《喜福》孙小鞘

18、第 18 章

　　孟喜福对时装走秀没什么兴趣，坐在一群人堆里，周围女人身上各异的香水味道快把他熏晕了。

　　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晃地他睁不开眼睛，闭上眼都是金星，低下头，那光秃秃的脑袋反射了闪光灯，更亮了。

　　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孟喜福就在人群里寻找徐依然，但是找了一大圈并没有看到。

　　走秀结束之后，徐依依带着他去了休息室，在休息室里换了一套晚礼服，又是一番细致的化妆打扮。

　　孟喜福坐在徐依依后面的沙发上抽烟，从镜子里看徐依依，这两个姐妹，身材很像，徐依依更瘦一些，皮肤更白一些，姿态也更高雅，脸也比徐依然好看很多。

　　但是这样的徐依依看上去很假，倒是不如徐依然真实。

　　等徐依依化完了妆，才挽着孟喜福出了休息室，外面的酒会已经开场，孟喜福不算是这个圈子的人，但因为依然传媒，很多人都知道了麒麟国贸，经过徐依依介绍，那些西装革履的资本家才彬彬有礼起来。

　　直至酒会结束散场，孟喜福也没有见到徐依然，以此断定，徐依然并没有参加这场走秀和晚宴。

　　上了车，汽车驶离粉丝集中区，孟喜福才拽松了领带，冷声道：“我孟喜福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今天晚上利用了我，明天就得想想代价。”

　　徐依依不慌不忙，从小皮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孟喜福手里，“自然不会轻易劳驾孟总一趟。”

　　三张照片都是偷拍照，右上角标注了时间，正是两天前，画面上的男女虽然都带着帽子和口罩，但孟喜福还是轻易地看出来，是徐依然和冯诚。

　　第一张照片的背影是停车场，两人一前一后从车里下来。

　　第二张画面很模糊，隐约能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第三张是电梯口，电梯的腰封上写着某酒店的名字。

　　孟喜福轻笑一声：“你给我看这个又有什么用？”

　　徐依依靠在车座里，轻轻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认识冯诚的时候，是在崇丰的年会上，当时他主动来请我跳舞，我问他有女朋友吗，他告诉我没有，我知道他是我姐姐手底下的艺人，但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直到一个月后，姐姐带他回家见爸妈，我才知道。”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找个方便停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徐依依也就没再说什么，让司机找地方停了车，孟喜福下了车，车就开走了。

　　孟喜福站在路边抽了两根烟，司机开车来接他，他让司机给他送到了裴清那，到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孟喜福自己开门进去了。

　　裴清睡梦中听见开门声猜到是孟喜福，出来一看果然是，她刚走到孟喜福身边，就闻到了对方身上一股香水味，那是孟喜福从酒会上带回来的味道。

　　裴清接过他那件香味十足的西装外套，并没有问什么，只道：“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打扰你休息了。”

　　裴清把衣服挂在衣挂上，轻声问他：“还洗澡吗？”

　　孟喜福把刚掏出来的烟又塞了回去，说：“洗吧，你跟我一起洗。”

　　裴清困得眼皮直打架，却也不敢说什么，被孟喜福拖进了浴室里，放了一缸热水，她被孟喜福压在了水里。

　　孟喜福起初还能照顾裴清的感受，然而他心里惦记着那三张照片，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裴清疼得求饶，还是没能得到一丝丝的疼爱。

　　结束之后，裴清擦了擦身子回到床上，孟喜福草草擦了一下，上了床，他又把裴清翻了过去，他对裴清，总喜欢在后面。

　　可对待徐依然，他却喜欢面对面的攻伐，每当看到徐依然满足的表情，他就也有种满足了征服欲的满足和爽快。

　　裴清怕地流出眼泪，小声哀求：“求你了，别这样好吗？”

　　孟喜福充耳不闻，把那张床都弄得剧烈地响了起来，裴清都不记得孟喜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而她又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从来没有睡到这个时间才醒过。

　　身子一动竟然还有些疼，裴清想起昨晚孟喜福的虐待，抱着被子无声哭了出来。

　　门打开，孟喜福走进来，裴清以为他已经走了，这时猝然见到孟喜福，她又惊又怕，连忙用被子捂住脸，擦了擦眼泪。

　　孟喜福坐到床边，刚一伸手，裴清就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孟喜福无奈舔了下嘴唇，拉住裴清的手道了不是，“对不起，昨天晚上弄疼你了。”

　　裴清心软，纵然心里再埋怨他，只要孟喜福一道歉，她立刻就原谅他了。

　　裴清擦干了眼泪，忽然哎呀一声：“我今天还要上班的！”

　　孟喜福一把搂住她，“上什么班，休息一会儿，下午愿意动，我陪你出去走走，逛逛街。”

　　裴清小心翼翼打量孟喜福一眼，“你今天不忙吗？”

　　“没什么事。”

　　孟喜福所说的没什么事，是他没什么事，但是架不住别人找他，从早晨开始手机就没停过响，一直响到下午出了门，孟喜福才接到徐依然的来电。

　　徐依然没有问他在哪，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来接自己，上来就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和徐依依在一起？”

　　孟喜福正带着裴清逛街，也没有避开裴清，裴清自知自己不该多话，遂安安静静搂着孟喜福的手臂。

　　孟喜福冷笑一声：“昨晚的事情，你现在才知道？徐总这消息把握得未免太不及时了。”

　　徐依然愤怒的语气从电话那头直喷过来，“你少给我阴阳怪气，你为什么和徐依依出现在那个酒会？徐依依邀请的你？”

　　“算是吧。”

　　“孟喜福，你到底怎么想的？徐依依是崇丰的人，我们两家是对手关系，你昨晚带徐依依出席酒会，你知道现在媒体都在怎么猜测吗？我一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任何事情都会有节外生枝，你处理不了证明你能力不够。”

　　徐依然停顿了几秒，“你行，孟喜福，你等着看吧。”徐依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孟喜福收好手机，带着裴清继续逛街，然而他全程心不在焉，显然是心里想着什么事情。

　　晚上他和裴清在外面吃了。

　　这是裴清第一次单独和孟喜福在外面吃饭，以前不是带着炎炎就是和别人一起，裴清感到惊喜的同时，又感觉到了难言的幸福感。

　　晚上孟喜福没有走，两人折腾到大半夜才睡，孟喜福在这方面需求强烈，又很蛮横，常把裴清折磨地哭诉哀求，在疼痛面前，她感受不到丝毫的被疼爱。

　　每逢这个时候，裴清心里都很害怕，前夫家暴留给她的阴影一直伴随着她，她害怕孟喜福也会家暴她，然而平时的孟喜福是那么温柔，唯有在床上时，才会粗暴一些。

　　裴清想想孟喜福平日对她的所作所为，又觉得这点疼痛不算什么了。

　　自从传媒公司成立后，孟喜福就有想扩大公司规模的想法，现在传媒公司在SOHO第三层，他想把一层二层全都拿下来，

　　一开始决定在soho建公司的时候没想到会发展这么大，如今一个公司分散在好几层楼，走动起来不方便，但是贸然换址又要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工程部给他报上来的预算也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

　　而后，他就有想把传媒公司独立出去的意思，原本属于麒麟国贸的人还是在旧址办公比较好，毕竟这里还没用多少年，设备都很完善，贸然改址肯定是个大工程，但传媒公司有必要换新址。

　　一来，地方小，二来，人员流动大，出入不方便，三来，现在根基不稳，就算搬家，也肯定不如他们整体搬家的工程量大，四来，传媒公司搬走，可以给他们挪出来很大面积的办公区域。

　　孟喜福把这事跟穆迟昕提了，过了几天，穆迟昕给了他一套策划方案和楼盘选址。

　　穆迟昕的意思和他第二种想法一致，麒麟国贸还在SOHO办公，把传媒公司独立出去，穆迟昕给他的位置是一栋刚建好的楼盘，靠近四环，楼体占地面积虽然不太大，但一共二十三层，这样一来，可以给传媒公司足够大的空间，还能给一些艺人提供住宿的地方。

　　孟喜福觉得此法可行，把徐依然叫来，把这件事情说了。

　　这一年来，传媒公司发展迅速，一层楼的面积确实满足不了他们的日常需要，而且按照徐依然的计划，传媒公司以后要都方向发展，一定要给艺人提供摄影棚、舞蹈练习室、录音棚等场所，如果能搬到一整栋的新址，那再好不过了。

　　新楼刚建好，如果确定施工，整体改造，到他们搬过去，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这两天我让工程部给我划个预算，再和穆迟昕商量一下，可行的话，就按这个方法执行。”

　　徐依然双手转着笔，话音一转，“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孟喜福抽了口雪茄，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的事说完了，出去吧。”

　　“你最近没出差，宝玥说你这些日子也没回那边，你去哪了？”

　　孟喜福靠到沙发椅背上，盯着徐依然看了一会儿，眼神平淡无波，就像看一个普通的员工，然而说的话却很不客气，“你这是要查我的行程？”

　　徐依然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照婚纱照？你的礼服都已经赶制出来了。”

　　孟喜福鼻子里喷出白烟，态度冷漠：“以后再说吧。”

　　“为什么要等以后？”

　　“最近没心情。”

　　“你是最近没心情，还是以后都没心情？”

　　孟喜福抬头看她，“我说的是最近，以后再说以后。”

　　“既然你最近没心情，以后也不必有心情了，我看你也没心思再看我，再见。”徐依然拿起笔记本出去了。

　　孟喜福叼着雪茄，拧起了眉头。

　　徐依然知道这一阵子孟喜福都去了哪，她只是不想跟孟喜福挑明，但是这不代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

　　徐依然从来不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可笑的说法，这是从小她父亲教她的，那时候她父亲还没有崇丰，他确实是个爱妻子爱孩子的好男人，可是有了更多的金钱和权力之后，他仍然抵不住外界的灯红酒绿对他的诱惑。

　　徐夫人以“大度”的胸襟，对丈夫的那些做法视而不见，同时她还教导两个女儿，男人有钱就行，她们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女人不爱自己，更不要指望别人爱自己。

　　徐依然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然而当这个“外人”威胁到她的既得利益时，她还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孟喜福坦然，不屑于遮遮掩掩，行车记录仪保存了他的一切行动轨迹，那是徐依然用他车时发现的。

　　这天，她看着孟喜福去了公司，她才开车，顺着记录仪记录过的地方，开了过去。

　　裴清隔三差五地请假，终于不好意思地向学校提了离职，最近一直在家学习备考，炎炎有保姆阿姨接送，她轻松了很多，再加上最近孟喜福天天来，这让裴清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劳的阔太，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甚至连门铃响，都不需要她去开门。

　　“清清，有人找你。”

　　裴清起身的时候还纳闷，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来找她？然而当她看见门口的徐依然时，一股冷汗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

　　徐依然不请自入，高跟鞋踩在瓷砖地上，哒哒地响，保姆阿姨哎了一声：“你怎么不脱鞋啊！”

　　徐依然没有理会，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目光环视这个房子，像到新环境视察的领导。

　　“阿姨，你先出去走走，我们有事说。”

　　保姆阿姨嘀嘀咕咕地关门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徐依然和裴清。

　　裴清至今还记得新闻报道过的画面和那些文字，这个女人和孟喜福走在一起，是多么的登对，孟喜福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