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北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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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转眼又出了城，季沧浪独自骑马走在前面，与一辆马车遥遥相望。
如此两日终于进了西繁。
越往北走，天气真的越来越转凉，齐无殷终于有机会拿出临走前专程从柜子里取出来的那件暗黄色的斗篷给凌云披上。
凌云也不反抗，反问道：“你喜欢这个颜色？”
“不喜欢，但喜欢看你穿。”齐无殷一边帮人系好带子一边问道：“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以前你经手的衣物大多都是这个颜色，去年你送的那套也是这个差不多的颜色。”
齐无殷微微低头在他的鬓角亲了下，道：“我觉的你穿这个好看，衬的你更白皙好看了，虽然我的人本来就好看。”说完又直接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在他唇边亲吻了一下才放人离开。
凌云笑了笑，抬眸看了他一眼，“就你贫，好了快下去，过王城城门要下车盘查的。”
这次来的突然，凌云没有提前传书，只能像个来使一般接受层层盘查与审问。
这次没有四年前的满城风雪，虽然还是天冷，但日光覆满圆顶琉璃的屋顶，显得整个王城都无比瑰丽温柔。
孜亚听到手下之人来报，面上带着冷意翻身上马往王城门口去。
他要看看此时派个来使到底是何居心。
孜亚一路策马在王城的鹅卵石上，远远地便看见凌云。
他停下马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笑了一下继续疾驰到王城门口，远远地朝着王城守卫喊了一声：“不用查了，放他进来。”
片刻后，孜亚策马来到凌云身边，利落地翻身下马，“怎么有空过来了？还带了两位贵人。”
凌云面上带着笑意，看了一眼齐无殷，熟练地拉着他的手对孜亚道：“他姓齐，名无殷，是我的人，那边那个是他的徒弟，叫季沧浪；这次过来确实有些事，我们先回王宫，之后再细说。”
说完又与齐无殷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兄长，名叫孜亚，问繁部的王子殿下。”
齐无殷顺腾卖乖笑着问候道：“见过兄长。”
孜亚笑意不减，热情道：“走吧，进宫去，父王他们知道你们来了会很高兴的。”
凌云点点头，过了片刻才道：“这次来其实是有事要跟你商量一番。”
“那不如先去拜见父王和祖父，之后再去我宫里再一起商议？”孜亚问道。
“我正有此意。”
众人先是参拜西繁的王，再去拜见了年事已高的外祖，好一通忙活之后，才得以空闲起身前去孜亚的宫殿商量事宜。
凌云同孜亚并排走在前面，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直言道：“此事还需嫂嫂一同在才好商议，不知嫂嫂是否方便？”
“莫非是与天原部有关？方便是有的，你们先去正殿里稍作休息，我让人去唤她过来即可。”
凌云面色温和道：“那便多谢兄长了。”
“郡王若是与我谈这事，我是万万不能做主的。”大公主面色上看不出怒意但语气已经渐渐偏冷。
齐无殷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里试了试温度，又揭开盖子轻轻尝了一口，确定好了温度才递给凌云，顺势接过凌云的话茬笑着说：“有些话他不方便开口，怕冲撞了嫂嫂，所以接下来的我来说，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嫂嫂见谅。
北原去年冬日若不是靠着西繁接济，怕是你们的臣民会度过有史以来最难捱的一个冬日，刚刚他的话是没挑明了说，眼下北原部已经打主意打到大凌的商路上来了，为了区区银子便可出此下策，想必也在害怕今年的日子会更难过。
况且北原部现在除了上好的牛羊确实没什么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如此长久下去北原部怕是等不到十几二十年也会被其他部落吞并
而且北原也休想去掠夺其他部族，首先西繁就不可能，西繁的身后站着的是大凌，而大凌就更不可能了。
如今你们部族的手已经伸过界了，这事恐怕小嫂嫂还不知道吧，大凌皇帝没有直接派出兵力镇压已经是很给郡王和故去的问繁王妃面子了，皇帝体恤问繁部会横在两个部族之间为难，所以才会让我们来跑这一趟，若是嫂嫂不同意让我们私下去见见天原部王族，那便是真的在给自己部族自寻死路。”
凌云偏头看着齐无殷，平静的眼神里带着些淡淡的笑意，心道，这人信口胡说的本事到底是从哪里学的，学的好一套敲山震虎之计。
大公主被确实被忽悠到了，长眉轻蹙，“天原部当真干出了这些事？兄长竟不阻拦父皇，当真是活回去了！”
齐无殷继续道：“没什么阻拦不阻拦的，只是眼下局势如此，若不想些办法，难道真的让他们坐以待毙吗？所以既然中原皇帝肯施以援手，那么小嫂嫂不如就当给自己部落谋条出路，让人带我们去一趟，总好过大凌皇帝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吧？”
齐无殷见大公主面色还带着淡淡的怀疑，突然笑了笑打趣道：“况且我们一行就四个人，一个丝毫不会武且娇生惯养的文弱书生，一个陪同来的家眷，一个家眷带出来玩的徒弟，一个徒弟的剑术师父兼王爷的近卫而已，断不会对天原部造成什么威胁的，若是你们不信，大可一路将我这小徒弟当作人质押着往天原部。”
季沧浪一言不语地扫了一眼齐无殷，有些是时候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凌云看着此景默默地笑了一下。
大公主盯着齐无殷，“可我觉得你并非等闲之辈，貌似将你作为人质才是最合适的。”
“那可不行。”齐无殷笑着看了一眼正拿着茶杯掩饰笑意的凌云道：“小嫂嫂天地良心，我家小小在家就是我亲自伺候，换了别人他会不习惯的，况且我也看不得别人来伺候他，所以绑我是万万不行的，绑他的近卫我就更不敢说这话了，这可是小小的人，我也不敢说这话，所以可以委屈一下我这小徒弟。你看他这一脸戾气的剑不离身，一看就是我们这几个之中最能打的。”
凌云被他那句句话不离自己小名给茶水呛到了一下，微微咳嗽了一下，齐无殷连忙抓住机会献殷勤，赶紧伸手在背上轻轻顺气，“看吧，我就说我家小小这娇生惯养的，就得我在一旁好好伺候着，不然换了旁人我多不放心啊！”
大公主半是相信半是怀疑地看了看孜亚，孜亚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他说的有些道理，眼下确实不是个坏法子，若是长久的像去年冬天一样，北原可能真的会饿殍遍野。”
大公主闭了闭眼，轻轻开口道：“明日一早，我会让我的心腹带着你们前往天原部，但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你们可能没法活着回到大凌！”
一场剑拔弩张又颇有戏剧性的谈判终于结束了。
凌云直接起身带着人回了自己母亲原先所住的宫殿。
穿过一条小道绕过穹顶，到了没人的地方凌云才小声问道：“你刚刚胡说的那些，是临时想的还是早有预谋？”
齐无殷没料到他会如此问，稍有些吞吞吐吐道：“其实……一半一半吧，计谋确实是想好的，你的那部分是真的但是不在计谋之内，当时说出来主要是为了套近乎……”
齐无殷看了看他的神色，“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唤你小名你不会生气吧……”
凌云偏头打量着齐无殷道：“想什么呢，没有的事，我倒也不是很介意你这样同他们套近乎，至少你演的不是也挺入戏？。”
齐无殷嘴上开始得寸进尺，“既然不生气，那就是喜欢了？”
凌云笑着不回答，指了指前面宫殿，“到了，就是这里。”
琉璃圆顶的蔷薇宫里还是老样子，一年四季有盛开的花。
齐无殷刚进屋便吩咐侍女给屋里生了壁炉，眼下虽然已经春日里了，但西北没了日光便会很快变得寒冷起来。
打点完了一切才跟着侍女前去给凌云亲自煎药，则延与季沧浪各自在自己屋中休息，这几日未曾好睡已经累坏了。
凌云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百无聊赖的借着最后一丝日光看着满园的茉莉花，忽然起身蹲下身来，呆呆地望着新开的茉莉花，过了良久才对着守在门口的侍女道：“劳烦帮我拿跟带子过来，要好看的最好是鹅黄色的，要能绑的住花的，多谢。”
齐无殷端着盛着药的琉璃盏轻轻推门，刚进门便看见凌云双手藏在身后犹豫不定地站在屋中。
他关上门，轻声道：“先来把药喝了。”
凌云琥珀色的眼眸和黄褐色的头发在问繁部显得并不突兀，但他的长发温顺又乖巧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又显得他整个人同问繁部的其他人很不一样。
齐无殷看他望向自己的眼眸里全是爱意。
他看到那人带着袒露的温柔朝着自己走来。
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走到眼前才拿出藏在身后的拿一大束黄白色的茉莉花。
他笑着说，“送给你了，补上这些日子被耽误的情书。”
最后他又继续道，“前些日子做了个好梦，因为梦里有你所以才算做好，结果睁眼的时候你就在身边，那时候就想送你些什么。”
耽误到现在，而我又实在想送。折花赠你，聊胜于无。
齐无殷听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摧枯拉朽的轰然崩塌了。
他笑了一下，将琉璃盏里的药悉数咽到自己嘴里，拉过眼前人低头尽数喂了进去，没什么苦味，但也并不是很好喝的药味蔓延在二人的味觉中。
直到药味渐渐散尽，齐无殷才将人从怀里放开。
凌云在他胸膛里微微喘着气，吻的太狠，整个下巴都是麻的，他扶着齐无殷的胳膊才勉强没腿软地滑下去。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一样同他心跳加速的齐无殷，踮着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说什么。
齐无殷直接将花束放在桌上，下一秒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俯身在他眼角亲了亲，道：“我去拿，等我。”
重重叠叠的床幔与中原的装饰很不一样，中原的大多都是朦胧的纱帘，西繁的床幔繁琐而又复杂，花纹样式也大有不同。
他一如往常的将人抱在怀里，那双手同往日一般轻轻游离在腰间，直到人眼尾渐渐泛红加重了呼吸。
齐无殷贴着他的耳根，湿热地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你来，我让你来睡我。”
凌云眼眸里带着水光，轻轻笑了一下，将人的手往身后带，声音带着沙哑道：“不必，你来。”
天空里渐渐能开始看得到最明亮的那颗繁星，齐无殷才披着衣服叫人将屋内的浴池放上热水。
他到底是没敢真的做到底。刚进了两只手指那人便疼的眼角带了泪水，尽管他嘴上说着没事，但是齐无殷还是被吓得不敢来真的。
明日一早还要去天原部，他不想让人一路都难受。只是用手指慢慢摩挲着身体里的那一点将人伺候舒服了，才将人抱去洗去了身上的热汗。
浴池很大，二人绰绰有余。
热水的温度浸透过身体，凌云的脸颊更红了，他欺身坐在人身上。
齐无殷轻咳一声想将人推开，却被凌云按住，“现在应该可以了……”
“你当真不怕？”
“不怕。”
“可是我怕。”
凌云好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句话将齐无殷撩拨的彻彻底底。
不过，小半炷香后他选择见好就收。
他并不想真的将人欺负到明日一天都难受至极。
况且他的身子并没有好透，就算那人不心疼自个儿，但他看着是真的心疼。
他不介意眼下，反正以后还长。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北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