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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春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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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无殷在院里待着无事可做,便抱着花梨躺在庭院的软榻上晒着早春的太阳。
马车还没停在府门口,花梨便从怀里跳下来往大门口去了,齐无殷便起身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凌云进来。
府里本就没几号人,众人回来后也没调派下人来各自的院子里,齐无殷大摇大摆的拉着凌云,丝毫不顾跟在身后拽凌云衣摆的花梨。
“怎的站在这里,是有事要说?”凌云被他拽着,一脸疑惑地问道。
齐无殷只是笑笑,自顾自的拉着他往房间走,“没事就不能过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我只是,以为你有事着急寻我……”凌云迈着步子跟在他身后回答。
齐无殷带着人进屋,顺手关上房门将人囿在怀中的方寸之地,在他耳边轻轻道:“你说对了,就是找你有事。”
齐无殷最近才发现凌云耳朵周围都很敏感,特别是耳后那一片,每每亲吻这里时,他的脸就会红的格外快。
“什么事,要这样说……”凌云偏过头企图躲开他妄想图谋不轨的心思,却刚好被抓个正着,他顺手推搡了齐无殷的胸膛,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道更重了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好几日了,我这些日子的情书呢?”
话到此处,齐无殷使坏的咬了一下他耳后光滑白皙的皮肤。
“那你把我放开,我现在去写……”
凌云身体没有半分反抗,但嘴上还是一副难为情的语气。
齐无殷:“不放。”说完还变本加厉的揽过凌云柔软的腰身将人抱起来到自己的高度。
凌云头一次被这样,着实有些被吓到了,双手揽上齐无殷的脖颈,神色里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急切地说道:“你快放我下来!我一个大男人份量可不轻……”
“瞎说什么呢,这么点儿重量抱两个你都是轻的。”说完便腾出一只手衔住凌云的下巴吻了上去。
二人从来没试过如此。
凌云只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就找些风月话本多瞧一瞧,不至于在此时想不出新花样。
一吻毕,凌云攀在齐无殷的颈侧轻轻喘气,眼尾还带着些粉色,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给憋的……
齐无殷最看不得凌云这副样子,太容易勾火,只得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外间的软榻上。
凌云坐在软榻上,拉着齐无殷的袖口,略带笑意地看着齐无殷,“不继续了?”
“再继续就收不住了,若是来真的,我哥知道了说不定带着你兄长提着刀来咱这院子里将我砍了。”齐无殷也坐下来半是正经半是玩笑道。
凌云被他这句玩笑话逗乐了,继而同他打趣道:“那倒不会,兄长不会如此莽撞,断不会拿着兵器过来,最多只会将你赶出门去,若是如此我开口求求情,想必兄长也不会将你如何的。”
“……”齐无殷笑了一下,正了神色道:“说真的,皇帝叫你们去说什么了?”
“倒也没说什么大事,只是让我和兄长去解决此事,说是因为我们比较熟悉那边的情况……”
“果然我就知道!”齐无殷声音里又带了几分怒气,“他可真会玩的一手敲山震虎!”
“你也知道了?”
“他这用意谁看不出来,怕是你还不相信他会如此罢了。”
凌云沉思了一会儿,他确实不太愿意往那方面想。
毕竟从小的情谊在,再加上自己在前朝后宫都没任何助力,眼下连得力的岳家也没有,完完全全只是个透明的存在,实在是翻不出什么花样……
凌云平静了神色道:“无事,别生气,我不会有事。”说罢颇有些不知死活地重新揽上齐无殷的脖子凑着亲了亲,才将人放开。
齐无殷顿时那点怒气便消散了,顺势将人拉扯到自己怀里,一脸坏笑道:“行啊,现在都学会使诈了。”
“还行,我本来就挺聪明的。”说完还往人耳边凑了凑,呼出来的温热气体尽数洒在齐无殷的耳边,“再加上,你昨日教的好。”
“你现在是仗着养病就可劲儿撩拨我呢?”齐无殷定神将怀里人一缕发拿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快坐好,青天白日的可别招惹我,以后再跟你慢慢算账……”
凌云闹够了也变老老实实地坐好不再招惹人了。
自从两人睡在一起之后,齐无殷才发现凌云其实只是外表看着性子淡些,但实则不经逗,却又很能轻而易举地接受新的东西。
每次玩点什么新的花样总是起初羞到不行,但多来几次便敢反过来撩拨别人了……
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一副平静深沉的样子。
许是从小不爱与人亲近的缘故,他在自己面前却总是显得有那么一些莫名的粘人……
例如睡觉时会不自觉地往自己身边贴过来,主动将头靠在自己腰上蒙着被子团成一团;早上醒来也很爱赖床装作没醒就为了多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只吃一点点,但好言好语的哄着或者威逼利诱便能多吃一些,吃饱了还容易盯着一处发愣很久……
齐无殷喜欢死凌云这些小习惯了。
齐无殷甚至想将凌云小时候的各种习惯全部养回来。
虽然暂时他还不知道凌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他准备找机会同方伯交流交流。
齐无殷半个胳膊枕着头靠在软榻的垫子上,另一只手在后背捞着凌云枯黄色的长发玩儿,明目张胆地打扰凌云看书,“你为什么喜欢蒙着被子睡觉?”
凌云一时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收了手里的书看着一眼身后躺着的齐无殷,像是反应过来地慢慢思索着。
“江枫刚来的时候住在你之前住的那个屋子,后来他每日早晨卯时三刻左右就开始在院子里练功。但那会儿我贪睡,经常快到巳时还醒不过来,虽然他练功从不出声,但后来他刀锋越来越凌厉,动静也越来越大,后来就藏在被子里能少听到很多声音,睡得也能轻松些。”
齐无殷被逗乐了,问道:“兄长不知道这事吗?为何还会如此?”
凌云转过身,正面看着齐无殷,“他知道,也同父亲说过这些,只不过那时候父亲想让他多带带我,妄图纠正我的习惯,专程让他在院子里练功的……”
说罢,凌云沉思了一会儿又自顾自道:“只不过那会儿他每次练完刚好到我醒来的时候,每次都会给我给我一盅西街一家果子行里买的杏仁乳酪,因为那会儿都说那家乳酪做的好,小孩子吃了容易长高……”
说到此处,凌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齐无殷笑了,“没事,这么高刚好,再长高些抱着亲你可就不方便了。”
“……”凌云笑着撇了他一眼,不再同他接这些浑话,反而收拾了神色道:“我去看看找方伯问问府中的情况,你先自己待会儿。”
“嗯,去吧。”齐无殷道。
刚打开门,花梨便一阵风似的窜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团活蹦乱跳的闻齐……
“今日一早,大公子已经来问过府里的情况了。”方伯恭敬地向凌云汇报。
“那嫂嫂吩咐过什么了吗?”凌云坐在高堂上温和地问道。
方伯:“大公子说,府里的月例太高了,然后老奴说这是您的意思,说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这些留下来的不到十个人全是清白家世的自己人,多给些也是为了留住他们,除此之外大公子便没在说什么了。”
凌云思考了片刻道:“月例照着之前的来,左右不过双倍月例而已,此次来是想问问府里年节礼单可收录好了?我想看看这几年府里的年节礼单,包括宫里赏的和送去宫里的、各个王府的,还有世家大族婚丧嫁娶送去出的礼单,除此之外,府中可有嫁出去的姑娘,嫁去了何处,婆家是什么情况,这些我都需要仔细过目一遍。”
“这些都有好好记录的,这些事老奴知道其中利害,所以都是老奴亲自去操办的,送的都是些中上成色的东西,不至于丢了面子,但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王爷先回屋,我这就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去东院。”
方伯送来了一堆账目礼单,凌云从下午看到了傍晚,才将这些数目大部分记在了脑子里。
从一堆细碎的开支记录里再抬起头来时,眼都要晕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果然这些要一天全部记住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况且还有一人一猫一直在打扰他专心清算,特别是猫。
“忙完了?”齐无殷取了晚饭回屋,便看见凌云一脸疲色的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花梨蜷在桌上睡觉。
凌云声音里带着几分困倦,“差不多……”
“查出什么了吗?”齐无殷将晚饭尽数拿到桌上问道。
“你怎的知道我在查什么?”凌云笑着反问道:“你这么聪明若是正经做官,出将入相定会有你。”
“出将我可能不太行,身手都跟不上则延,入相的话就更别想了,能入相的话那也是你。”
齐无殷走到书桌旁,将人拉到饭桌前,又把筷著递到凌云手中这才自己坐下来。
凌云挑挑拣拣吃了两口才道:“感觉没什么异常,就连府里嫁出去的两个丫头也都嫁的是寻常人家,跟达官显贵沾不上关系。”
“反正清白就好,别想了,好好吃饭。”
“夜里了,吃不下,况且待会儿还有一碗药,吃多了难受。”
齐无殷一般夜间也不强求他,索性自己慢慢解决。
“你想过封侯拜相吗?”
凌云沉思了一会儿,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了,过了良久才慢慢道:“想过。”
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
齐无殷正想说点什么却又听见凌云继续道:“少时很多次都在想,若我生不在凌家,或许我会比封池庾做得更好,但后来便渐渐看开了,我即生而不能做那个决策者也不能做个辅国之臣,那便继承父亲所走的藏锋之路也并无不好。”
凌云突然笑了一下,“况且现在不是还有你嘛,等你不给皇兄做事了,我就上表请辞,到时候咱俩搬去河之洲那边住,就你我二人。”
“那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