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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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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辙声细细碎碎的传来,二人迅速藏匿到缝隙里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但是这次谁都没有再胡思乱想,都压低了呼吸等着这一行人赶紧出去,好探查相关情况然后离开这里。
二人紧紧盯着那车里装着的东西,有些远的距离再加上昏暗的光晕看不太清。
就在此时推车的车夫不小心撞到了石块上,车身被碰撞偏倒了一下,车里的东西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二人看清了那装车的东西皆是一惊。
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干什么吃的?!最后一趟了给我出岔子?还不赶紧收拾好,外面货船还等着呢!”
“是是是,小的眼神不好,耽误了大事,我该死!该死!”那推车的人一边赔罪一边把银子重新装到车里。
举着火把那头领检查了车里确定没什么问题那五人才忙里忙活的往洞口走去。
凌云与齐无殷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听着那车辙声离他们越来越远,齐无殷往后撤了几步将凌云扶了一把带出来,帮忙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和头发上的碎屑说道:“走吧,进去之后里面肯定有重兵把守,你我二人莫要出声,脚步要更轻些。”
凌云没什么神情的“嗯”了一声,走在阴影里往更深的地方去了。
齐无殷大步上前走在凌云前面一点,将人拢在身后,凌云没拒绝什么。
这种情况下他觉得听这位的更妥当,最起码他比自己更有经验。
他走前面万一遇上什么事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后面的路不如来时的长,没走几步俩人便走到了。
齐无殷停在一个刚好能看到前面弯道的地方,凌云往前一看有微微的火光想到:“果然此地有重兵把守,幸好我们足够小心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这一但惊动这些人,单凭我们二人今日怕是要葬送在这里,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齐无殷看着前方的情况一语不发,两人就这么不往前也不往后。
突然凌云看到前方的光晕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这个火把的光亮太不正常了!莫非前面的尽头是那尊大佛的金身!”
凌云正想的出神,齐无殷突然转身轻轻拢过他的身子把他带了个面向,指了指他们来时的路,凌云明白了这是要赶紧出去的意思,没有犹豫的轻着脚步往出走。
行走在黑夜里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他们都没有讲话,像他们来的时候那样。
走到宽阔的洞穴时二人都轻轻了呼了一口气。
齐无殷往后看了一眼确定了后面的情况后又走到前面,快要到洞口的时候,齐无殷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有异样后带着凌云走了出来。
“今日事大,此时看起来没什么岔子,不过单放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出去之后我们原路返回,先找到你那守在外面的近卫,你们也不必再在安州逗留,今日就回去,我与你们一同往凌城,我不进城直接南下,你们到了皇城须尽快回到王府,近日若是无事,这半月也不要出门。”
凌云这种不爱出门,骑了半日的马逛了以上午寺院,又爬了这么久的山路又接二连三的陷入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早已经筋疲力尽。
但是听了齐无殷的话他只是说了声:“知道了。”
齐无殷先一步上了上路拉了一把凌云,才发现这人的步子有些虚浮,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凌云不好意思说自己脚让来时下山的路伤着了。
他硬着头皮和脸面说了声:“没事,许是今日走的多了。”
齐无殷看着凌云,这会儿已经没了来时开玩笑的轻松心思,只沉沉地道:“你走前面。”
凌云不争论无谓的事情,往前走了两步越过他开口道:“那银子应该是装在大佛的身子里?”
齐无殷回答道:“是的,且那大佛的修建者跟这案子关联不浅。”
凌云听了突然淡淡地笑了一笑:“那修建者可是当朝宰相,你这说怀疑就怀疑也不怕他老人家给你灭了口?”
齐无殷听得他这一笑仿佛之前那些阴郁的气氛全都消失了,也笑了一笑:“我还没将他灭口呢,他怎的还想先杀了我?”
凌云听到她说这话开口问道:“你很厉害?”
齐无殷笑着回答:“还行,你这样的我还是杀得了的。”
凌云不想说话。
看来这人长了嘴和没长没什么区别。
齐无殷听到前面的人没了声响,歪着头想看前面那人的表情,那人的脸却被笼在雪白的毛领之中,从侧面看去给人生出一种静卧在枝头的白梅笼在白雪里的沉静,齐无殷盯地有些发呆,怔怔地说了句:“你生的真好看。”
凌云:“……”
齐无殷:“我说的是真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凌云:“小兄弟,你知道吗,你这么说话很像登徒子。”
齐无殷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只是想夸你但是想不出更适合的词了。”
凌云听了这话并没有与他计较那么多,走到来时的山坳处写了歇歇脚。
齐无殷也跟着人坐下来看着眼前这人,他发现这人的耳尖有点微红,被雪白的肤色和白色的领子衬得愈发明显,齐无殷盯着看了一眼,没有发觉自己的耳尖也开始慢慢的泛红了。
二人一同朝着寺庙走去,相比刚刚,这边的路就要好走多了,路也更平整些,齐无殷走在前面时不时往后看一眼防着凌云腿脚不稳摔下来,好在路确实不甚难走,快到尽头的时候齐无殷才安心起来。
凌云看着这人时不时往后看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人怕自己摔了在看自己的情况。
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本来只是拧着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养一天也能养回来,可今日情况特殊又走了许多路,脚腕确实已经开始隐隐发痛。
这下真要应了齐无殷说了最好半月之内不要出门。
齐无殷走在前面突然转身对凌云说道:“马上就下去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我须跟你讲清楚,南方才是主场,那边暴露的更早,且你父亲虽为亲王,但是这么大个明晃晃的靶子立在那儿对方必定会趁机下手给我们制造混乱以便于拖延时间,你父亲与你兄长此途定要见血,我今日南下须完成应完成的任务,但是若是有机会帮到你父亲与兄长,我定拼尽全力。”
说完他又看着凌云:“若是我活着,来年我定会写信与你回来与你们赛马的时间,若是我死了,那这个约定劳烦世子殿下与封家小公子说我失约了。”
凌云听了这一番言辞,突然觉得这个冬季大约会是他过的最漫长的冬季。
他有些迷离地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我替父亲与兄长多谢你,这把短剑放在我这里,明年你自行来取,你若是失约我不会与封池庾说。”
齐无殷听了这话笑了一下:“行。”
二人无言都各自沉默着往寺院走去,出了林子凌云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则延,兀自朝着亭子走了过去坐了下来,齐无殷也跟着走过去坐在石凳上。
齐无殷望着凌云问道:“可食过午饭了?”
凌云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很平静地说了句:“没有。”
齐无殷看着这人空荡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有点可爱。他私心里已经把这人当作自己的朋友了。
他没什么朋友,现在凌云算一个。
凌云:“你笑什么?”
齐无殷:“没什么,一会儿出去一起用个午饭,不知哥哥可否赏脸?”
凌云听了那人一句“哥哥”没好气说了句:“不赏,我自己去。”
齐无殷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凌云,尴尬地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凌云看着这人细碎的刘海下面那双好看的眼睛和撩人的小痣没忍住开口说道:“你要是想来可以一起。”
就在这时凌云看到则延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长廊栏杆上,对着齐无殷说道:“走吧,看到人了。”
他们并没有走在一处,凌云与齐无殷走在前面直接越过了则延。
二人佯装成香客一边说着哪里的香火拜了能高中一边往大门走去,出了大门凌云与齐无殷牵了马往前走了一段路等了一会儿便看见则延也牵着马追上了他们。
则延:“上面一切如常,接下来待如何?”
凌云:“吃饭。”
三人就这样牵着马大摇大摆地走在长街上,任谁看了都是三位相携出游的富家公子,一时间过分惹眼。
不过他们本身倒没多大排场,随便找了家堂食的馆子坐下来,众人也不挑剔,随便点了些不宜出错的家常菜品。
点完菜凌云的神色就蔫了下来,虽然他身子依旧坐的很直,但眼里是掩不住的困倦,再加上他的脚应该有些肿,人就更蔫了。
齐无殷看着他神色疲倦,道:“来不来一壶酒,提神的。”
凌云半眯着眼看着这人:“你若是需要就要,我不饮酒。”
齐无殷也不推辞,趁着小二上菜的时候又要了一壶白云边。
则延本就话少,凌云吃饭也很少讲话,他现在神思一松,累的没什么精神讲话,三人匆匆用了饭就上路返回了凌城。
远远地看到城门的时候日色已经开始渐渐西沉。
恍惚间凌云觉得自己答应封池庾出去这一趟简直被坑的好没道理。
齐无殷看着则延拿着文牒与守城将领交谈便进了城。
他没有进城,看着凌云地背影突然叫了一声:“凌云。”
凌云扯了扯缰绳转过身看着齐无殷,许是下意识想到可能这人会回不来,凌云用他自己也没察觉地温柔语气问了句:“怎么了?”
齐无殷看着他琥珀色地眼睛说了句:“认识你,我挺高兴的。”
说完这句,他调转了马头没有再看他,消失在西沉的霞光里。
那少年人消瘦的背影映在那一点点光晕里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