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三两山楂

6、第六章

　　通过老人的叙述，三人逐渐明白了此地发生了何事。意外最初发生在半年前，那天村东头的王老头在村里寻找他的孙子，他说孙子自早间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起初，王老头还以为孙子是跑去哪里玩没有回来，可找遍孙子常去的地方仍然没有找到他，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王老头这才开始着急。村民们也帮着他找。最终在东边的小溪找到了王老头孙儿的尸体，当时老人就在现场，孩子的面部已经乌紫肿胀，双眼充血，眼珠正对着老人的方向，一眼就让老人肝胆俱颤，骇的老人连日做噩梦，梦见小孩来找他索命。后来听说小孩子是溺死的，可能因为天气闷热，孩子贪凉，被水草缠住不幸身亡了。起初大家都以为是意外，可没过几天，王老头也被发现溺死在小溪里。自那以后，村里就时不时发生意外。村民们都只敢在白天出门活动，可即便如此，村里还是继续死人。
　　突然某天来了一位高人，他说村民是触怒了天神才会意外频发，需要足够多的献祭才能平息天怒。自此以后，虽然大家明面上没有进行任何聚集行动，可背地里总有不少村民将家里刚生的女婴悄悄沉塘，而村里频发的意外也逐渐减少了，这更让村民们安心，于是又有村民将自己家里重病的老人捂死，村里如今几乎只剩下年轻人了，也就讲话的老人孤家寡人一个，才没遭受荼毒。如今他怕的不只是天怒造成频发的意外，他也害怕着这些同住村内的村民，这些年轻人已经在巨大的生死威胁下丧失良心了。
　　程阿是被老人刚才所言惊到了，黑亮的眸子里盛满怒火：“竟有如此没良心的百姓，他们...他们真是猪狗不如，连亲生的骨肉和赡养自己的亲人都吓得去手，呸，他们真是不配为人。”
　　相比之下，邹祁和方辰则镇定多了。邹祁是因为这些年随着师傅走南闯北，早已见过不少肮脏之事，知晓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虚无，人性最是不经考验。而方辰呢，他现在感觉很奇怪，他感觉脑袋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透露着愉悦，一半在喷洒着怒火。他皱了皱眉毛，尽力压制着内心的躁动。
　　而旁边的邹祁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方辰，默默将他的异样记在心底。
　　“这位老人家，不知你口中的高人是何人物？”邹祁想了想，说道。
　　老人家摇了摇头，说：“我也未曾见过，只听老李头提起过，他可能见过那位高人。只是我许久没出去过了，也不知老李头是否还在人世，他家那个孽障素来很不听话，怕是有些......”
　　“不知那位老翁家住何方？”
　　“此间向西走，隔着五间屋子。”老人家哑声道。
　　将程阿是留下来陪着老人，邹祁和方辰转身出了门外，临走时邹祁看了程阿是一眼，程阿是点了点头。
　　走出门外几步后，邹祁出声问道：“施主，可曾看出什么？”
　　“那个老人不对劲。”方辰揉了揉眉心
　　“施主何以见得？”邹祁有心询问方辰。
　　方辰扭头看了一眼邹祁，从他那张严肃的脸上，不知怎么看出了几丝其他意味。但此时他有些头痛，不想再去耗费精力去想那和尚心里的弯弯绕绕。回答道：“屋子满是灰尘，应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有人住了。隐隐还有些食物霉变的气味，普通农家，尤其是老人很少会有浪费食物的。而且从老人的站姿来说，没有常年下地之人的佝偻，反而有些绷直，这是习武之人在警惕时的不自觉动作。”
　　邹祁轻拍了两下手掌以示赞同，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方辰身上的低气压更重了些。
　　他有些莫名的歪了歪头，而此时他们正走到老人口中“老李”所在的屋子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