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妁之言》苏姬墨

57、小叔伽罗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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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绿洲的过程总而言之还算顺遂，除了脖子上的牛皮绳以及第二日夜里出了点差池，其他尚且好说。原是决定驻扎歇息的那片沙地藏着蝎子，篝火一暖便爬出地表又不巧蛰伤坐于一旁的男人。

　　好在蝎毒不深，波利斯人似对蝎子也见怪不怪，男人拔出蝎钩挤出毒血，敷上一层膏药就不再理会，只那腿上红肿的伤口显得分外惹眼。

　　清尚博架好篝火侧目瞟去，起身走到骆峰的货箱里翻找了片刻，又坐回篝火边抬手抛掷去一团白物。

　　本是闭目休憩的男子反手接过，只见掌中是团细白的纱布，便随手将其放到一旁，拿起水囊饮下一口。

　　“包上伤口。”

　　“波利斯人可不像你们那样娇弱。”男人不为所动地说道。

　　“包上，或者你想让我扛着走出沙漠。”清尚博捡起干柴丢进火堆，抬眼瞟去也懒得言语，只起身四处收捡驼粪，等他坐回火堆时男人已抱臂靠着骆驼睡的正熟，毛毡毯下腿上松垮垮的绕着几圈纱布。

　　清尚博撇嘴摇头笑了笑，却是一夜不曾阖眼，待到后半夜不时添上几块驼粪燃旺篝火。燃烧驼粪冲起的熊熊火焰，虽是气味焦灼难闻，但在这寒冻入骨沙漠的夜晚总算暖和了许多。

　　次日早起男人依旧有些发热脱力，却比预料中要好些，途中清尚博有意放慢脚程不时停下歇息，所幸男人体质也不错，渐渐的也就恢复了体力。

　　直到这日傍晚，两人的眼前终于浮现出一片盎然的绿洲。倒映着彩霞宛如镜子般的湖泊折射柔和的光泽，湖面栖息不知名的白色水鸟，岸旁草木映着黄沙葱茏摇曳。

　　傍晚的绿洲美的让人心动，清尚博心下虽是赞叹更多的却是打起水鸟的主意，鼻息隐隐烤肉的油香一时让人饥肠辘辘。

　　选好驻地洗净水鸟正要架上篝火，去湖边净手打理的男子也坐回篝火旁。清尚博添上木柴一手在身旁摩挲却未找着火石，四处寻找只见在柴堆的另旁，于是伸手过去下意识的说道：“将火石递来。”

　　对面那人愣了愣，捡起火石放到他掌中，清尚博低头道了声谢就打磨火石，却是一省抬头看去，手上火石正巧炸开火花点燃撕碎的枯草叶。

　　橘色的火光照亮两人之间朦胧的夜色，男人微侧低垂的面庞一瞬间明晰了起来，篝火勾勒出深邃的五官，衬着其后雾霭般的霞彩，好似投映而下的剪影一般。

　　清尚博眯眼觑视看去，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男人显然被这视线惹的些许不愉快，伸手一把拾起长巾掩住面庞，右手自腰侧挥出一把弯刀。

　　“做你该做的事，或者管住你的眼睛。”男人斜睨冷声说道，刀尖抵在清尚博颈脖处轻微一划，殷红的血液便渗出伤口。

　　清尚博闻言依旧无谓的浅笑，两指推开刀刃，继续手上的活计。

　　“美人在前岂有不看的道理，这样对不住的可是我自己。”清尚博咂嘴说道，捻起香料撒在水鸟上，又才抚上自己的颈间。

　　“看来波利斯人也不如传言那般朴实，还是你们贵族向来霸道？”清尚博看摊看指上血迹，撩眉一笑，走到货箱里找出伤药涂拭，又捡起一卷纱布朝男人抛去。

　　“换下腿上的纱布。”

　　毛毡毯上纱布滚落一圈，男人侧目瞟着，静默半晌终还是捡起来，撩开裤管时却又顿了顿，腿上原本松垮的纱布缠裹严实，于是不发一语的解开重新换上的。

　　清尚博一边涂拭伤药不时抬眼看着男人的动作，篝火架上翻烤的水鸟沁出油脂，吱啦一声滴入火堆便炸开声响。

　　打理好伤口清尚博起身向湖泊走去，背后隐隐传来一声男子低哑的嗓音：

　　“谢谢。”

　　其实这个男人并不难相处，除了霸道蛮横些，就某面而言，却是孩子气的别扭。虽说是渐渐习惯，但现下的情景仍使他不由发笑，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我的那份，为何要给你。”清尚博故意将烤腿举到面前摇了摇，唇角噙着抹坏笑一面戏谑说道。

　　“身为奴隶，奉上食物是你的职责。”男人用帕子擦拭手上的油脂，语气冷漠而高傲。

　　清尚博闻言低头闷笑，一手支着下颚不住颤抖，搭于膝盖上的右手还拿着烤腿，举到半空又放下。

　　“……呃，老爷，您吃好……”清尚博强忍着递去烤腿，却在看见男人冷凝的面色后不禁埋头大笑起来，“你……你若想吃，直说便是……何必呢，哈哈哈哈……”

　　这话他似曾说过的，就在两人初遇的那天。

　　若要喝水直说便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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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尚博埋首笑得前仰后合。

　　笑声里男人起身甩开长鞭：“嘲笑主人的奴隶不可饶恕。”

　　少了长巾遮掩的男人立在身前，精瘦的腰肢四肢修长，衬着蜜色的皮肤，颇得异域风情，清尚博抬头看去不由嘘声赞道：“哟，还真是个美人！”

　　“可恶的柴桑人！”男人皱眉狠狠甩下一鞭。

　　于是这夜里绿洲并不宁静，唰唰的抽打声和男人带笑的戏谑和逗弄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消停。

　　寒冻的夜晚不住打了个寒颤，清尚博围紧毡毯随手扔进些干柴，摇曳的火光里夜风吹扬黄沙刮向远处，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心下却是万分的安宁与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