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安然静好

19、第十八章

　　“大胆！见了我们王后竟不下跪！”进了那名女子的营帐，我便四处打量着，不理会身边人的呵斥。笑话，我见了你们王上都不跪，还跪你一个王后。
　　这个营帐跟普通的营帐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稍大一些，里面的台子也都是白玉制的，用来彰显身份吧，我想。要离便神态倨傲地正中的一张玉台上看着我，她的脚边跪着两名奴隶正给她捶脚。不得不承认其实她还是很美的，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蜷曲的长发。只是两叶柳眉下的一双凤目却流露出赤裸裸的尖刻。
　　不喜欢。我正暗暗发表者对这位王后的看法，突然膝弯处一痛，双膝便跪在了地上。我愤然回头，只见一名奴隶站在我身后，手中拿着一根木棒，居然还准备来第二下。我默默地做了一个反弹结界，拍拍膝盖站了起来，然后就听到那名奴隶惨叫一声倒地。还想那么用力打我，活该，我心里骂道。
　　“我教训你你居然还敢用妖术反抗！”上面的王后坐不住了。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动手打人可不好，王后娘娘大概也知道我是九隅的贵客。”我斜睨了气急败坏的要离一眼，心平气和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妖女来教训我了！以前是没看穿你的阴毒心思，居然敢趁王上身边没人时下毒！什么贵客，给我打！”她闻言更是气怒，纤手一挥，两名奴隶竟一起扑上来。
　　我右手维持着反弹结界，抬眼冷冷的看着她，突然却感到右边一丝危险。我转头看去，却只看到那个被称作少鸾的男子垂首站在壁脚。
　　那两名奴隶第N次倒下后，张扬跋扈的要离终于叫了停。“少鸾，你替我杀了这个妖女。”
　　什么？杀我？这就夸张了吧，吃个醋也能牵扯到人命？
　　“少鸾听命。”墙角的男子微动，瞬间闪到我面前，左手在距离我的结界只有一指的地方停住，开始变换各种扭曲的指法。
　　要破坏我的结界？没想到这个无能的王后身边竟然有能人。我默念咒语加重了结界，左臂抬起，手掌罩向少鸾：“破！”一支空气凝成的羽箭凭空出现，穿透他的左肩消失，只留下他的肩头一个开始汩汩流血的洞。
　　可是面前的少鸾却没有丝毫惊慌痛楚的表情，反而一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说完眼中的锋芒暴涨，我的结界应声而裂。
　　来不及做出新的结界，我索性以攻为守，一口气发动了九层叠加的破，九支羽箭向着少鸾呼啸而去。少鸾也收回了手，双臂一展，口中轻啸一声，竟从背后长出一双翅膀合在胸前，将尖利的羽箭尽数挡在了身外。
　　“你居然是半妖？！”我惊在当场。
　　“是，”少鸾浅笑，“跟你一样。只可惜，你的死期到了，半妖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同族相惜的感情。”话音刚落，背后便伸出一条条藤蔓一样的绿色触手。
　　“我是半妖？”我被他的这句话抓住了所有思绪，便不觉地问了出来。
　　“难道你不自知？”他继续轻笑，“呵呵，难怪仙术练得这么差，底子好有什么用。”少鸾从背后纷纷伸出来的触手顿了一下，便像一道道闪电一样向我刺来。
　　我原来是一只半妖？那我的爸爸妈妈是谁？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我的同类少鸾要杀我？来不及做结界了，我还没见到少典便要死了？一系列信息爆炸在我脑海里，我怔怔的看着想我狰狞扑来的那些触手，大脑一片空茫。
　　“吼~~~~”一声嘶吼，眼前鲜血迸溅，我却没有感到痛楚。囡囡。我的囡囡从门口飞窜进来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跌坐在地，看见那些绿色的触手穿透囡囡的身体，鲜血汩汩的流出来，粘在那些绿色的触手上现出一丝诡异。囡囡原本饱满的身体便迅速瘪了下去，掉在我怀中，背上的齐齐跳下来，对着少鸾弓起了背。可囡囡却还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一丝不解和一丝欣慰。
　　“囡囡！”我终于出声痛呼，凄厉无比，“囡囡！”我伸出左手颤抖着为它止血，微弱的治愈术却挡不住汹涌而出的热血。对面的少鸾似乎也为这个变故震惊，攻击停了下来。
　　“还不给我杀了她！”罪魁祸首要离早已躲在玉台的后面，嘴里却仍下着命令。
　　地上的触手又重新扭动起来，我绝望的放下囡囡起身，眼睛里全是泪水和怒火。我从未杀过人，但是此刻我却如此想杀了对面的少鸾和那个王后，手心里放出一道火焰将营帐顶部的兽皮和木头燃烧起来，我抱起齐齐跳出了营帐，身后响起那个王后的惊叫。
　　单手抱着齐齐站在帐外的空地上，我随手向周围的营帐释放着火焰，营帐都是木头搭建的，铺着兽皮，很容易着火。囡囡，囡囡，我用九隅的一场大火为你陪葬，你可满意？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有熊熊的火焰。周围人群乱窜，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只是顷刻，少鸾也拎着那胆小的王后跳出了营帐，看见眼前的惨象吼道：“你疯了么！不过死了一只豹子，你要毁了九隅么！”说着也不顾得再攻击我，便祭起蓄海净瓶灭火。这蓄海净瓶女娲娘娘跟我说起过，能装下半个东海，自然灭得了我这点火。
　　不过死了一只豹子，呵呵。我一腔悲愤不得发泄，开始红了眼地攻击少鸾。哀兵必胜，九层叠加的羽箭连接不断，少鸾的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但却仍死死地护住那王后。
　　为什么？少典，你在哪儿？如果你在，是不是也会这样保护我？我很想你，囡囡死了你知道么？我机械的发动着羽箭，渐渐地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我已经被捆在一个木桩上，晚风拂过我的裙裾，带着丝丝凉意。我舔舔干裂的嘴唇，稍微活动一下麻木的四肢。齐齐不知道跑去了哪儿，蚩尤大概还没醒吧？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凄惨了。绑住我的居然是缚仙索，他们还真看得起我，只是这等神物怎么会在九隅？
　　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置我，大概是要被当做妖女烧死吧？齐齐不回来也好，不然说不定会被一起烧死。使用仙术过度产生的眩晕让我没办法集中精力，不过现在看来我也是逃不掉了。蛮蛮，你要是知道我竟然被人类烧死了，大概不知道又要怎么嘲笑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心疼。我怎么总是那么笨，打不过就驾云逃走好了，非要逞一时痛快，最后竟被困在这里，还搭上囡囡的一条命，不知道囡囡的灵魂转世后，还会不会在我身边。少典，你到底在哪儿呢？我终究还是没能见到你。一年以后你去那山谷寻我不着，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以为是我抛下你走了？希望蚩尤能跟你解释清楚。你到时候不要难过，我还记着你给我的琴，我临死前穿的还是你为我编织的衣服，这就足够了。我原来是一个半妖，你知道么？可是我的父母是谁呢？为什么将我抛在了山谷中？女娲娘娘也许是知道的呢，可是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星，脑海中轮转着我这并不长的一生。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我稍微侧了侧头，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喝点水吧。”那人拿起陶罐凑到我的唇边。竟然是巫咸。
　　一罐水见了底，我抬起头感激的朝他笑笑。“我看见了你的那些法术，很厉害。白天叫你妖女的那个人并不是有心，只是我们认为蛇是神圣的，所以喝蛇血便……”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解释和道歉。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那王后是下定决心要杀我，不是也会变成是。”我苦笑道，真不该惹到这个恶毒的要离。
　　“王后只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心灵，并不是真的如此恨你。”巫咸解释道，“你知道你跟王上那几天双入双出，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王后本来就是因为和亲才从巨人部嫁过来的，一直不得宠，这样一来更是气怒。”
　　“双入双出？每天不过就半下午的功夫，我那是费心费力地教你们王上医术。”我气结。
　　“有时候自己行得正并不一定别人就不会误会，更何况王上，真的是待你不同，你知道他其实从不轻易纵容别人的冒犯。”巫咸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无言。
　　“三天后你便要被施以火刑，可是王上还没有醒。高烧已经退了，巫医轮番检查过也查不出任何问题，只是昏迷，已经两天了。”巫咸顿了顿，“如果明天行刑之前王上醒了，你应该就有救，否则……以我的能力也救不了你。”巫咸说到这里，目光似乎闪了闪。
　　“你愿意救我？”我倒是惊讶。
　　“我相信你。我认得你说的那种小红蛇，叫巴蛇。普通人被咬了三步以内必死无疑，我想应该是你施救及时，王上才能活到现在。”
　　“原来是巴蛇……”我沉吟起来。我倒是听说过这种蛇，但从来也没治过被它咬过的人。这种蛇生在西南一带的山林，通常都是单个活动。虽然躯体很小，但是却以大象为食。它的毒液不光致死，还有腐蚀性。每次猎食巴蛇总先将毒液注入到大象体内，待其内脏骨血都融化成液体再吸食。只是这里并不是巴蛇的生活区，怎么树林中会出现？
　　正想得出神，突然感到裙角被拉了一下。低头一看，齐齐嘴里叼着一小撮药草，眼巴巴的挠着我的腿。
　　“这是蚩尤的解药！”我一下反应过来，惊喜的看着巫咸。
　　“什么？”巫咸一点也不比我镇定，“你说这狸猫那天逃走了，是给王上找解药了？可一只动物怎么懂……”
　　“它不见得比你笨，”我得意道，“以前我的很多草药也都是它采回来的。”
　　巫咸将信将疑的从齐齐口中取下草药，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又困惑的递到我鼻子底下示意我看看。
　　“是薰华草。”我掩不住面上的喜色，“我敢肯定。这种草也是长在西南地区的，想来你应该知道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你赶紧揉烂了给你们王上服用，两顿饭功夫他应该就醒了。”
　　“好。”巫咸眉眼一松，捧着手里的药草，向着蚩尤的营帐奔去。
　　我低下头来看齐齐，只见它满身的毛都脏脏的，失去了以前的光泽，不过几天时间，好像突然干枯掉了，只有一双眼睛还黑亮黑亮，像在跟我邀功一样。两天的时间，就奔到西南一个来回么？齐齐不会腾云，是怎么做到的？我有些心疼，无奈手还被捆着，无法为它理顺皮毛。
　　齐齐似乎看得懂我眼中的意思，一个纵身跳到我肩上，轻声呜呜叫着，伸出舌头轻舔着我的耳朵。我忍不住笑起来，蹭蹭它的脑袋。
　　还好有你，齐齐，还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