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情谣之山鬼》安然静好

10、第九章

　　“蛮蛮，我们先回去给齐齐疗伤，快。”我顾不得酸与那听起来有点恐怖的预言，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齐齐坐上囡囡的背，催促着蛮蛮。
　　我们赶到山洞时，齐齐已经气息极其微弱。我轻轻地把它放在虎皮上，疯了似几乎把我所知道的的治疗咒语都叠加起来。“别费力了，山鬼，伤成这样是活不下去的，不如减少它的痛苦，即使你把它救活了，齐齐也不能动了。”蛮蛮劝道。
　　“不！”我倔强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齐齐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我决不眼看着它死！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用锁魂咒！”我想我像个偏执的孩子，抓着荆棘死不放手。
　　“你疯了！你那是想陪着它一起死！”蛮蛮听了顿时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一只翅膀指着我，“就凭你那点低微的法力你还用锁魂咒，反噬回来有你两个仙灵也承受不住！”
　　这世间的仙术其实都是借助大自然本来就有的力量施行的，但是却是由施术人控制力量的流动。干扰自然力的流动必然是要承受其反作用力的，但是普通的反噬并不厉害，毕竟个体能够调动的自然力相对于整个自然来说十分有限，能干扰的自然流动也十分微小。而高层次的仙术则控制了极多的自然力，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反噬也是相当可观，如果不是修炼到一定程度，即使是神也不敢轻易动用。我想用的锁魂咒就是在生物死亡时强行阻止其灵魂离体，将其封印在某件物体上，待到有机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再将其灵魂释放出来。这种法术逆天而行，要遭天谴的，但看到齐齐即将离去的我怎么还顾得了这么多。
　　“蛮蛮，我没有疯。”我固执地看着她，“如果到傍晚齐齐的血还止不住，我就用锁魂咒。我不一定会死，你知道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物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大的潜力。”蛮蛮怒视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日光一寸寸偏移，齐齐却不见好转。如果不是我的治愈术吊着一口气，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我等不到傍晚了，齐齐很痛苦。”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右手颤抖着虚放在齐齐身上。
　　“等等，你先等等。”蛮蛮突然一副福至心灵似的表情，用一只翅膀制止了我，“你记得少典给你留下的那片树叶么？”
　　我疑惑的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蛮蛮：“当然记得，有什么关系？”提起少典，我心中又是一痛，只是蛮蛮在我如此心伤时还提起来，肯定是有什么发现。
　　“那片树叶，好像是……圣木曼兑的叶子，我不能肯定，但很像，以前跟渊述到处游山玩水，曾经在昆仑墟见过一次圣木。”蛮蛮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圣木曼兑！”我几乎惊跳起来。圣木曼兑是一种长在这世间的唯一的神树，传说是当年伏羲大帝从天上下来时偷带来的，种在极远的的青丘国，由那里的九尾狐守护。圣木曼兑的叶子几乎可以治这世间所有的病痛，只要灵魂还没有离体，一片叶子便可以救回性命。正因为如此，想得到圣木曼兑叶子的人太多，伏羲大帝便命九尾狐守护着仅此一棵的圣木，只有能抵抗九尾狐魅惑的人才能成功取到一片叶子，若是多摘，伏羲大帝设下的咒语便会祸及全族。
　　我起身跑到墙角，翻出那片已经有些泛黄的叶子，轻轻地抚摸这上面的纹理，心里却越来越激动。真的，果然是圣木曼兑！那天我伤心过度，又只执着与上面的文字，居然没有仔细观察这片叶子的形状跟纹理。圣木曼兑，齐齐有救了！我一时欣喜地握着那片树叶，竟呆在了原地。
　　“上面的文字怎么办？”蛮蛮试探的问我。
　　“划在地上不就得了么？”我拿起一根树枝飞快的复制着树叶上的鬼符。还好并不算多，抄完后我将树叶在药臼里捣碎，倒上一点清水，喂齐齐吃了下去。
　　扶着齐齐躺好，我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鬼符发呆。
　　“刻在洞口的岩石上吧，不会轻易消失，以后说不定会读懂的。”蛮蛮见状安慰我。
　　“恩。”说动手就动手，我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块走了出去。
　　“你笨啊，你手中的石块有我的喙坚硬么？”蛮蛮翻了个白眼，便要过来帮忙。
　　“不，我要自己刻，不要帮我。”我坚定的拉回蛮蛮，清楚地说。
　　跑回洞里看一眼，又跑出去刻几下，虽然字数不多，但我也是忙活到了天黑，囡囡打猎还没回来，我一屁股坐在洞口，揉着饿扁的肚子。午饭就被酸与搅黄了，晚饭还不能及时供应，民以食为天啊，我伤心的想着。
　　蛮蛮已经尽职尽责地把柴堆都准备好了，便走到我身边，坐下。
　　“酸与说他在山谷的北边见到过蛮蛮鸟。”我想，今天发生的众多事中我选了个好的话题。
　　“是么。”蛮蛮却兴趣不大的回应我。
　　“难道不想再飞起来么？”我有些诧异，本以为蛮蛮会迫不及待的去寻找。
　　“不再是那一只，即使能一起飞起来又怎样。”蛮蛮的语气忽然变的有些伤感，有些沧桑。
　　“蛮蛮，你跟渊述是怎么认识的？”我对他们的经历却有了好奇。
　　“我跟渊述啊，就是那样就认识了呗。”蛮蛮的语气带着点平时没有的甜，和藏在轻描淡写里的幸福，“两只鸟都在山谷里走，撞到了一起互相骂了几句，骂的还挺凶，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那时候，他的脾气也不好。”蛮蛮说着渐渐陷入了回忆。“但是，渊述为我改了多少啊，他慢慢包容我，每次我对他叫，他都笑着看我，拍拍我的脑袋，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他总是宠溺地对我说：‘囡囡对我吵，是因为心里是在乎我的，不然怎么不找别人？囡囡发脾气，其实自己也很伤心吧？’我便吸吸鼻子，乖乖的跟他走。我也是有名字的，但是被那只花豹抢走了。”说到这里，蛮蛮又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我尴尬的笑笑，打了个哈哈。
　　“他找到吃的总是先想到我，第一次练习一起飞翔的时候，因为配合得不是很好，我们从半山高的地方摔了下去，但是我却只是擦伤了几处翅膀，因为他把我紧紧抱在仅有的一只翅膀里，自己却弄到骨折。我们一起几乎飞遍了大荒的每个角落，因为我总是闲不住，我总是好奇，总是想到处看看。我总是跟渊述撒娇：‘述，我们去中容国看看吧。述，我们去司幽国看看吧！”我那个时候多任性啊，总觉得渊述就是我的天，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你不知道吧，其实该死的是我，那支箭飞过来的时候我正津津有味的观察着人类的各种武器和阵型，不然以我和渊述默契的配合怎么会连人类的箭都躲不开，可是渊述却挡在了我胸前。那是我第一次从高空坠落，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真的好恐怖，渊述却还是垫在我的身下。我慌里慌张的站起来，渊述浅笑着对我说了最后一句：‘囡囡，活下去，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