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成瘾》易不言

11、说了些未来的事

　　心跳的很快。
　　何小荞看着他的眸子，如今星星点点，明明暗暗，像画一般。
　　原本那双冷清的，淡然的，有些不近人情的眸子，此时，正认真的看着她。
　　很多年后，这一段记忆，何小荞也一直没办法忘却，她第一次看到江一铭用如此可以说是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神烫的和她的心脏一样。
　　“……行。”像是角色调换了一样，她这一次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发红，连忙后退，“知道了。”
　　本来的想说出口的调戏因他的突如其来的认真而吞咽下去。
　　“嗯。”他点头，长腿一迈，往回走，“回学校吧。”
　　“好。”她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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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江一铭被通报批评了。
　　他的照片挂在楼下的通告栏上一周。
　　上课时间擅自闯出学校，本来要受处分的，还是因为他班主任因为他平日里表现太好了，才勉强降级为通报批评的。
　　不过他本人倒是无所谓。
　　那天回教室后，何小荞看到桌子上的水还没送给他，打算下节课课间去送。
　　结果她还没下去，江一铭就上来了。
　　江一铭直接径直走近四班，惹的其他女生都在围观。
　　重点班的人一般都不屑于上楼来他们艺术班的，何况是人尽皆知的重点班的高岭之花。
　　出现在三楼都觉得稀奇。
　　“何小荞，水呢。”他直奔她位子。
　　“你怎么上来了。”何小荞意外。
　　“你再不送下去我就要渴死了，我自己上来拿。”
　　“哦。”
　　她从抽屉里拿出矿泉水给他。
　　他接过，撇到她桌子上的一堆数学卷子，选择题比上次好点，错了三道。
　　不错不错。
　　继续瞟了几眼。
　　……填空题只对了一题。
　　明明上次刚教过她的。
　　他表情凝重。
　　何小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这正确率不高的数学卷子。
　　“好小江，你今天放学之后有事吗？”
　　“……”不想说话。
　　“把我这烂成泥的数学拯救一下呗，好小江，你最好了。”
　　她又可怜巴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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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宸讲数学就是胡讲一通，这样那样，然后说，“哎哟就是这么个做法了，很简单，我也讲不清楚，反正就是这样。”
　　江一铭讲题就是比较简练的，他话本来就很少，所以可以每次都可以用精辟的最少字的语言讲题。
　　快期末考试了，这次考完试之后艺术班的何小荞将正式开始集训，学习的时间就很少了。
　　江一铭必须在集训前把她的基础打牢一点，否则她美术联考完，她的数学再补救就晚了。
　　何小荞其实也不笨，她擅长语言类文字类的知识，数学这种几何逻辑的，她就比较棘手，其次是地理，她也一般，但没数学差的这么严重。
　　好在明明以前一直拒绝嫌麻烦不会帮她补数学的江一铭，现在每周末都要把她喊去学习。
　　他换了个地方学习，在外面咖啡厅，没去自习室，理由是自习室不允许小椰进。
　　……她严重怀疑他是想看小椰。
　　其次顺便帮她补数学而已。
　　在他那里解决了数学作业，他递过来一叠卷子，全是选填。
　　“这是我整理的选填，你在集训前，把他做完，选填一题五分，比大题好拿分。”
　　“这么多啊。”
　　“是的，你一天做一点，就不会多了。”
　　“嗯……江一铭，你想考哪里啊。”
　　“a大。”
　　“a大啊……a大好啊，你考那里，那我也要考a大，那里的动画设计很好的。”
　　“a大录取高考数学要求及格。”
　　“啊……一百五十分满分，及格要九十分呢，好难啊，我数学从来没考到过这个分。”
　　她沮丧地嘟嘟囔囔。
　　“何小荞。”他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喜欢我吗，不考及格，怎么一起上a大。”
　　【一起。】
　　何小荞瞪大眼睛。
　　空气都似乎凝固。
　　他说，一起上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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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铭意识到自己喜欢何小荞，是在误以为何小荞出车祸的时候。
　　这么多年，因为家庭的原因，他其实很厌烦和人建立某种联系。
　　友情也好，爱情也好。
　　在他的印象里，感情都是短暂的，是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缓的，到最后直接消失殆尽。
　　即使拥有过，但也会失去，失去就太痛苦了。
　　那他宁愿选择从来没有拥有。
　　所以他独来独往。
　　有朋友，也只是同班一起同行去买个早点零食的交情。
　　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的，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其实那天帮何小荞捡本子，也只是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看着周围人忙忙碌碌，匆匆忙忙，来来去去，没一个人帮自己。
　　所有人都在忙着奔赴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她还要回礼，大冬天送来热腾腾的牛奶，他本来不想要，因为不喜欢和乳制品，一直都觉得很腥。
　　结果她废话好多，他嫌麻烦，索性接着了。
　　第二次是运动会也是，她来送水，在一堆五花八门的水里面，她的那瓶最有食欲，但一看是她送的。
　　……有点不想接。
　　怕她再回礼，废话一堆。
　　但实在是想喝水，没办法，把钱给她，一了百了。
　　对她有改观是下雨天她把他送回宿舍的。
　　他的伞骨突然坏了，没办法回去，雨下的大，他打算等下再回去，就坐在一楼看书，没想到看入迷了，一下子时间不早了。
　　雨还是有点大，他都打算直接跑回去的时候，他听到她在楼上哼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时候，确实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没想到她会不嫌麻烦主动提出要送他回宿舍。
　　大晚上的，还下雨，一小姑娘还愿意大老远给他个大老爷们送回去。
　　……稍微觉得她还蛮好的。
　　虽然平时有点吵，聒噪，叽叽喳喳的，有些时候有些无厘头，甚至不要脸，但也不算讨厌。
　　有天周末回了趟北湖那边的房子，心情有些烦闷，去北湖公园抽烟。
　　没想到会碰到何小荞。
　　她牵了只大狗跑过来的时候，他都呆住了。
　　拿着烟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他突然有点害怕她又问东问西。
　　但她没有。
　　她一如反常的乖巧地坐在那里，沉默，和他心照不宣，不多过问，没有多嘴，没有说教，把小椰弄过来安抚他，安安静静。
　　他那时候，就已经在心底把她当朋友了。
　　校庆的时候，他的心跳就没消停过。
　　他站在台上，看到台下的少女，她穿着一身闪闪发亮的紫色短裙，在黑压压的观众里面像是一颗小星星。
　　她向他飞来一个俏皮的飞吻。
　　那一刻她好像和身边的人隔绝了一般，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
　　她圆圆的眼睛因为笑意弯起来，里面光盈盈的，一闪一闪的。
　　他心脏狂跳不止，耳朵发烫。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她真的挺可爱的。
　　第二次和她一起出去，是五一。
　　她死缠烂打用小椰当借口。
　　直到她脱口而出说喜欢自己的时候，江一铭还是挺惊讶的。
　　他那时候稍微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反感……没有。
　　尴尬……好像也没。
　　想跑……貌似也没。
　　他不爱揣测别人的想法。
　　但仔细一想，前因后果连起来，似乎也有迹可循。
　　她确实对他挺好的。
　　就是好到完全没必要的那种好。
　　直到最后，就是他误会她出车祸了。
　　他对周围的事情漠不关心，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着急焦虑担心是什么感觉了。
　　那天早上，她在马路对岸，和他打招呼。
　　那双眼睛依然笑盈盈。
　　虚惊一场的狂喜如瀑布般，快要把他淹没了。
　　喜怒哀乐和何小荞息息相关。
　　大喜大悲始终和她挂钩。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你完了，江一铭。
　　你坠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