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唐沐酒

5、作完这首曲子。

　　关艮随着洛烨回到了他一室一厅的出租屋。这间屋子着实算不上大，环境也很一般。

　　在客厅一眼看过去，就是破烂掉落的墙皮，被人为撕下来之后留下的坑坑洼洼。

　　关艮昨天还在玄关把这间屋子的主人推倒在地咬了一口，今日又被人领回了家，心底憋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滋味。

　　洛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向来大大方方，回来的时候还是自然的。

　　这也仅限于关艮的视角。

　　如果关艮仔细看，或者再凑近一些。就会发现洛烨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在从容不迫的面孔之下隐藏着一丝手足无措。

　　那副从容的面孔不过是虚伪的假面。

　　进了屋子之后洛烨给关艮翻了一双拖鞋，等穿上之后才走进屋内。

　　半敞开式的厨房，旁边摆着餐桌，外面的区域就是客厅。电视机是老式的大屁股，沙发似乎也是出租屋主人不需要的废弃家具，看上去是一个沙发床。
　　关艮走到沙发跟前低头查看了一下，果然在边缘发现了支架。确实是一个沙发床。

　　在洛烨回屋换衣服的时候，关艮上上下下把这间屋子的外厅打量了个遍。

　　等洛烨换好衣服出来，见到的就是一个正在到处打量周围环境的关艮。

　　洛烨心道，真像只犬科动物。

　　关艮眉头紧蹙着，他不笑的时候唇角抿起，眼神中带上些许不满的含义。

　　他见洛烨换了睡衣，还把头发扎了起来。一簇马尾就那么顺着洛烨的后脖颈滑落而下。

　　他眼眸内里情绪晦涩难辨，目光紧盯着洛烨露出的那一段白皙脖颈，以及那上面被自己咬下的齿痕。

　　过了片刻，关艮觉得喉咙发紧，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开口问道：“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嗯。”洛烨面上很平静，看上去没有什么不满。

　　但关艮并不满意，他蹙着眉头：“你明明可以住更好的地方。”

　　“没有必要。”洛烨轻声道。

　　关艮视线又落在他的脸上，企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松动的情绪，但实际上他没有做到。

　　于是他又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座城市。在这里多久了。你…”

　　关艮很想问问他，你有没有试着搜索关于我的事情，有没有试着查过我在哪里。

　　但终究，他没有问出口。也问不出口。

　　洛烨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才开了口：“我是近两个月才来这里的。时间差不多是你们乐队的贝斯手离开的时间。你们的经纪人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两个月前用邮箱联系我，希望我来填词。”

　　“…那你那个时候…”关艮开口，想要询问些什么。

　　洛烨站在冰箱前，拿出四颗鸡蛋，又捞出一个碗：“我不知道你在这个乐队。直到…昨天。”

　　关艮没有接话，他只是沉默地听着。

　　“或许你们乐队那个名叫陆景的贝斯手有什么事情，所以两个月前你们的经纪人才会到处去找填词人。按照你们经纪人之前和我说的，陆景这名贝斯手负责以前的填词工作，即使是不能演奏贝斯，歌词的填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洛烨一边打着鸡蛋，边和关艮道。

　　关艮在原地呆了一阵子，坐到餐桌前看着洛烨做饭的背影。

　　“经纪人有和你们说吗？”洛烨问道。

　　关艮摇了摇头：“没有。但我隐约能察觉到一些事情，所以当时陆景离开的时候，付栀和原烈情绪都很强烈，但我没有。虽然有点不舍，但我总觉得陆景隐瞒了一些事情。”

　　“这样啊。”洛烨已经开了火，将鸡蛋下了锅：“那应该是的。还是不吃洋葱？”

　　“嗯，不吃。”

　　“好。”

　　过了片刻，蛋炒饭被洛烨端上餐桌，他拿了两杯水，在关艮面前放了一杯，而后坐在关艮的对面。

　　关艮看着蛋炒饭有一瞬的怔愣，他低下头去，盛起一勺放入口中。
　　还是以前的味道，没变。

　　关艮的思绪一瞬间回到多年之前。

　　他默不作声地吃着，洛烨也沉默着。

　　“等等…”关艮突然开了口：“…那你一个人来这边，叔叔阿姨在哪住着？你…那年搬家后，我试过找你。”

　　说到这，关艮发现洛烨的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情绪，但因为低着头，他没有看清楚。

　　洛烨直起身喝了口水，而后轻笑一声，回道：“阿艮，原来你这么关心我。我以为你恨透我了。”

　　关艮见他面上带笑，心底又生出些许烦躁。这个人总是这样，每次转移话题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关艮唇角紧抿，语调冷冷：“是，我是恨透你了。但这不妨碍我去找你。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是为了关心，而不是为了狠狠揍你一顿？”

　　“也是。”洛烨几乎是笑着把这句话哼了出来。

　　关艮被洛烨惹得心头火盛起，闷声吃饭不说话了。

　　将关艮所有神情收入眼底，洛烨依旧垂着眼眸。在吃完最后一口，放下手中瓷勺的时候。关艮听见洛烨说：“……等作完这首曲子，顺利演奏了……如果在这之后，你还想了解那些过去，我就告诉你。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回首去看，也都无关痛痒。”

　　关艮看向洛烨，眼眸微微闪烁，半晌从口中哑声道了句“好”。

　　“今晚要留下吗？”洛烨突然开口道。

　　关艮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他杵着脖子，有些发愣：“我睡沙发？”

　　“不然呢？”洛烨不答反问，他轻轻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关艮。

　　过了好半晌，关艮才回过味来，这是洛烨在逗他玩呢。

　　关艮气的青筋暴起，他的肤色是健康小麦色，此时此刻却能清晰见到他恼羞成怒发红的耳根。
　　他转过身，走到玄关处穿鞋，起身，离开的动作一气呵成。

　　关艮走的时候，洛烨还笑着和他道了声：“明天见。”

　　最后以关艮的关门声作为回应。

　　关艮走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洛烨一人。

　　这一室一厅的屋子，在经历过两个人坐在一起之后，再变回一个人坐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孤单落寞了。

　　回想起方才答应关艮的事情，洛烨的手脚有些冰凉。沉默良久，将盘子拿起放入厨房的水槽中开始擦洗。

　　在某大眼app上，名为【MISS乐队】的超话中，新帖还是不断在发布。

　　MISS并不是什么明星阵容的超人气摇滚乐队，比不上那些经常在大荧幕登场的顶流。一开始也只是几个大学生兴趣使然尝试一下，发现效果还不错之后便继续维持着。

　　由于这个原因，粉丝们与其说是饭圈化，倒不如说是抱着养崽看崽的心去关注的。根据后台数据显示，妈妈粉比女友粉高出了百分之四十。

　　MISS最早的演唱会开在地下，除却地下之后就是酒吧，一点一点慢慢扩大名气。

　　因此他们的粉丝，大多不像娱乐圈那样会将人刨根问底，而是所谓的“路人粉”类型。但所谓“路人粉”的含义并非是旁观看个热闹，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是路人，也是粉丝。

　　摇滚乐队和Rap圈稍微有些相像，像的是些许音乐节奏的风格，和粉丝之间的那种莫名的惺惺相惜。表现的好就夸夸，表现的差就骂骂。但摇滚这边的粉丝不至于像Rap那边的过于凶悍，相比较而言温和一些。而在其中，MISS的粉丝又是更温和的那一卦。

　　@MISS乐队后援团：家人们，听说MISS最近找来了一个新人，好像是个填词人。

　　【@甜橙橙：咦，真的吗？可是填词这种事情景哥也能做的吧……】

　　【@草莓酱紫：有点点失望…景哥才宣布退出两个月，到现在没有给出离开原因就算了，两个月就加新人什么的…虽然知道需要新人，但这也太快了，我心理上接受不了。】

　　【@云朵会变变：理解楼上，确实太快了有点接受不了…但是乐队如果人员不足，以后演唱会都开不了。但同样也不理解，填词有必要专门找个人来吗？为什么不能让景哥写？以前都是景哥写词吧？】

　　【@草莓酱紫：@云朵会变变是的，以前都是景哥写词，所以我才觉得有点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可以让景哥来没必要大费周章找一个新人。而且现在也没有准确的消息告诉大家他到底是谁，词能写好吗？风格会变吗？如果和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了还有听的必要吗？】

　　【@莫吉托：回个贴，先说一下我路人粉，以前在rain听过两次MISS的演唱会。当时陆景贝斯和弦有一次进错了，还有一次快到演奏末尾的时候他弹错了两个音。不太明显，也有可能是演奏太累了，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不多。有可能他是因为演奏问题？（我自己就是玩贝斯的所以听得出来，也经常弹MISS的曲子，别杠我，杠我就是你对】

　　【@乌龙茶的天空：@莫吉托哥们，信你。我之前去white那场的时候有首曲子他也弹错了。不过一般来说，乐队成员会因为他弹错几个音就把他踢出乐队吗？按理来说不太现实，毕竟从他们大二开始到现在四年多了，快五年了。几个错音不太至于。】

　　【@葡萄葡萄：回楼上，确实不太至于，问题在于没有人给我们一个官方回答。但经纪人不肯说，只发了陆景退出的消息，陆景那边微博上也只转发了一下。看起来无缘无故，也没人去澄清那些黑子的谣言。什么陆景在MISS被欺负什么的，太扯淡了。】

　　【@草莓酱紫：算了各位，我们还是先等曲子出来再看吧，不管怎么说，希望新人填词风格别大改。后续怎么样等歌出来了再看。】

　　【@甜橙橙：支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