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心的等待》守之以愚

3、第3章 记忆里的过去

　　挂了儿子电话的金正锁上店门，走去附近街边的菜店。
　　“来半只烧鸡，再来点烧肉，多来点两个人吃。”
　　“老金，今晚儿子回来吃？”
　　“哈哈哈哈，对，儿子打电话要回来吃饭。”
　　“哎呀呀呀，你是熬出来了，培养出来这么优秀的孩子。”
　　拿上熟食店老板递来的塑料袋，金正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背着手里的袋子往洗衣店方向走去。
　　金渽勋4岁那年，母亲因为一场感冒诱发脑炎不幸离世。金正不顾老家亲戚的阻拦，卖了乡下房子辞掉工作，拖着儿子和两编织袋行李来到b市。
　　他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一间临街小铺，开了一家设备简陋但价格实惠的洗衣店，店后面隔出一块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空间用来睡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凭借朴实热忱的性格和实惠价格，洗衣生意很快被周围学校的学生认可，学生们都喊他金爸。金渽勋读五年级时，金爸的洗衣店不仅购入了先进设备还扩展出另外两家分店。
　　赚了钱的金爸不遗余力地把儿子送进私立学校，他答应过妻子一定要让儿子过生好的生活，拥有更高的平台。他深知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有教育和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所以作为父亲的他，拼尽全部为儿子提供最好的教育资源。当然，儿子也非常争气一直都优秀生里的代表人物。
　　“什么时候到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前边肉店买了点烧鸡。“
　　“刚到了没多久，猜到你是去买东西了。”金渽勋接过父亲手里的袋子，等待父亲熟练打开门锁。
　　“你怎么还住在店里，和你说了住家里。”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塑料圆盆里摆着金爸的洗发水和稍微有些泛黄的毛巾，金渽勋说道。
　　金渽勋两年在隔壁高级小区为父亲购入了一间精装三居室，但金正总是以一个人无聊为借口，还是住在当年那间小店里。
　　“那边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这马上也要开学了，我住这边接生意也方便。“
　　“嗯，那你注意身体，你打发时间做一做我也不拦你，但是别累坏身体。”
　　“店里这几个孩子勤快着呢，我累不到累不到。”
　　“这是这个月的钱爸。”
　　“你怎么又给我钱，我都说了我这用不上几个钱，你留着。你这和夏小姐要结婚了，肯定用钱的地方不少。”
　　金渽勋穿着海军蓝定制西装，右手插兜左手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径直走进小店后面父亲的小床，轻轻将袋子放到床上。
　　“结婚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到时候夏家会安排好全部。”
　　“好，日子定了吗？”
　　“还没，不急。”
　　金父已经把刚买的肉装在盘子里，又用微波炉热了两个馒头。就这样父子二人挤在洗衣店烫衣服的台子上吃完了晚饭。
　　“你回去吧，不用你收。我慢慢收拾一下，顺便去前头学校转转。”
　　金渽勋知道父亲是要去学校附近的银行存钱，叮嘱了两句后驱车回家。
　　Zx集团旁边b市顶级江景公寓灯火通明，很久没有这么早回家的金渽勋脱下西装外套，瘫坐进落地窗旁的躺椅里。
　　困意来袭，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嗨，学长！”
　　睁开眼，14岁的闵侑珍出现在他面前。
　　“请问你看到过几本放在这里的杂志嘛？“小丫头撅着嘴巴问道。
　　“你说这些？”金渽勋庸懒的挪了一下屁股，从身下掏出了几本言情小说绘本……
　　看着女孩不可置信瞪大双眼的表情，金渽勋猛的坐起身。还没反应过来，未来得及躲闪的女孩，感受到两人鼻尖轻轻的触碰。一张帅脸在她面前迅速放大。踉跄的退后几步，女孩冲他“嚷”道：“你怎么能把书放到屁股底下呢？别人再怎么看？”
　　连发脾的声音都这么可爱温柔。
　　“你看看是坏了还是缺页少纸了？怎么不能看？”抖着手里的几本言情杂志，金渽勋想：这大概又是为了找借口搭讪的初中部学妹，只是这丫头竟然能找到天台来。
　　“不，不，不卫生了。”
　　“？？？？，小妹妹有时间好好读书吧，不要一天到晚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懒得再理这个丫头，金渽勋准备起身离开。
　　本就因为看到自己偷偷藏在天台的校园恋爱小说被发现而觉得羞耻，再加上好不容易因为刚转学过来，司机和保安第一天晚到了一会，才让她有机会跑去门口的报刊亭买了几本书好齐很久的杂志被人一屁股坐了，洁癖的侑珍开始抽泣起来。
　　“小朋友你不是吧，你不想再要这几本，再去买两本就好了。你是没零用钱了嘛？那那那，你别哭了。我先借你五块钱，够你买两本了。”
　　“你，你能帮我买吗？”
　　“那，行吧，你别哭，明天给你买。”
　　“谢谢！那明天我来这等你！“反正已经被这个男生看到自己看这么羞耻的杂志了，既然自己不能去买，那就让他买好啦。得到男生的承诺后，侑珍就套出真丝手帕擦擦眼睛，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就跑了？金渽勋突然觉得不太对，自己不仅要自费给这个丫头跑腿买杂志，还要给她送来？为什么？凭什么？看着手里没有递出去的五元钱，金渽勋总结：女人的眼泪真可怕！
　　金渽勋高二时就已经长到183cm，面容英俊加上学习成绩优异经常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在各大庆典上讲话，在初中时就是学校万千少女的暗恋对象。
　　为了锻炼自己的专注力和磨练意志力，每天三点半放学后，他给自己安排了满满的学校免费课外活动：游泳，击剑和美术。
　　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会做好，金渽勋就是这类的人。省青少年游泳比赛亚军，国家青少年击剑比赛花剑组季军，全国青年书画大赛个人银奖等等各种奖项全都有他的名字。
　　在大多数同学情窦初开忙着恋爱或者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金渽勋由始至终都目标明确，他要靠自己的努力让父亲早日退休，在没有成功前他没时间停下。所以面对学校各种想要成为他女友的暗恋对象，金渽勋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近闲人勿扰的样子。
　　为了下午能有精神运动，他经常午饭后跑到学校游泳馆后身的一个废弃三层建筑天台睡觉。今天是第一次被一个不知道那里蹦出来的丫头打扰了。只是这丫头有些过分好看！连石头心肠的金渽勋都不免在心里称赞。
　　放学时间，熙熙攘攘的校门口停满了各种豪车。金渽勋和两个游泳队的同学一起朝校门外走去。
　　“你们听说了吗？闵家千金转到学校中学部了。”
　　“哇，校长估计做梦都笑醒了，郑家闵家两个都来了咋们学校。”
　　“渽勋，你和老师关系那么好，你知道新转来的在哪个班嘛？明天我们看看长什么样子去。”
　　“没兴趣，不知道。”金渽勋握着手里的西装校服外套冷漠地说。
　　“你就不应该问他，他眼里只有下次考试的分数。”
　　“喂喂喂，快看到大门口，那是不是闵家和郑家的车！”
　　三人抬头朝门口看去。
　　学校大门外正前方，原本平日里是被警示标拦起来的空地。只有在放学时郑家三个9的连号迈巴赫可以停在那里，今天旁边竟多了一辆五个6的连号粉色劳斯莱斯。
　　和其他驻足观看的人不同，金渽勋觉得那些人的生活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何必浪费时间去看别人的车，有这时间赶紧给天台的小疯子买了书，回家多看几套数学题才更重要。
　　报刊亭摆满了各种少女漫和浪漫爱情期刊，数学题都难不住的高材生直接傻眼。看了一圈之后随手指了指最前面的三本。
　　“老板，这三本，多少钱？”
　　“一共9快，给女朋友买的？”
　　“额，额，额，不不，不是。”
　　接过老板找的零钱，金渽勋内心不断告诫自己，明天把书丢到天台赶紧走，一定远离这个小疯子！
　　打开书包没好气的把三本杂志往里塞时，金渽勋鬼使神差的撇了一眼门口处的两台豪车。
　　只见两个大小姐已经走到自家车门处，工作人员早早为她们打开了车门，两个穿着粉色格子短裙的女孩在互相拥抱，然后挥手告别。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体型更瘦的人吸引了金渽勋的注意力！
　　那不就是天台上的疯丫头？原来她就是闵家千金。
　　在b市甚至说z国，除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没人不知道四大家族。他们不能和所谓的富豪相提并论，可以说犹如四根擎天柱他们牢牢掌控着这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的经济zheng治。
　　虽然郑氏千金就读该校中学部一年多，但是四到家族的成员就像是活在一个密闭透明罐里一样，你看得到，但进不去。
　　所以做梦金渽勋也没想到今天天台上那个奇怪的傻丫头竟是闵家刚转来的千金。
　　突然金渽勋拎书包的手用力了一下，他改变主意了，明天要好好逗一下那丫头。
　　第二天中午，天气昏暗潮湿阴冷，细蒙蒙的雨丝在漫天飞舞。把昨天买好的杂志塞进校服西装外套里，金渽勋一路小跑到游泳馆后的建筑物前。荒废了一些日子加上一上午的阴雨，破败地面上的泥土有些湿滑，他决定在不上天台，在楼梯侧等那个傻丫头，顺便躲雨。
　　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靠近，中学部粉色格纹校服裙和白色长筒袜在昏暗里一闪一闪。身影越来越清晰，只见小人举着一把透明摆伞一步步艰难的朝楼梯走来，原本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和白色长袜被溅上了不少泥点。
　　看到站在楼梯旁的金渽勋，小人激动的加快了脚步，结果一个脚滑中心不稳开始朝前栽下。常年运动反应敏捷的渽勋飞跃上前拦腰抱住眼前的小人，还好眼前的这个小人瘦瘦小小，不然恐怕两个人要一起栽倒在地上。
　　潮湿的雨雾和差点滑倒的狼狈让闵侑珍羞红了脸，走进没有雨的楼梯上轻声对金渽勋道了句：“谢谢。”
　　“你的杂志。”从怀里掏出三本杂志的金渽勋并没打算直接给闵侑珍。
　　闵侑珍看对方没有要撒手的意思突然想到
　　“一共多少钱，对不起，我忘了要先给你钱。”
　　“我不要钱，但是我要你电话号码和□□。”
　　从来没有想过会被除了家人和认识的朋友以外的人问联系方式，闵侑珍一下子慌了神。她拼命回想从小到大家里给她灌输的安全警戒知识，眼前的人好像和家里人嘴里说的任何一种危险都搭不上边。又是学校的学长，学长怎么会伤害自己呢？
　　再说，已经被学长看到自己看这种家里的禁书，以后说不定可以像这样让他帮自己买。
　　“好，那你以后定期帮我买我想要的东西。”
　　侑珍把自己手机递给对方，看着他用修长的手指在界面上打下了一串数字后又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名字？”
　　“闵侑珍。”
　　“金渽勋。”
　　“那个，我看过的杂志可以放在你那里吗？”
　　“你这么宝贝这些杂志，为什么不拿回教室或者放回家？”
　　“除了家庭老师罗列的书，我爸爸不让我看无关紧要的东西。”
　　“哦，可以，那你怎么报答我？”
　　闵侑珍扑闪着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珠无辜的看着对方：“那我给你存书费？”
　　“算了，等我以后想到再说。”
　　就这样，泳池后的废旧大楼成了两个人交接地。晴天时一个闭眼小憩，一个拿着各种杂志小说静静看着。不知道什么开始，晚上两个人的手机也会时不时亮起，有时候是闵家花园开了哪些花，有时候是金渽勋看到老爸收了什么奇怪的衣服。就这样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慢慢放大，不断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