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因博弈》wroses

4、第四章

　　朝天并没有带着秦岘一起去市交警局，只是跟交警大队值班的小秦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把监控材料都发到自己的邮箱里面。
　　“我觉得，如果我是杀人犯，我杀人抛尸肯定会找一个我熟悉的并且监控拍不到的地方的。”秦岘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抬手打开笔记本。
　　“有思路总得试试看吧。”朝天拿着塑料板凳放在秦岘右边坐下。
　　“你电脑能不能让我把邮箱登上，我想顺便排查一下当时街口的情况。”朝天拿着秦岘送到自己办公室的已经冷透了的煎饼果子就要开吃。
　　“......，能登。”为什么自己的早饭会以这种方式在他眼前出现，还要进入到别人的肚子里面。秦岘真的有点摸不清眼前的人的气性，刚刚还在会议室铿锵有力，有条不紊的分析案情，一副靠谱队长的做派。现在又能迅速转入欠抽欠造，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形象。是变色龙吗他，还拥有不同的面孔。
　　“放心，我会给你留一个的。”朝天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就像是看穿了秦岘的心思一样。
　　“.......”
　　秦岘的笔记本配置很好，开机总共也没用到十秒。电脑桌面也是简约的原始桌面，办公软件也屈指可数。
　　很快，秦岘脸上的光影变得五彩斑斓。他打下一串简单的代码，就像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一样，完全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虚拟世界。
　　“哇塞，看不出来小秦哥还挺会整代码啊。”
　　秦岘默默在心里给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他现在的职位可是一个网警，网警怎么能不会摆弄电脑。但是嘴上还是说着轻描淡写的话，心里悄悄开花。
　　朝天感觉秦岘有点骄傲的气息，但是看着秦岘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是自己第六感失灵了一样。
　　很快，一个代号HQ02的视频被打开，而视频显示的内容正是现在煌尙ktv的石板台阶。
　　果然，这个监控被动过。秦岘将时间条拉倒8.5日凌晨2点，这个时候摄像头就已经正对着台阶录像了。
　　“能不能调到8.2日。”
　　秦岘照做，又将时间往前调了很多。
　　Ktv门外设置的监控的质量并不是很好，监控录像最多只能滞留7天。秦岘在电脑上做了些修改，最多他的电脑上能保存到15天。
　　8.2号的监控还是正常的，摄像头的方向正对着前方街道的青石小路。
　　朝天起身放下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手上的油还没擦就盖上了秦岘拿着鼠标的那只手。
　　“......”秦岘没来得及抽手，只感觉一片温热覆上了自己的手背，那只手并不柔软，相反还能感觉到那只手突出的手指关节和手心粗糙的枪茧，以及刚刚煎饼果子的油！
　　朝天轻点鼠标左键，一点点拖动着进度条，直到一个戴着口罩，兜帽和墨镜的人出现在视频里面。
　　但是这个看不到脸的神秘人动作很快的就将监控头转向了另一边，全程只有两三秒，手脚很麻利。
　　“嘶....你记得当时那个地方的监控有多高吗？”朝天微微眯着眼，另一只不在鼠标上的手在秦岘椅背上敲了几下。这人打扮的严严实实，肯定是预谋作案了，就算不是作案人，那也跟帮凶差不多了。朝天回调了一下视频，反复拉扯，也没能看出这个人的特征。
　　秦岘抽出了压在朝天手下的手，活络了一下被压麻的地方，回忆了起来。
　　“我记得，他放在店铺门外右边角落的最上方，那个地方的建筑基准很统一，一层楼的高度跟民房一层一样高，大概有2.8米吧”
　　“那么，2.8减去外表房檐的累积高度应该在2.5米左右吧，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借了板凳或者梯子之类的工具才能够到那个监控。”朝天也将手收了回来，顺势转过身将背抵在办公桌前，抱臂思考。
　　“监控里面没有正面拍到过这个人的出场，那么这么个人只可能从ktv里面出来或者躲在ktv门前屋檐的监控盲区的角落。”秦岘思路接的很快，他抽了一张电脑旁的卫生纸擦了擦沾到油的手背。“还吃吗？”
　　“？”朝天侧目不解的看着秦岘。
　　“煎饼果子。”
　　“不吃了。”朝天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解开了锁，找到了联系人这一栏。“我觉得有必要让周越南把煌尙ktv的大厅内所有监控视频给调出来，然后再去一趟张晓玥的家里面。”
　　“那我吃了。”秦岘拿过沾满油的煎饼果子袋子。“这个案子可能要比想象的更复杂，更像是预谋性作案。”
　　“我那半个.....”扔掉吧，后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秦岘已经将那半个煎饼果子扔进垃圾桶。
　　“？”秦岘的手僵在半空。
　　“没事。”还以为秦岘也要把他那半个一起吃了呢，不过好像扔掉也很正常。为什么有一刹被嫌弃的感觉。
　　“张晓玥的死是有预谋的，我待会给周越南打个电话然后再去张晓玥的住所找找有没有留下来的线索。”
　　“啊，嗯。”秦岘提着袋子没有吃的动作，像是在等着朝天离开去忙工作。
　　“快吃啊，我还得早点去现场呢。”朝天直盯盯的看着秦岘的手。
　　“？”秦岘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朝天。
　　“看什么，你要跟我一起跑现场的。”朝天一脸上司等下属的样子。
　　“.......我好像，去了也没什么用吧，我是网侦的..”秦岘内心十分无语，甚至感觉到头顶上有乌鸦在飞。
　　“小秦哥，做事要有始有终啊，我记得我当时开会的人当中有你吧。”朝天嘴角勾起，又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况且，如果在张晓玥家中搜到一些电子物品还得麻烦你给我们破解破解呢。”
　　“.....不”不字还没有说完，朝天就笑眯眯的用手轻轻点了点电脑桌面。
　　“......”
　　“小秦哥人这么好，都知道帮我带早餐，不可能不继续帮我做这么些小事情吧。”朝天的狐狸尾巴算是彻头彻尾的漏了出来，简直就像之前为了破案将一天未睡的黄健喊道命案现场加班的时候一样。
　　秦岘越看朝天越觉得他脸上写满了奸诈和狡猾。
　　朝天越过这道透露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抽了一张纸擦手，顺便眼尖的将之前留下来的烟灰也给擦掉。
　　“........”秦岘顺着朝天的动作看到了烟灰，越发觉着面前的朝天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打死也不能把之前在会议室里思路条理明晰、分析有理有据的朝队长和现在从骨子里透露着狡诈圆滑的朝天还有打电话催他上班像吃了火药般的朝副队联系在一起。
　　朝天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边头也不回的把纸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一边开口道：“别误会啊小秦哥，这烟灰是黄健当时不小心落下的。”
　　“走吧，朝队长。”秦岘将视线收回，不去计较这烟灰是黄健还是朝天自己落下的。想着早点完事，早点收队吧。
　　朝天站直了身子，脸上依旧挂着满面春风般的笑脸，只是秦岘愈发觉得这笑容不怀好意，甚至有种计谋得逞一样的感觉。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办公室走向公安局的地下停车场。
　　一背过秦岘，朝天脸上的笑容就戛然而止。这样笑其实蛮累的，他这种风格更多像是从老一辈的领导上学来的，一般只有面对局长或者更高一些的领导，他才会条件反射般的圆滑起来。在张局还不是局长之前，有一个姓钱的局长，刚来的朝天一腔年轻人的毛躁，被这个钱任使了不少绊子。后来钱局不知道为什么调岗然后张局被调过来了，朝天才没被继续穿小鞋，反而因为能力出众，升任为刑侦第三支队副队长。
　　不过，虽然这老毛病没改掉，但是也不妨碍真性情的流露。
　　做人嘛，就是要能屈能伸。
　　地下停车场很快就到了，秦岘也刚好吃完了手上的煎饼果子。等秦岘扔完垃圾袋，朝天就已经起好了火，掉好了头。
　　秦岘上车的时候，朝天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是的。这个案子比较棘手...”
　　“嗯....嗯.....”
　　“好的，那现在我们先办着...”
　　“好，我知道了.....”
　　“什么.....异哥的外出学习变成借调了...”
　　“人手应该够了......”
　　说完句话，朝天偏过头扫了一眼秦岘又对电话那头道：“网侦那边我借一个人，叫秦岘......”
　　秦岘脑瓜一转，就知道朝天再给张局打电话。
　　朝天末尾对着电话说了好几声好就把电话挂断了。
　　“张局，怎么说。”秦岘抽过车内放的纸巾，擦了擦手。
　　“这个案子我们这个小队先查着，并且暂时先由我全权负责。”朝天还在纳闷为什么王异突然就变成借调了，先前连通知都没有通知。
　　“嗯。”秦岘回过头，靠着座椅闭上眼睛，微微休整。
　　朝天看他像是要打瞌睡，自知早上一大早是自己把人折腾起来的，于是原本想给周越南打的电话变成了发的短信。
　　张晓玥的租屋在案发现场的不远处，朝天把车停在了海藻巷口外的一片树荫下就下了车。
　　一路上秦岘没有睡着，只是半闭着眼睛放空了会自己，车一停他就感觉到了，不肖朝天提醒，自己就扭开车把手下了车。
　　周越南收到了消息，在巷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怎么样了？”朝天快步迎了上去，随着周越南往煌尙那个方向走。秦岘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我带着曲队还有他手下的一个小警员在跟他们的经理协商。”周越南没看见秦岘是跟朝天一起下车的，看见秦岘跟在后面还愣了一下。
　　“那是刚刚跟我们一起开过会的，我从网侦那边借来的一个技术人员，叫秦岘。”朝天顺着看了一眼解释道。
　　“啊，噢，秦同志好。”秦岘回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周越南粗粗回想了一下眼熟过的同僚，硬是没有找到跟秦岘有关的，长得这显眼，按理来说不应该不眼熟啊，还是网侦兄弟队伍的。
　　“老周，那经理那边怎么说的。”朝天打断了周越南短暂的走神，问道。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那个老狐狸他说，监控坏了，”周越南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了那个经理油腻腻的恶心的赔笑着的脸，深恶痛疾的说道“上次扫黄的时候，他们也是拦着不配合，还给别人打暗号。要不是一早安排了便衣在里面等着里应外合，还真能让那几个□□又吸毒的家伙给跑掉”
　　朝天自己肯定知道那儿的监控没坏，但是这事又不能说。而且，就以他当时看的那些监控来说，这个疑似凶手的人，肯定跟这ktv有很大的联系。
　　“老周，你待会进去跟曲队说，让他磨一磨那经理，最好今天这一天都能看着他们。”朝天用手蹭了蹭下巴，又补充道：“再让曲队留意一下ktv里面有没有可疑的进出人员，尤其是把自己面容遮挡的很严实的。”
　　周越南应下。
　　朝天回头扫了眼秦岘，那家伙虽然看起来有点困恹恹的，但是步子倒是跟的不近不远。
　　“小秦哥，你会搜查物证吗。”朝天又挂上了招牌式应付领导笑容。
　　“...不会。”秦岘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对上了朝天此时弯出鱼尾纹的眼睛。
　　周越南在一边看的怪怪的，他很少见朝天对人这么“谦和”的笑容。在他印象里，朝天是一个办起案子来就像拼命三郎，并且怼人比较厉害的人（当然，办公室见领导除外。）。
　　“老周，那待会你跟曲队交代完，就来海藻社区5栋402来找我进去勘察被害者住所。”朝天说罢，又在周越南耳边低语了几句，周越南连连点头后，遂拍拍肩让他离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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