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因博弈》wroses

15、第十五章

　　批准探视之后，刘美丽当天下午就来了。
　　再见时，刘美丽的眼睛十分红肿，明显是哭过，脸上也没有先前精致的妆容。
　　刘美丽见到朝天的一刻，有些尴尬又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就绕过他寻找拘留室去了。
　　“.....”秦岘站在朝天身侧，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神情。
　　“看够了吗，小秦弟弟。”朝天的声音依然是充满调侃，但他的脸上却出现了少许落寞的神色。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同情。”秦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是吗，”朝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警徽，藏蓝色的警服就像是个航标，把人带向正义的路途，“可能只是有点可惜吧。但是，犯罪是有成本的，不论是金钱、爱情还是亲情，这一切都是阻止人们犯罪的栏杆。犯罪就代表着他已经越过了这些标杆，不能回头。而这些被明码标定的‘惩罚’正是让人们不要僭越法律底线的警告，如果罪犯犯罪只是只影响到他个人的话，那又有谁能为那些因为犯罪而受到牵连的无辜的家人、朋友买单呢？”
　　秦岘看着与平时有些不同的朝天，心里翻涌出莫名的情绪。是啊，如果犯罪的人受不到应有的惩罚，而幸存者却长久地收到煎熬痛苦无处申诉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诟龟呼天的事情。
　　秦岘脸色淡然的跟着朝天向前走，只是无声的捏了捏拳头。
　　三天后二审如期而至，刘美丽连续两天都探视了房勇，听说刘美丽卖掉了房子缴纳了赔偿款，决定把孩子带回老家，还希望房勇能够在牢里面真正的改过自新，配合警方。
　　“朝队。”夏荷在桌子上把二审的材料码齐，跟上朝天脚步做好二审的准备。
　　“给我把，这次交给我来审。”朝天伸手道。
　　“我不陪审吗？”夏荷有些出乎意料，朝天很少亲自审问，一般都是在监控那头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然后通过对讲机提醒需要审讯的关键点。
　　“我和秦岘两个人审。”朝天接过资料后，翻看了两眼就夹在了腋下。
　　“可是，他不是刑侦队员啊。”夏荷看着朝天，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跟张局打过报告了，秦岘这个案件后会在三支队办公，不过还是网络方面的。”朝天挑起了眉毛，笑了一下，他可想看看那个人知道自己突然调岗后是不是还是那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
　　“？”夏荷看着朝天莫名的微笑，想着这个学弟（朝天跟夏荷一个大学毕业，但是比夏荷小一届。）心里又在想什么注意。
　　过几分钟后，房勇、朝天、秦岘三人终于坐在了审讯室内。
　　房勇抬头，看到了朝天虽然有些惊讶，但没有了先前两人相互尔虞吾诈的气氛。
　　“还好吗，这几天。”朝天没急着审讯，反而嘘寒问暖了一句。
　　“没什么不好的，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房勇也不废话，褪去虚与委蛇的面孔房勇也只剩疲惫，这几天的疲惫反倒是让房勇更加像个上班劳作的中年男人。
　　“我问的是，你的良心有没有后悔过。”朝天的座位本身就比房勇高，再加上朝天端正的坐姿，就更像朝天居高临下的样子。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可脸上还是微笑的模样。
　　“....如果你来这里就只是谴责我的话，那就尽早结束审问吧。也许比起审问，我被关在监狱里更让人开心。”房勇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索然无味。
　　“仅仅只是你被关进牢房吗，你的行为不仅对受害者造成了伤害，还把你的家人关进了道德的‘牢房里’，你有想过你的家人会收到牵连吗。”朝天知道什么才能打动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心扉。
　　房勇的眼睛闪了闪，他确实后悔，刚开始他只是后悔自己没做好被抓到了，但是等他看见自己的妻子要带着孩子回老家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也许不该做这些。
　　他的孩子会怎么办，一辈子被人说是罪犯的儿子吗？
　　刚开始他只是想赚点小钱，养家糊口。都说钱难抓，屎难吃。可是现在那五百万的房子不重要，一百来万的车子不重要，他这后半辈子，他家人的后半辈子全毁在他的手上了。
　　好几次房勇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是他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说后悔，恐怕也只会引来眼前的警察的嗤笑吧。
　　“你知道你会在牢里面呆多少年吗？”朝天继续说道，“在法规上算，你贩卖毒品的数目最少判15年，再加上pc交易，教唆等等。如果我是法官，判不了死刑，也会判个无期徒刑。”
　　房勇止不住的颤抖，无期徒刑......
　　“当然，如果你肯配合我们的审问，我们可以考虑跟法院从轻处置，如果你再监狱再表现良好，也许二十年后你还可以出来，”朝天适当的停顿，给与房勇思考的空隙，然后又缓缓开口道：“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你的孩子成家立业后的样子吗？也许那个时候你是外公，也许还能再和孩子老婆生活在一起。”
　　房勇低下了头，戴着镣铐的双手交织在一起。
　　“你们要问什么。”房勇哑声道。
　　“张晓玥还有没有接过其他的生意。”
　　“她之前给另一个在我的出货人手上拿货的散户运过一次。”房勇回忆道。
　　“他叫什么名字？”朝天问。
　　房勇摇了摇头，好像还在回忆，“能给我两分钟想想吗？时间太长了。”
　　“大概是去年一月份的事情。”秦岘在一旁提示。
　　房勇又回忆了一阵，终于是想起来了，说道：“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王传业。”
　　“哪几个字。”
　　“老王的王，传记的传，业余的业。”
　　“好，下一个问题，”朝天把手中的本子翻了个页，“为什么摄像仪的常登陆地域在追月会。”
　　房勇僵了僵，突然想起来自己一次无意的时候，在自己家里登过摄像仪，所以才暴露的吗？
　　朝天好想知道房勇心里所想一样，补充到：“就算没有摄像仪，搜查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
　　房勇叹了一口气，劝导似的口气说道：“这个我无可奉告，我也只是帮人做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我也不能说。”
　　“为什么？”秦岘突然撑起手，双眼直直盯着房勇，追月会的线索对他来说尤为重要。
　　房勇明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收缩。朝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迟疑了一下。
　　“秦岘。”朝天伸手按下秦岘的肩膀，安抚似的拍了拍。
　　秦岘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坐了回去，只是他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中间有什么理由吗？”朝天发问。
　　房勇眼神闪躲，似是有些害怕的情绪，到这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开口。
　　后来朝天又问了几个房勇先前没有交代的细节，二审正式结束。但房勇对于追月会的态度很古怪，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施已威压房勇就是半句话也不说，只是让朝天不要深究。
　　从审讯室出来后，一行人火速抓人。
　　只是王传业这人早就跑了，哪里还抓得到，倒是在王传业的铺子里逮到了一个熟人——吴倩，那个最先报警的小女孩。
　　吴倩哪里见过这阵仗，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了警察局里，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了。
　　只是气氛远不如第一次来的友善。
　　接待她的依然是那位长得很漂亮的女警察，但那位女警察的脸上就像结了一层寒霜，冷冰冰的凝视着她。
　　吴倩无声的缩了缩肩膀，心里没有底，她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儿要在这里来。莫非.....是王传业？
　　猛地右眼皮一跳，心中更加惶惶不安。
　　“你说你是王传业的女朋友？”夏荷问道。
　　“嗯..”吴倩心虚的回应，真的是王传业做了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情吗？“那个，警官，王传业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贩毒，杀人，你觉得是哪件？”
　　吴倩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贩毒的事情他们知道了？
　　“友情提示，如果知情不报的话，算共犯。”黄健这是在旁边冒了个头。
　　“我..我知道一点。”吴倩吞了吞口水。
　　“坦白从宽，请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
　　朝天一个电话被叫到张综正的跟前，周围的气压很低，张局的面色也不好看。
　　“小朝，这次的案子，你们可以不用查了。”张综正的话语直接给这桩案子画上了句号。
　　虽然心有不忿，但是朝天依然只是淡淡的问了缘由。
　　“上面有一个专案组会接受这个案子，刚好就当是给你们休息了，”张综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气势威严，不容置疑，“我知道你们可能心有不忿，但是这件事情是上层也是我们思前想后过得，这次的案子非同凡响，我想你们也查到了一些难以深入的事情。”
　　“....是。”朝天顺从的回应，脑子里面确实截然不同的想法，粗略回忆了一下查案子的一系列情况，想着应对方法。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张综正无奈的摇了摇头，“专案组有王异，对，顺便这两天告诉你的队员们升任的事情吧。”
　　朝天微微惊诧，抬头看了眼张综正，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连连称是。张局好像跟之前的领导不太一样，变着法的提醒他，案子可以私下跟进，专案组有熟人。
　　“害，快去吧，年轻人也应该多锻炼了。”这是张综正在朝天离开办公室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