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自清》非水深不能炸鱼

2、第一天上班

　　“怎么？休养了几日，连朕都忘了？”面前的男人有些不悦。沐卿迅速回过神来迅速做好表情管理，露出一副顺从的表情：”皇上恕罪，奴婢前段时间未能到殿伺候。”
　　“你倒是嘴上会讨巧，撞了一次脑袋说话都利索多了，早知道早就该让你撞一次。”皇帝略带戏谑地说完便回到了步撵上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往前殿走。
　　沐卿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早听明溪说皇帝对自己有所偏爱，但这语气……未免也太熟络了吧？她有些求助似的看着跟在皇帝身后的陈公公，陈公公却只丢给她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跟着走了。
　　她带着满头的问号回到了漱玉房。这里是殿前侍奉的女官和大宫女居住的住所。当朝皇帝虽然一直在批发后宫封号，宫内当差人员的数量却增长缓慢。皇帝日常办公的承轩殿，日常也只有明溪和小林子一个宫女一个太监负责日常的扫洗。所以漱玉房虽是下人房，但目前也只住了沐卿和明溪二人，倒也宽敞。
　　沐卿推开漱玉房的院门，明溪也已整理完毕。看着从院外回来的沐卿，她有些担忧地问道：“姑娘早晨是去哪里了？我刚想着出门去寻你。”
　　沐卿摆摆手说：“别提了，我早上睡不着，想早点去承轩殿先准备着，没想到那里不到卯时不开门，害得我白跑一趟。”
　　明溪像是被逗乐了，笑着说：“承轩殿一向如此，我昨日忘了告诉姑娘了。当值的小桂子虽然和姑娘关系好，但也是个极守规矩的，肯定是不到时间不开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承轩殿准备了。”
　　沐卿想着，自己在大老板面前办公，还是得多打听打听规矩和信息，不然太容易露出马脚了。这一路上她又细细问了明溪自己的日常工作和宫里的人事问题，明溪虽只是在殿外值守，但知道的消息也不少。皇上日常的起居是由大内总管陈公公和手下的小谭子一手操办，沐卿只是负责他在承轩殿办公时的端茶倒水，算是个工作秘书。
　　趁着皇帝还在昭闻殿上朝，沐卿他们要抓紧时间把承轩殿的殿内殿外都整理打扫一遍。由于前段时间沐卿生病未来，殿内的伺候工作也由小谭子做了，但小谭子是个不识字的，奏疏整理的乱七八糟，沐卿作为强迫症患者，看着实在难受，就忍不住重新整理起来。多亏了刚上班时练就的打杂技能，趁着皇帝踏进承轩殿前一秒把前几天的奏折和今天新上的奏折整理好了。
　　皇上似乎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轻快地对伏地跪拜迎接的众人说了声“都起来吧”。跟在皇上身后的还有几位大臣，看来是上朝之后被留下来开小会了。这种情况几乎日日都有，被叫来开小会的不是前朝重臣就是要被提点的问题人士。
　　沐卿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位酷似自己现实中父亲长相的中年男人，男人冲他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沐卿也默默点了点头，想必这位就是自己的那位便宜老爹——户部尚书钱不名了。
　　沐卿收回目光，发现这群大臣一个二个都长得一表人才的，其中有一位更是生的尤为好看，注意到她观察的目光，那人突然望向她，冲她笑了笑。沐卿一愣，这位难道也是自己的老熟人？她不清楚正主和这些人的关系，但守规矩总是没错的，她只当没看到转身便给各位大臣奉茶。
　　皇上招呼这些大臣们在殿内坐下，甫一落座就先对着钱不名说：“钱卿，昨日朕也已经宣了太医院的人给沐卿看过了，她并未留下什么病根，钱卿可放心。”
　　钱不名点了点头说：“多谢陛下厚爱。小女能在御前侍奉是我钱家的幸事，小女前几日身子不适没能按时当值伺候，老臣也替小女请罪。”
　　“钱卿不必多礼。沐卿做事朕一向放心，何况此次也是意外，朕自然不会怪罪 。”
　　皇上冲沐卿摆摆手，她心领神会，向大臣们福了福身便告退了。殿门外明溪正站在门口值守。沐卿悄悄走进她，明溪小声打趣道：“看来不仅钱大人看到姑娘放心了，谢大人也能放心了。”
　　“谢大人？”
　　“刚才不是还冲姑娘打招呼的那个，左督察御史谢瑜之啊。”沐卿念叨着这个名字，看来这位正主的人际关系不是一般的复杂。前朝有家族有熟人，后宫还有人针对自己，皇帝还对自己不一般，这样的身份也太招人恨了，还是低调行事比较稳妥。
　　沐卿还想继续问问情况，明溪却立刻摆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沐卿也立刻闭上了嘴。毕竟是在御前，还是谨慎些好。
　　快到午时的时候房里的会似乎还没开完，沐卿有些饿了。这时门外一个宫女突然探头，小声叫着：“钱姑娘，明姐姐。”
　　沐卿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溪却熟练的挪到门口，从宫女手中接下了一个食盒对她说了几句话打发她走了。
　　“送饭的来了？”沐卿想着，这待遇还挺好。
　　“对啊，这是德妃手下的桃香。来给皇上送小点来了。”
　　原来是给领导的，沐卿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没一会，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宫女，都是各宫的主子们给皇上送吃食。有送糕点，有送煲汤，还有送粥送饭的。看来这些女人为了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也着实够努力的。
　　沐卿估摸着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房内却迟迟未宣用膳，正想着要不要提醒，陈公公却突然走了出来。他问沐卿：“今天各宫又送了什么？“
　　沐卿明了，原来后宫送饭是每天的惯例啊。她打开刚才收到的食盒，陈公公仔细挑选了三四盒拎了进去。
　　皇上的朝堂小会一开就是大半天，中午吃饭时都没有休息，待到各位大臣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掉到半空了。
　　临走时钱不名和谢瑜之都冲沐卿点了点头，她福了身回了礼就赶紧回到大领导身边干活了。
　　沐卿进房间的时候发现皇上居然站在窗边在做广播体操，沐卿差点没站稳趔趄了一下。
　　皇上回头看了看她说：“做事还这么毛手毛脚，也亏得是朕能忍得了你。”
　　沐卿试探性地回了一句：“那是奴婢在殿外站太久了突然活动起来腿麻了。”
　　“所以朕叫你学学这个……这个叫什么……操吗，活动活动筋骨，谁叫你总是站着不动。”
　　看来跟皇上这么讲话没问题，沐卿放下心来，“皇上说的，是您现在正在做的这个操吗？”
　　“是啊，苏昭仪教朕的这个操，用来放松筋骨是再好不过的。”
　　沐卿心中一动，看来这个苏昭仪有点不一般。能知道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的，或许是同乡？
　　沐卿忍不住要去找这位苏昭仪一探究竟。但毕竟是在御前值守，在大领导眼皮底下上班只能老老实实干活。皇上开会之后滴水未进又继续批奏折到了戌时。领导不吃饭，底下人自然也不能吃。沐卿的意志力能忍，身体却忍不了了。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听到了这异响，皇上从案牍中抬起头说到：“朕早就说过，你不必陪朕熬着，酉时到了便可回去休息，该吃饭吃饭，你去吧。”
　　沐卿有些不敢，领导叫自己提前走，这是好还是不好。但是想到自己大病初愈，加之皇上早上对自己老爹的态度，无论如何都是依仗钱家的情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沐卿一个脚底抹油，就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