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还有吗？》富水

11、小白莲

　　前面的贾一鸣却偷偷喊住了祁让，“祁让？”
　　祁让一顿，“怎么了？”
　　贾一鸣面色复杂，“你怎么和江易混一起去了？”
　　祁让淡淡的笑了，“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哥。”
　　贾一鸣还想再说什么祁让却已经离开了。
　　江易见到祁谦又开始担心起刚才心中的事，心中忐忑，苦涩地笑了笑，“谦哥，谈话结束了？这么快啊？”
　　“是啊。”祁谦笑了笑，江易才稍稍缓和了神色。
　　“哟，”祁谦的目光在祁让和江易两人之间扫了一通，“祁让，看样子你的惊喜送到了？”
　　江易看了眼身侧的人，问：“什么惊喜？”
　　祁谦笑声不再腼腆甚至能听到哈哈声，“就祁让他说要瞒着你，不让我告诉你你们两是一个班，说什么惊喜。”
　　江易听见这个就来气，他展露出一个假笑挑眉看向祁让，一字一顿道：“是、吗？”
　　祁让撇了撇嘴，瞪着一双好看又无辜的眼睛，“昂。”
　　江易：“……”
　　我谢谢你哦小朋友。
　　祁谦年纪略长于二人，自然了解两人之间那些微表情，抱着胳膊调笑着说：“我说你们俩是在眉目传情吗？”
　　江易一噎，祁让一脸无语。
　　“行了，”祁谦也懒得逗这两个小屁孩儿，“我准备回家了，你们就在这安心上课吧，小易的事儿我都解决好了，以后你小子收敛点就好。”祁谦说着拍了拍江易的肩，“啊对了，祁让，晚上回去跟爷爷说一声，我今天晚上有饭局，就不回去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吧啊。”
　　祁让嗯了一声。
　　江易看着这会儿的谦哥总感觉跟刚才的有些不一样，但这样的谦哥好像更加真实亲切了。
　　祁谦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被自己绊了一下，“哎呀我操！”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江易：“……”
　　这个开朗又有点二的祁谦真的是他“叔”吗？
　　祁让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那谁？江易他叔，咱们学校地滑，您老人家注意点！”
　　“祁让！”祁谦难以置信地表情有些搞笑，他指着祁让说：“你小心老子揍你。”
　　“嘁，你又赢不了。”
　　“祁让！你个大傻逼！”
　　“我操？你是没见你刚才那样好吧？傻逼俩字都写你脑门上了……”
　　“你他妈的没大没小啊！老祁不抽死你！”
　　“爷爷最喜欢我了！抽个屁啊……”
　　江易在一旁看得捉急，好声好气地调节了起来，兄弟俩闹着玩但是这在学校里就不太好了，更何况祁谦现在还是他那个成熟的“叔”呢。
　　该江易上来控场了。
　　“好啦好啦，祁让祁让，那个……他是你哥，咱们不能这样啊……听话一点……”
　　“谦哥，祁让他还小嘛，您能不能稍微让着点他？虽然他是挺傻逼的，但是……但是……您还是别和他计较了……”
　　兄弟两人没有真的打起来，就是同时骂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终于在江易的调节下安静了下来。
　　江易算是看出来了，祁谦不是什么温软绅士，反倒有些毛躁。
　　所以他的家长谈话到底是怎么结束的？
　　江易回头瞪了祁让一眼就推着祁谦往外走，“行了行了，谦哥消消气，我送你出去吧。”
　　“没事儿，我俩闹着玩呢。”祁谦笑着说。
　　江易：“看出来了。”
　　“真的？”祁谦惊奇到，“这都看得出来？”
　　“嗯。”
　　他没有过这样的亲情，所以格外敏感。
　　“祁让嘴毒我嘴碎，这样打嘴仗就是个日常。”祁谦解释道。一来他说的是个事实，二来他也拍吓着江易。
　　江易还有课，也没打算送太远，只一起走到了楼梯口便定了脚步。
　　江易踌躇了会儿，终于还是问了，“谦哥，刚刚徐建……徐主任跟你说什么了啊？”他挺紧张的，总想着要是祁让知道了会带来的恶劣后果。
　　他倒是承受得了，但是就是还……
　　还什么？
　　他突然想到一个不着边际的词——舍不得。
　　这么多年来，他的情感早就被他上了封条锁进柜子里，他会笑也会难过，但是他总记得给自己一个限定，不能太过头，要保护好自己，所以他才会从一开始笨拙地穿上带刺的外壳，张牙舞爪地给所有人宣告：老子是混蛋。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江易虽然面上不热，但内里太容易对人好了，只要他一顾念感情，他就会搭进一切，就像当年胡威的事，他知道，那不讲义气，那他妈就是傻。人不能一直傻下去，他不是圣人，作践过自己一次就够了。
　　是的，他是这么想的，后来他也是这么做的。但直到他看见祁让后就难狠下心来，他搞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一声哥，又或许别的什么，他总会忍不住在这个比自己小的小朋友身上偶尔投入点感情。
　　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知道。
　　他对着祁让笑的时候，他给祁让发照片的时候，他嘱咐祁让不要丢三落四的时候都是他悄悄挣开束缚的瞬间，而后再缩回去。
　　他舍不得与祁让变成和其他人的冷漠，舍不得失去偶尔钻出束缚的机会。
　　“是不是说我坏话了啊？”江易背着左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的一角，让自己笑着。
　　祁谦想了想，笑意豁达，“那肯定啊，不然他叫我去干嘛？请家长不就是告状吗？”
　　江易笑容僵硬着，“是啊……”
　　果然知道了，他还挺感谢祁谦刚刚没当着祁让的面说出来的。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意料之中。
　　“对不起啊谦哥，我就是一混蛋，连累你听主任发了这么久牢骚了。”他声音很低。
　　“可别！”祁谦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找到诉苦的主，“你这就叫混蛋了？那祁让得是什么？要是你逃个课，翻个墙，打个架，睡个觉就算混蛋的话，唉我操那祁让不得混穿地心了啊！”
　　“什……什么？”
　　逃课翻墙打架睡觉？没有转学的事？
　　“就这些？”江易不敢相信，心中雀跃起来。
　　“就这些啊，还有什么？没了没了。”
　　“我操！”江易像是终于甩开了一颗巨大的石头，笑了起来，“谢谢谦哥！”
　　他这会儿恨不得给祁谦和徐建国两人磕俩头。
　　“谢？谢我干嘛？”祁谦一头雾水。
　　“哦哦哦，没事没事。就谢谢你今天的特别出演。”江易见祁谦这样随性又不拘小节的样子钱的话是真的没法说出口了，“那改天我请你和祁让吃饭吧？”
　　“那行，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好好回去上课吧。”
　　江易点了点头，随即又叫住了祁谦，“诶谦哥，你刚才说祁让也很混？”
　　祁谦两掌一拍，“可不是嘛！”说着就拉着江易倒苦水，“我跟你说啊，你俩现在一个班你得帮忙看着他点，算了算了，你还是别管他了，免得被他带坏了。”
　　什么什么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会被人带坏，而且还是祁让？祁让不是挺乖的吗？
　　江易愣着神就听见祁谦继续说：“他以前上个学一天都不安生，就刚刚说你干的那些事儿他都干过，那对他叫家常便饭你知道吗，晚上回家都是12点，一闲着就跟人喝酒啊打架什么的，就这学校里当众念检讨的情况已经被全校人习惯了，啊对了，就上次那跟校队里的七个人打架把手臂伤了……”
　　“等等！”江易叫了停。
　　本来他听着祁谦的话就难以把这些事跟祁让那张脸对上，现在又跑出来一个校队，他来这学校时间不长，但是校队他是知道的，一个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肌肉结实，性格是出了名的横，祁让跟他们打架？还是七个人？！他又想起第一次见祁让时他手臂上的那条青痕，想来就是这次弄的。
　　“祁让跟他们打架？”江易一想到祁让那张俊美又阳光的脸就觉得这小白脸不是这样的人。
　　祁谦很肯定，反而一副“这是什么很意外的事吗？”的表情，“是啊，哎呀他总这样，那次他一个人把人七个人给打爬了，自己也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毕竟祁让成绩还不错，平时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事闹大了才重视让祁让回家休学一段时间，关键祁让那傻逼还挺高兴，后来才知道他他妈就是故意的。这才叫真混蛋！”
　　江易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单挑校队，还很高兴？所以这就是七哥名号的由来了吧。
　　他并没有觉得祁让有什么不好的，也不像祁谦那样认为祁让是混蛋，只是这信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诶我走了，祁让来了。”祁谦往走廊望了一眼，随后对着插着兜走过来的祁让叫了一声，“傻逼！”
　　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江易沉溺震惊中，看见祁谦跑了本能地转过身，祁让就出现在他眼前。
　　“跟祁谦说什么呢？怎么还不回去？”祁让嘟哝着，看起来稚气又单纯，“要上课了。”
　　好一朵美丽的小白莲。
　　江易：“那个，你会打架啊？”
　　“祁谦跟你说的？”祁让皱了皱眉，一只手拎着江易的校服外套往教室走，“会一点。”
　　江易：“……”
　　江易看着在前面引着他走的祁让又忍不住想说了，他想说不要打架，很危险。可终究把话憋了回去。
　　不能太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