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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温馨窑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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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正是长生第一次携样品在瓷器市场遇到的那位赵教授,虽然只见过一面,长生却对他印象深刻,因为赵教授是第一个帮他鉴定瓷器品质的人,甚至还帮他与许老板讨价还价,若不是赵教授的仗义执言,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他的瓷器不可能被估在一个合理的价位上。
“你……认识我吗?”赵教授脸上掠过丝讶异。
“您忘了,半年前您在瓷器市场帮我鉴定过样品,当时许老板也在,本来想感谢您帮我说话,可一转身您就走了,今天可算又遇上了您。”长生毕恭毕敬地从展台前走过来,一脸真诚地笑道。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拿来一只特别古朴的斗笠碗。”赵教授双眼透出惊喜的目光,“小伙子,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长生赶紧双手递过一张自己的名片。
赵教授接过来一扫,出声念道:“青云瓷业……张洪顺总经理。”然后仰脸笑,“张经理,不简单啊,这么年轻就当上总经理了。”
长生谦虚地窘笑:“快别这么说赵教授,我只是个小公司的小老板。”
“刚才那件瓷器是你们自己的窑厂烧制的吗?”赵教授目光又落在展架上的葵花盏上。
“对,是我烧制的,要是您不嫌弃,帮我鉴定一下?”长生引赵教授走回展架前,伸双手捧住,然后递给赵教授。
赵教授指了指旁边的柜台:“你放柜台上,我来看看。”
长生就捧着葵花盏走到了柜台旁,鸣发赶紧收起柜台上的宣传材料,撤身到一旁。
赵教授聚神在葵花盏上,上下打量后,用手托起了葵花杯,上下翻看,然后放下,又拾起六瓣碟状杯托观察一番,最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张经理,你这套葵花盏明显是沿袭仿制了宋代青瓷的典型器型——葵花盏,器型古朴大气,釉色非常不一般,市场上多见的釉色是深浅不一的青绿,但你这种走了青白的路子,是白里透青,浑然天成的气质,我还从没见过这种釉色,今天也算开了眼了,但美中不足的是,这瓷器的釉质还是太光太亮,虽然有玉质感,但油润度还是不够,你是用电窑,还是气窑烧制的?”
“都不是,用柴窑烧的。”长生态度极其认真地答道。
“是吗?按理说柴窑会更好,你烧的温度有多高?”
“已经是最高温度了,用火照测试过,咋也达到1300~1500度了。”
赵教授又问:“你一共烧了多少件这样的瓷器了?”
“就这一件。”
“嗨,柴窑烧制变数非常大,失败率也高,你就烧了一件,咋能代表你烧制的最高水平,你回去再多烧几炉,每次多烧几件,烧完你拿给我看,我觉得你们的瓷器走高端路线是很有潜力的,等出了精品再推向市场,一定能成功的。”
赵教授语重心长的一番教导,犹如暗夜里的明灯,长生内心激动不已,双手握住赵教授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说等他下次出窑时,一定把样品带来给赵教授把关,另外也希望赵教授有空去青云窑厂去莅临指导。
长生终于加上了赵教授的微信,然后目送赵教授的离去。
此时,清莲和鸣发都凑过来问:“经理,咱是有一个新客户了吗?”
长生难抑亢奋的情绪,气吞山河道:“何止一个新客户,要是技术有了突破,咱就能打开市场的大门,让蜂拥的客户踏破青云的门槛。”
清莲和鸣发大眼瞪小眼地互视了一番。
清莲撇撇嘴,小声对鸣发嘀咕:“这总经理刚当第一天,就野心爆棚了,真是病的不轻啊。”
鸣发捂嘴笑,然后伸出大拇指:“我觉得总经理就得有这种壮志凌云的气魄,大哥就是霸气。”
长生听鸣发的前一句还挺受用,后一句让他皱了眉头:“哎——我得提醒你们,以后在公司和工作的场合,不要再叫我哥、大哥啥的,咱们这是公司,不是家庭作坊,更不是□□啊。”
“好的,总经理。”穿着白衬衣的鸣发陡然挺起了腰杆,躯干拔直得像一颗小白杨。
“这就对了,鸣发,你准备个本子和笔,一会儿有人咨询咱产品,要是没有名片,你就让他们留下电话和联系方式,他们很可能会是咱们未来的客户或合作伙伴。”
清莲也严肃起来,忽然对男人有了新鲜的感觉,没想到干事业的男人最霸气,浑身散发着成熟的干练和诱人的魅力。
* * *
参加此次瓷器会展,长生收获颇丰,展会一共持续了两天,已有许多商家对青云的瓷器伸出了橄榄枝,有愿代销的,有想合作定制礼品的。
对于代销产品,长生都拒绝了,一来是因为兴隆目前正独家代销青云的产品,一年的合约还未到期,他不能违约;二来,长生想成立自己的销售和市场团队,自产自销,利润空间也会更大,不过成本也会增加,所以他需要等青云的产能达到稳定后再扩大团队,自行营销。
长生购置了两台新气窑,他打算用气窑来生产中低端的瓷器,先前与兴隆签约的订单就都由气窑来完成,这样既保证了稳定的品质,又节约了能源成本,还减少了污染。
而另外的两座柴窑,他特别用来做高端瓷器。
长生回窑厂后,白天仍然带领鸣发赶制订单,到了晚上他就尝试制作新品和调整烧制手法,烧了几炉下来,没有一件成品能达到他的预期,使他陷入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中。
长生说出的话果然兑现了,二嘎得了5000元的额外奖金,拿出1000元让春兰添几道硬菜。
周五傍晚,春兰忙着在窑厂后院的厨房里准备晚餐,二嘎过来帮忙,两人配合得无缝衔接,一个择菜洗菜,一个切菜备菜,有说有笑的,甚至掌勺的时候,二嘎都要替春兰干。
鸣发刚去买了可乐和啤酒,送到厨房,一掀帘,正看见春兰给二嘎系围裙。
见鸣发进来,春兰娇羞地缩了手,闪到一旁去剥蒜。
鸣发眨了眨眼,随后笑出了声:“这是咋回事?今晚大厨换二嘎了?”
二嘎先是红着脸傻笑,随后吹牛逼道:“咋?你没见识过本大厨的手艺吧?那不比春兰差,上次你姐和你姐夫结婚,还是我帮衬着做的酒席。”
鸣发扶额作呕状:“我说咋那么难吃呢,差点没把我们给齁死,害得我们一晚上光喝水了,我姐夫还说请的饭店的大厨,原来是你做的黑暗料理啊!”
春兰一听,吓得赶紧过来抢走了二嘎手中的铲子,催促二嘎道:“快把围裙脱下来,还是我来吧,别糟尽了食材。”
二嘎气得想抽鸣发,骂道:“小兔崽子,回头我得找你姐夫,让他好好教育你,不好好学手艺,整日学得油嘴滑舌的。”
鸣发扭身从厨房跑了,站在院子里笑道:“我姐夫得听我姐的,看他敢不敢教育我。”
二嘎别过脸,再不理睬鸣发,冲着春兰傻笑:“鸣发说得也没错,柱子就是个妻管严。”
春兰一面利落地切菜,一面忍俊不禁地笑:“柱子疼他媳妇也没啥不好。”
“是啊,要是我有媳妇,那每天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二嘎拉长了声调,言语里发了酸。
春兰没吭声,脸上泛起一抹红霞,锅里起了油水相融的“刺啦”声。
晚上聚餐时,大家非要等春兰上桌,才能开席。
春兰把最后一海碗汤送到桌上,解了围裙坐下来。
二嘎站起来给春兰倒了杯可乐。
清莲夸赞道:“看这一大桌,都是春兰做的菜,简直太能干了,就是开个饭馆都绰绰有余,以后谁要能娶春兰做媳妇,真是捡了大便宜。”
春兰不好意思地摆手:“二嘎一直帮我打下手呢,要不是他,这饭不能这么快就做好。”
二嘎不见外道:“那可不咋的,哪能让春兰一个人受累呢。”
刚才清莲回家给公公做了简单的饭,又把跃跃接了来。
跃跃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桌前,小眼睛盯着面前的一盘红烧甲鱼,害怕道:“妈妈,妈妈,它好像瞅我呢。”
鸣发站起来把盘子掉了个方向,逗趣道:“让它瞅着我,这回不怕了吧?”
二嘎笑道:“这下好了,王八瞪绿豆。”
鸣发冲二嘎瞪眼。
“你还别说,鸣发的眼还真比绿豆大。”二嘎得意地补充道。
鸣发气得要站起来,被长生给按住了:“二嘎,有没有当哥的样儿,没事老跟孩子逗弄啥?”
二嘎赶紧站起来给鸣发倒了杯啤酒,赔礼道:“鸣发,是哥不对,哥敬你一杯,哥喜欢你才逗你呢,还不是因为觉得和你亲,你姐夫和我,还有洪顺,那关系老铁了,别往心里去,我真心希望你好好学徒,早日拜师。”
鸣发听闻二嘎的一番话,一扫方才的怒意,举着酒杯站起来:“哥,我年轻气盛,不大懂人情世故,有啥冒犯的,哥你多担待。”
清莲嫌弃道:“快都坐下,高高兴兴地吃饭,好好一桌菜,都要凉了。”
于是,所有人开动起来,一时间,夹菜倒酒,推杯换盏,莺莺笑语,开怀大笑,屋内的氛围既温情又热烈。
长生三杯啤酒下肚,精神产生了恍惚。
左耳听见鸣发对跃跃说:“你喜欢啥角色?”
跃跃放下筷子,掰扯着鸣发的手,指了指手机里的界面:“我最喜欢孙悟空了。”
“好,那咱就用孙悟空了。”鸣发躲开跃跃胡乱点按的手指。
长生一侧头,右耳听到清莲和春兰聊天的声音:“春兰,你妈和你哥给你订婚了吗?”
春兰羞涩地摇头:“还没,我嫂子说帮我物色。”
“你想找个啥样的?”清莲乐呵呵地问。
“家里也不一定多有钱,只要两个人能说得来,能关心体贴人的就行。”
清莲见二嘎眼光一直盯着春兰,就像盯了肥肉的乌鸦,抿唇笑了下,然后凑到春兰的耳旁,低语道:“你看,二嘎行吗?”
春兰微微抬头,恰与二嘎炽热的目光对上,仓惶娇羞地低头,暗自垂目微笑。
清莲噗嗤捂嘴笑,一转头,见长生不在座位上,撩起门帘走出了饭厅。
长生正坐在窑门前的长凳上望天。
清莲走过来,拍了下长生的肩头,把长生吓了一跳。
“你咋跑这儿坐着呢?”清莲好奇道。
长生往长凳的一头挪了下,腾出位置,清莲默契地并排坐下。
“莲,我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太过温馨美好,有时我觉得不真实。”长生说话的语调有些疏懒,像在半醉半醒间。
清莲伸臂环住长生的腰,幽幽道:“我有时也有这种感觉,也曾质疑过,但我的梦就是你,只要你不变,我就永远沉浸在美梦中。”
长生动容地扯了下唇角,将清莲一把拥进怀里,铿然道:“莲,我是不会变的,我们都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