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代》飞起来拐弯

2、第二章

　　穆然老实的靠站在白墙边，正对着走廊檐四方的开口，早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在灰砖地上斜出条直线，一半阴影，一半透亮。

　　她举着语文书挡在脸前面，早上的阳光晒着舒服是舒服，就是对着脸有点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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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就是嫌丢人。

　　穆然余光瞥见徐班还在门边上站着，也不敢瞅一眼看看徐班是在看里面还是外面，只能装作在背书，嘴里开始胡乱念：“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天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

　　“图南——谢图南。”
　　穆然小声嘀咕，想到刚刚颜文文好像是说这个人也迟到。
　　图南、南飞也，志向远大。
　　名字取得还挺好。
　　就是她怎么不知道班上有人叫这个名字。

　　不过转眼一想，也正常，都待一年了，班上好多人名字和脸她都对不上。
　　脑子里在想东西，穆然手里拿着书不自觉就往下移，正要掉到胸口时，雷达精准感应到徐班在靠近。
　　！
　　身体精准作出反应，手举高、嘴背书。
　　“我决起而非，抢榆枋而止，时则——”

　　“谢图南！你给我过来！”
　　徐班的怒吼声在穆然耳边暴起，吓得穆然一激灵，抬眼就看见徐班站在她面前在瞪着走廊右边。
　　“你还不给我走快点！”
　　看见徐班气的眉毛飞起，穆然也顺着目光看过去。

　　留着浓密短发的男生一半踩在阴影里，斜背着书包，依旧走得不紧不慢。
　　长得还挺帅，白的跟个灯泡一样，不过装也是真的装，穆然收回目光。
　　她发现这个年纪的男生不管自己有没有理，总喜欢用反抗来显得自己很有个性。

　　莫名想到老姐年代流行的洗剪吹，要是套在这人脑袋上，顶着一头五彩斑斓从走廊那头甩着斜刘海走过来。
　　笑死。
　　穆然拿书遮着脸，拼命忍住笑意。

　　“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个学生的样子！都迟到多久了？还在路上荡！开学开了十多天，你迟到了多少回？我不管你在胡老师班上是守的什么规矩，在我班上就要听我的！我天天在班上强调，预备铃前就要到班上，不准迟到，你脑子天天没带来上课是吧！”
　　徐班说着气不过上手用食指去推谢图南脑袋。

　　谢图南头一偏，徐班推了个空，火山彻底爆发。
　　“给我滚到墙边站着！”
　　“今天晚自习叫你家长到学校来。”

　　穆然还举着书，默默侥幸做人还是得对比，得亏自己不用叫家长。
　　她余光感觉到身边靠过来道身影，应该是那位洗剪吹兄弟。

　　“我爸妈过不来，不在本地。”
　　少年清冷的声音飘到穆然耳边。
　　还在装，穆然又开始脑补桀骜不驯的洗剪吹少年在老师面前昂起高贵的头颅。
　　完蛋，又想笑。

　　“那叫你父母给我打电话。”
　　谢图南不耐烦：“老师，你自己直接联系呗。”

　　徐班表情瞬间凝滞，语气反倒没那么凶了。
　　“你怎么进的我班上心里没数是吗？我说一句，你怼一句，迟到，不尊重老师，觉得自己这样很酷？差不多也是个成年人了，别到时候书读不来，做人也做不来，出去给你父母丢脸。”

　　谢图南面色很差，没再靠在墙上，人站直了些，也没再吭声。
　　徐班这话说得扎心，穆然听着手心都开始冒汗，不过确实在理，想到自己也迟到，莫名尴尬。
　　正式上课铃卡着沉默的点响起。

　　铃声结束，穆然听见哒哒的高跟鞋声。
　　“徐老师。”
　　听声音是语文老师来了。

　　徐班扯起笑容回头，语气温和道：“李老师来啦，学生们都在里面背书呢，今天的作业是我看着学生收的，我叫课代表把没写作业的名单都抄黑板上了，你进去的时候记得看一下。”
　　“行，那徐老师我进去了。”
　　徐班笑着点头，等李老师进门，转头盯着墙边站着的两人，表情变得严肃：“你们两给我站到早读结束，下课把语文作业给我送到李老师办公桌，没写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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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把我也连累了，明明以前只用站到响正式铃就能进去。
　　穆然心梗了一秒，放下举着书的胳膊，认命点头：“好的，老师。”
　　谢图南没出声，徐班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了。
　　目送徐班远离，穆然僵着的身体放松了些，但又没完全松，上课时间站外面很尴尬，而且旁边还站着个人，更尴尬。

　　“你刚刚在笑什么。”
　　？
　　穆然疑惑地侧过脸，男生很高，她仰起头问：“你在跟我说话？”
　　谢图南反问：“这里还有别人吗？”
　　“……”
　　“你是在笑我吗？”
　　“……”
　　穆然生无可恋：“不是。”
　　“那你笑什么？”

　　天，谁来救救她，这人怎么这么梗。
　　“就是想到了好玩的事。”穆然心虚地转回头，手里开始翻书。
　　等了会儿，旁边没再发出动静，穆然松口气，小心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刚刚说话发现两人居然离那么近。
　　“昨天晚上是你吧。”

　　天呐，怎么又开始了，昨天晚上又怎么了，穆然真的很想吼一句，大哥，我根本不认识你，别再跟我说话了。
　　谢图南直接侧过身体走近女生，又补了一句：“你是昨天晚上那个骑电动车的吧。”
　　？！
　　穆然惊觉，一偏头就对上男生近在咫尺的脸，谢图南正抱着胳膊盯着她。

　　靠、靠太近了。
　　穆然故作镇定地转回头又开始翻书，她平静的说道：“昨天不是道过歉了吗。”
　　这个语调让谢图南听见，觉得这个女生好像对自己很很不耐烦。
　　然而只有穆然自己知道，她心跳得很快，和一个好看的人贴近，无论是男是女，就很令人怎么说呢，羞耻？
　　穆然努力平复心跳，殊不知旁边站着的已经板着张脸，谢图南不开心撇嘴：“你做的事道歉就可以结束？”
　　“……”

　　无语，她干什么了？不就摁了下喇叭加开了个车灯，昨天给他道歉都算是她有礼貌好吗。
　　这男的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谢图南在穆然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从洗剪吹变成了这男的。

　　看见穆然不说话，谢图南还以为她心虚了，自顾自地说：“你再去五班给蒋歆媛道个歉。”话刚落就看见女生把书一合，利落地走到后门边上站着，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就这她还tmd不高兴，有毛病。

　　与此同时，穆然内心os：她连蒋歆媛是谁都不知道，这男的脑子有问题。
　　互认为对方脑子有问题的两个人，一个站后门对着书头再也没抬起来过，一个站前门看天看地就是不往后门方向看。

　　直到下课铃一响，两人同时窜进门里。
　　穆然坐二组四排，往前走还撞见正往后走坐一组最后一排的谢图南。
　　两人夹在一二组中间的过道里，穆然在抬头看见是他的一瞬间撇开头就走了。

　　李老师还坐在讲台上跟第一排的学生说话，穆然走到桌边翻出作业交上去以后，才终于回到位置上安心坐下。
　　屁股才坐稳，颜文文小脑袋就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听何鑫说徐班发了好大的火，把谢图南骂得可惨。”
　　穆然平静：“还好吧。”

　　她甚至觉得徐班骂少了。
　　“好吧，那何鑫还在那说徐班脑袋都快冒烟了。”
　　颜文文把凳子又往穆然这头拖进了点，几乎整个人都贴着穆然：“你和谢图南说上话没？他近距离看是不是超帅？”

　　“……”
　　看着同桌满脸期待的模样，穆然真想脱口而出这男的脑子有毛病，压抑住内心忿忿，勉强说道：“不知道诶，我在后门罚站。”
　　颜文文遗憾的啊了一声，“我们班可多女孩想跟他说上话呢。”
　　说着颜文文从语文书里翻出张纸条给穆然看。

　　一张薄薄的小纸片，上面的笔迹目测不下四个人。
　　——等穆然回来问问她和xtn聊了啥
　　——我也想知道！！
　　——啊！！！第一次这么羡慕罚站
　　——xtn是真的帅
　　——确实
　　——+1
　　——高一的时候我就觉得觉得他长得像谁，前几天看那个新出的韩剧……

　　画风彻底开始跑偏，穆然表情像吃了屎一样，默默把纸条挪回去。
　　她问：“他高一就是我们班的吗？”
　　“不是啊，他从5班转过来的，5班班主任是带文科班，所以他选理科被分到我们班上了。”解释完，颜文文汗颜：“大哥你不会现在才知道谢图南吧。”

　　穆然反问：“不认识他很奇怪吗？”
　　“当然！高一开学的时候谢图南就可出名了，他报道时候的照片现在都在学校贴吧里挂着呢，他可是咱学校默认校草。”
　　就这，穆然不屑，单字回了个：“哦。”
　　果然有空还不如多做两道题。

　　颜文文看同桌反应平淡，感慨果不愧是学霸，不为美色所动，但又不甘心，还想接着跟她介绍介绍谢图南，刚开口就被前排刘娜娜拉着去上厕所。
　　厕所靠前门走廊尽头，两人特意绕后门走就为了看谢图南一眼，结果男生头埋在胳膊里，估计是在睡觉。

　　两人没看到脸失望离开，前脚离开门，后脚谢图南撑着头坐起来，死死盯着前面只有半个背影的穆然。
　　他本想闭目养神睡个觉，结果越想越气，她看我的时间居然比我看她的时间短！搞得像她更嫌弃自己一样，妈的，明明是我跟讨厌她好吗？自己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少年的胜负欲总是奇奇怪怪。

　　“谢图南，你不会是看上我们班穆学霸了吧。”新同桌目光锁定太明显，彭昊实在忍不住揶揄。
　　“就她？”谢图南眼睛瞪得老圆，仿佛听到什么天下奇闻。
　　“咋了。”听到谢图南这语气，彭昊还有点不乐意了，外班来的还敢嫌弃自班上的人，捍卫敢油然而生。

　　“我们班穆学霸很多人喜欢的好吧，长得漂亮成绩还好，要不是太高冷，可多人就直接上去表白了。”
　　“漂亮？长得一般吧。”这话确实不是谢图南为了怼而说的，穆然在他见过的漂亮女孩里充其量只能夸一句张得舒服。
　　彭昊切一声：“你比长相，怎么不比比成绩呢，人家次次考试稳居全校前十，你呢？”

　　谢图南一时被堵得语塞。
　　“再说了，你不喜欢人家，老看她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