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丽市恋爱》琥玉

12、长生尊

　　周六林源陪着超哥还有姜崇博他们一起玩船模，下午超哥他们回去宿舍的时候林源跟姜崇博住在了酒店里，一周才能在一起厮混一晚上，姜崇博和林源像两个野兽崽子一样疯狂地索取着对方，怎么都不够。

　　激烈运动之后林源气喘吁吁趴在姜崇博胸膛上，侧耳倾听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颗灼热滚烫心脏的主人对他同样炽烈的爱意，这爱意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放射无穷光焰照亮他的世界。

　　“林源，这座城市生病了，你能感觉得到吗？”姜崇博抚摸着林源的脊背，声音轻轻的。

　　“嗯。”林源闭着眼睛听着爱人的心跳声。

　　“我其实也常常想要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可是……”姜崇博很无奈：“学可以不上，但我的家人，他们全都在这里，我没法说服他们抛下一切跟我离开。”

　　“我们可以改变这里吗？”林源抬起头，看着姜崇博的眼睛。

　　“太难了……太难了，”姜崇博很悲观：“这座城市就像是被圈在了一个罩子里，跟外头的世界，我是说正常的世界割裂开来了，你能感觉得到吗？”

　　“但它还有好的部分。”林源说。

　　姜崇博搂着林源纤细而结实的腰：“我知道，它还有美好的部分，但就像是沾染上霉菌的糕点，它正在腐败，而且……”他叹了口气：“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宿主，问您男人知不知道“长生尊”。】

　　「为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林源记得前几天学校的老师也问他知不知道长生尊。

　　【那是非常麻烦的东西，姜崇博是本地人，大概知道得多些。】

　　“姜崇博，你知道’长生尊‘吗？”林源问。

　　“你从哪听说的？”姜崇博惊讶的爬起身：“谁告诉你的，你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没……我学校老师问我知不知道，”林源没想到姜崇博反应这么大：“那也是我们不可以知道的东西吗？”

　　“不是……”姜崇博的脸色很难看：“长生尊是……是一个宗教，一个在本地人之间流传的地下宗教，它跟我们不能说的那件事情有关联，它间接导致了现在城市里发生的种种。”

　　“它很危险吗？”林源看到姜崇博纠结的表情，安慰他：“如果我不应该知道的话你就不用告诉我。”

　　“你应该知道的。”姜崇博小心的搂住林源：“林源，我想要保护你，可是我……我真的很痛恨自己的无力。”

　　“我也是男人，我会自己保护自己的。”林源轻轻拍着姜崇博结实的脊背安抚他。

　　“……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去看长生尊。”姜崇博咬着牙下定决心，下床穿起衣裤。

　　林源心里头很压抑。

　　系统告诉林源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得跟长生尊照面，早点知道总比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的好。

　　这当然是玩笑话，林源现在已经有了随身空间，任何危险来临时林源只要钻进空间就绝对无敌，现在算是有恃无恐。

　　夜晚的风并不冷，但那种黏湿的感觉让人很难受，林源跟姜崇博牵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半夜三点，这里仿佛荒凉得变成了一座鬼城。

　　姜崇博带着林源走了很远的路，直到江边大桥附近姜崇博才拉着林源躲藏在阴影里靠拢过去，大桥上循环播放着古怪的声音，隔太远被风声影响听不清，姜崇博拉着他躬身越走越近，声音也慢慢清晰。

　　“九九归一，九九归一，九九归一……”

　　林源才发现大桥上有一列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人僵直地行走，伴随着音响里“九九归一，九九归一，九九归一”的叨念声，那些人在漆黑的大桥上缓缓前行，没有任何人出声，仿佛是行尸走肉。

　　林源已经完全呆住了，他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列里头看到表情呆滞麻木的男女老少，他们关节僵硬几乎没有弯曲，诡异地随着声音蹒跚前行。

　　“九九归一，九九归一，九九归一……”

　　诡异的声音搭配上难以形容的古怪场景，林源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紧紧握着姜崇博的手，姜崇博引着他慢慢躬身离开，林源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手脚酸软都使不上力。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直到走了有半公里远林源才敢小声问姜崇博：“感觉不下一千人！”

　　“你看到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姜崇博小声说。

　　“啊？怎么可能？”林源吓了一跳！他完全想不通这么大的城市里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宗教！

　　“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林源现在脑子里充满了疑惑。

　　“他们就是长生尊，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姜崇博犹豫了一下：“我也不太确定，我听班里其他本地同学说长生尊的人数量增长得很快，有人说我学校操场晚上也有人走’九九归一‘，不过被学校给压下去了。”

　　林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想不来学校学生们面无表情半夜三更在操场上蹒跚走路是什么样的场景。

　　“你也看到了，这些人……这个东西很麻烦，”姜崇博组织着语言：“总之遇上就退远远的，别听他们说的话，也别尝试去占小便宜，跟他们尽量保持距离……”姜崇博说眼下也就只能这样。

　　回到酒店林源脑子里还印着那些人麻木的面孔还有僵硬的步伐，姜崇博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久他才皱着眉头入睡。

　　很古怪，非常古怪，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姜崇博送他到校门口的时候林源很不舍，他有点依赖姜崇博了，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安下心来，他想到自己得回学校，得面对那些糟心的事情和人就发愁。

　　「系统你说我是怎么了啊。」林源很郁闷，回过头看到姜崇博还站在那里望着他，真想奔跑着扑进爱人怀里，劝他抛下一切和自己远走高飞。

　　【您恋爱了，这就是爱情，不是吗？】系统严肃得像个哲人。

　　「我不想回学校，我不想替别人保密，我就想和姜崇博在一起。」为了不让姜崇博担心，林源捏着拳头低头走向宿舍。

　　【那就不念了呗，】系统格外光棍：【您已经有随身空间了，弄点种子种上，好吃好喝饿不着冻不着，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姜崇博怎么办？」

　　【他也有空间，让他干脆利落把亲戚一股脑都给拽空间里头打包带走，这地方再腐化关他什么事？】系统的意思很明确：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林源和姜崇博现在压根就超然物外，世俗的烦恼对于他俩就没有约束。

　　「可能吗？」林源根本不觉得有可行性。

　　【我可不拿这种事开玩笑。】系统叫林源别纠结那么多，天还没塌下来呢，腐化再快也不至于几年就翻了天，

　　进宿舍放下包，舍友们挤眉弄眼都说林源谈恋爱以后整个人都变水灵了，给滋润得容光焕发，羞得林源红着脸直踢这几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爱情当然滋润人，不过姜崇博之前给他亲手做的饭菜还有他这几天偷偷摸摸喝空间里的灵泉水也功不可没，那灵泉水也不知道含有什么神奇成分，系统说他喝下肚以后杀菌消炎除寄生虫，长时间饮用的话还能修复以前受损过的身体器官，身上陈旧的细小疤痕也会逐渐淡化、一扫而空。

　　要不是起效稍微慢了点，夸一句“包治百病”也不算过分。

　　这不讲逻辑的灵泉确实是医生的好朋友，像系统说的，比较轻微的病情光靠喝泉水就能控制进程并治愈，严重点的疾病以泉水辅助治疗也能收到比平常治疗方式更好的效果。

　　灵泉水对人外貌和气质的改变确实明显。

　　林源原本也是唇红齿白的小帅哥，近些天皮肤更加白皙细嫩，眼睛清澈水灵跟会说话一样，走哪都比以前要多被人瞅几眼。

　　也就在宿舍里跟大家打闹着才会忽略学校里那些破事，让林源能静下心复习，预备期末考试。

　　周二班里的同学都叽叽喳喳分外热闹，许多人都在讨论近几天刚发生的怪事，在同学们的微讯群里有好几个视频被争相转发，内容相似，都是半夜一大列人像僵尸一样毫无表情地蹒跚走路，搭配着音响里模糊的嘟囔，看着异常诡异。

　　几段视频不是拍摄自同一个地方，其中一处是市区中心的购物街，昏暗灯光下那些人麻木的表情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还有一处林源也认了出来，林源常跟男朋友在建大操场晨练，他认出了蓝色雨棚和那个带着尴尬花边的主席台。

　　林源听姜崇博说过建大里有学生走“九九归一”，而且学校给压下去了，就不知道建大是怎么个“压”法，到底是“压”住了半夜溜操场的学生们，还是像自己学校一样“压”住讨论的人。

　　多数同学不会像姜崇博一样知道本地“长生尊”的情况，他们只是觉得好玩或者害怕，学校没特别理会学生之间流传这些跟学校无关的小道消息，倒是没过几天隔壁的建大爆出来几个大新闻。

　　姜崇博学校的两个老师被学生举报了，理由是上课传教，那两个老师用上课时间给学生放PPT讲一个叫“长生尊”的宗教，告诉学生加入教派以后能得到赐福，定时参加活动不光发吃的还发钱，非常殷勤地邀请想勤工俭学的同学加入。

　　明目张胆在学校里岩土力学和统计学课堂传教堪称魔幻，两个老师一个受了处分，另一个后台比较硬，只是停课三天写了检讨，随后就继续上课，不过有同学反映那个老师上课的状态变得很怪异，时常念叨一些大家听不懂的含糊句子。

　　乱还是乱，城市里的气氛也非常压抑，近一段时间又接连发生了多起学生失踪案件，各学校都发通知禁止学生九点以后在校外活动，有的学校八点半就锁上宿舍楼门，每天都有辅导员查宿舍。

　　管得这么严格，还是有学生失踪，林源班上的一个男生就突然间失联了，明明下午最后一节课完毕还跟其他人有说有笑在食堂吃饭，说要去电脑城修笔记本电脑，结果晚上就没回宿舍，家里人急疯了跑来学校问，学校也报了警，但毫无音讯。

　　与此同时，市艺术学院有学生实名举报学校食堂员工杀死学生混进食堂肉食中引起一片哗然，相关视频被火速下架，讨论有关话题的账号封禁了一片，那名学生跳楼自杀并且留下了名为道歉信的遗书，说视频是她胡编乱造，自己不该污蔑学校食堂，她很抱歉自己造成的后果，只能以死谢罪。

　　周边学校的学生都暗自冷笑，学生写遗书以死谢罪以前向来都是市医科大的“独门绝活”，没想到市艺术学院也东施效颦，只可惜还是太生硬，跟市医科大这老牌影帝比差了些积累。

　　从发布视频到跳楼自杀只用了短短四小时，认识女孩的同学都不信她会突然自杀，但他们都受到了严厉的警告，不许提起这件事情，执意要求彻查真相的学生们被强行拖拽走，罪名是“寻衅滋事”，“扰乱治安”。

　　“我们会没事的对吧？”林源坐在宿舍楼顶上看着夕阳自言自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夕阳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让人感受不到温暖，反而是一种黏腻如血光般刺目的红色，它像胎膜般包裹着城市，仿佛要将一切生命都溺死在其中。

　　【我们会没事的，宿主。】

　　林源依然痴痴的看着建大的方向。

　　就在今天中午，建大封校断网了，屏蔽器开启以后里面的人连电话都打不出来。

　　意识到林源说的“我们”可能不是指自己和他这个系统，系统赶紧补充：【姜崇博也会没事的。】

　　“是不是我们把所有人都杀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林源的眼神里泛起泪光。他今天早晨就心神不宁，好像有非常坏的事情要发生，现在他心里沉得快要没法呼吸。

　　【呃……杀人是违反法律与道德的，您不应当有这样偏激的想法，另外……】系统斟酌着措辞：【除非您动用自己的能力，否则我们暂时也没有其他杀死成群人的能力。】

　　傻傻的看啊看啊，就这样痴痴的，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期盼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血光火焰染红的城市逐渐冷却，夜色开始深沉，林源看着一下午悄无声息如同死寂的建大校园，抬起胳膊用袖子抹眼泪。

　　他很担心姜崇博，可是他像个废物，除了在这里傻看着，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