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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落日屋顶 ...

  •   栖梧宫的小丫头急坏了,公主一定是又跑出去了,生怕她会闯出什么岔子来。见雮尘安然无恙的回来,心下才松了口气。却见公主手中摆弄着一个玉簪,小丫头:“公主,这是哪里来的玉簪,这样式倒像是男子佩戴的式样。”雮尘心情愉悦的说:“你家主子我今日去会才子了。”小丫头:“公主你又瞎说了。”雮尘:“洗澡水备了吗,我要泡个美美的澡……”
      夜里,雮尘做了一个梦,与那日里钟鼎宫翻墙的经历差不多,只是她没有被人接在怀里,而是从墙头径直摔了下去,那人隔着层层树影,只听冰冷的声音传来:“是谁?”忽而画面流转,只见熊熊烈火,将自己吞噬的一干二净。梦到这里,雮尘挣扎了几番,登时醒来。抹了把额头涔涔的冷汗,想起身饮一饮水回回神,却见纱帘外朦胧一个白色身影。细细看来倒是像极了尹文磲渊。雮尘又揉了揉眼,掀开帘子,却并无任何身影。
      近几天,雮尘觉得自己遇到了邪门的事情,那就是总梦见尹文磲渊。今日她开始正式琢磨这个事情,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就梦了,为何又梦的是尹文磲渊。虽说以前见着帅哥,自己也会瞧上那么一瞧,欣赏一番,但是从未到过自己梦里。雮尘越想越郁闷,甚至成了心结,于是委婉的跟小丫头表达了这样一个事情:说一个佳人自从见过才子后便日日梦见他,这是何解。小丫头噗嗤一下笑了,说:“公主亏你还看过那么多的戏本子,很明显,这佳人是看上了那才子,夜夜相思呐。”雮尘正吃着一块糖糕,听到小丫头这样说一口糕没咽下去,噎的直咳了起来,小丫头赶紧给她递水顺气。雮尘的手抖了一抖,又抖了一抖,放下杯子,似乎恍然,戏本子里确实是有这个发展路子的。自己已经不济到这个地步了吗?落水后当真被水浸坏了脑子,竟是看上了人家!再仔细想想,那个尹文磲渊,长相上等,气质优雅,家室好像也不错。后来雮尘将这个事情归结于自己眼光好,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这样,雮尘相信自己确实是看上了人家。
      既然是自己看上了人家,那不晓得人家有没有看上自己。虽说自己贵为一国公主,基本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雮尘也知强扭的瓜不甜。记得武长官家的女儿白月就是看上了一书生,书生百般拒绝,白月闹的武长官没办法,只得动用权利逼书生就范,结果书生宁死不屈,跳了护城河,虽说没死,但是从此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清河了。为此,父王还罚了武长官一年俸禄。自己断断是不会走这个路子的,戏本子看得多,也知道最圆满不过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日,雮尘正想着找个什么由头去钟鼎宫溜溜,小丫头就跑进来,说刚才玄素娘娘宫里的姑姑来传话了,让雮尘去辰阳宫,未时仙人会来辰阳宫给公主诊治头风。雮尘从榻上骨碌一下起来,嘴里嘟囔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尹文磲渊如果知道自己是公主,一定会很吃惊吧。不由得想看他吃惊的神情。
      然而事实并不如雮尘所愿。当尹文磲渊为之诊脉的人是那日爬他墙头的姑娘,是那日月亮门被他轻薄过的姑娘时,他没有丝毫的惊讶和异样。只认认真真的给她诊脉。这不禁让雮尘大失所望。但雮尘又有些自豪,不愧是自己看上了的人,这叫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诊脉过程中雮尘还是忍不住张了口问:“你为什么不惊讶?”尹文:“惊讶什么?”雮尘:“我是炎国公主。”尹文见她好似有些失落,于是回复:“哦,对,你竟然是炎国公主!我确实没想到,然,我们修仙之人,要修喜怒不形于色的功课。”接着继续把脉。雮尘心想,果然如此,这下恢复几分得意的神色,又说:“你看,你是渊山少尊主,我是炎国公主,我们的身份很对等对不对?”说完觉得自己说的太直白了,又补充道:“我是说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对不对?”。其实雮尘之前两天有点担忧,担忧因为自己说自己是个小女官,连拜会他的资格都没有,他会把自己看低,而后就把自己排除在可记忆的人之外,也就是把自己列入路人甲乙丙那种角色。这下,自己公主的身份好歹能跻入可与他结交者之列了吧。尹文:“也只有你。”雮尘本来躺着,听了他的回答惊喜的一下要坐起来,问:“你说什么?”尹文将她按回去道:“也只有你......是如此话多的公主了”,雮尘:“......”
      雮尘有种直觉,尹文磲渊一定会是她生命中十分要紧的人,每次与他相处,虽然也没几次,但是感觉都很特别,像是铁石,会吸引对方的注意,雮尘解释不好这种情况,于是将它归结为“天定的缘分”。
      小丫头在一旁问:“仙人,公主的头风怎么样,可以治好吗?”雮尘也望着他,尹文:“无大碍,但是……”小丫头:“但是,但是什么呢仙人?”小丫头倒是真衷心,一副急切的模样,尹文:“但是,一定要少爬墙,少与生人打交道。”雮尘:“这,这与爬墙有什么干系?不要跟生人打交道就更离谱了吧?”尹文:“墙头风大,你吹风的话,当然会头疼。跟生人打交道嘛,因为是陌生人,你会好奇,容易激动,激动就刺激脑子,也会导致头疼。”小丫头:“哦!仙人说的有理,怪不得之前大夫开的药都没成效呢,他们没有嘱咐过这个。”雮尘:“是,是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晚膳的时候雮尘越想越不对劲儿,总觉得尹文磲渊是在耍她玩儿。不行,得去找他问问。
      这次入钟鼎宫没有翻墙,是一公主的名义打着看病的幌子进去的。走进正院的时候,雮尘却看到了这样一幕,尹文磲渊然站在房顶上,一只手拿着扇子放于胸前,一只手背在身后,眼睛却盯着落日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其实这个时候尹文是眉头紧锁的,他去给雮尘瞧病,本就是走个过场。他与她掉入这个封印已经有些时日了。是他小看了烛龙。没想到烛龙的目的不是冲出封印,而是本就是要拉封印之人进入封印。虽然应该不是以烛龙的计划被拉入封印,但还是掉入了这个他早就备好的陷阱。这个封印内的幻境乃是随着人的心魔演化而来。可想而知,自己与阿炎的心魔,皆是如此。那么绫戈是阿炎确定无疑,但阿炎明明飞灰,又为何变成现在这样,还失掉了飞灰之前的记忆。如果自己猜想的没错,或许与她的三魂七魄有关,包括这次掉入封印她更是失掉了掉入封印前的记忆,却又有遇见自己之前的记忆。问题可能出在她的伏矢之魄上。让他比较担心的是,当前还没有找到突破封印幻境的办法,如果长久呆在这幻境之中,必会被其啃噬精元而终。阿炎她如果三魂七魄不全,更会被扰乱精神和意识。他心忧之处便在此,幻境的侵噬他可以为阿炎补上,自掉入封印之后,他每晚都去给雮尘补精元,短期内没有问题。可是她的意识会被扰乱多少,他有些拿不准,他一方面想让她记得他,另一方又不想她记得。他不知道,那件事之后,阿炎如果记起了当年,她会怎样?会怎样对他?这个幻境目前的时间是在跟阿炎初识的时候,如果违背了它曾经的真实发展会不会导致幻境毁灭?或者一直任由它发展到他与阿炎最终心魔之时会毁灭?破解的关键是顺应它的发展还是破坏它的发展?当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他很清楚一条,他不想也不会再让阿炎再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却发现,心念之人就在眼前,不知她何时也上了房顶,落日的光辉照的她光彩非凡,她还是初见时的模样,有活力,有生机,吸引人的目光。尹文竟有些恍惚,伸出去一只手,示意她到这边来,雮尘将手递过去,尹文握住,雮尘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旁站定,这个过程自然的就像是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久,没有尴尬,没有扭捏。尹文:“不是说不让你再爬墙,嗯?”雮尘:“你以为我会信?”尹文:“什么时候变聪明的?”雮尘:“我以前也不笨好吗?”尹文笑了,笑的这落日余晖晚霞都失了颜色。雮尘怂了,本来想兴师问罪的,为什么耍她,现在一点也不想了,只想欣赏这美色。雮尘:“有人说你长得好看么”尹文:“有。”雮尘:“男的女的?”尹文:“女的。”雮尘:“哦,那她的眼光不错。”尹文:“我也这么觉得。”雮尘见他答的如此理所当然,道:“有没有人说你的脸皮其实也有点厚么?”尹文:“有。”雮尘:“男的女的?”尹文:“女的。”雮尘:“同一个女的?”尹文:“是。”雮尘:“竟然有人跟我英雄所见略同,我忍不住想结交她,能告诉我她是谁吗?”尹文:“你。”雮尘:“我什么时候说过?”尹文看着她没有回答,只盯着她那闪亮的眸子,雮尘:“尹文磲渊,我发现你其实是个神棍,满嘴胡诌!”尹文没有反驳她,道:“陪我坐坐。”顺势拉着雮尘在房顶坐下。
      刚才雮尘只顾着看尹文磲渊的“美色”,却忽视了这落日晚霞之美,太阳呈一个金色圆盘状,映衬着晚霞却是一片金粉,与这院子中的杏花像是缠绵在了一起,雮尘不禁感慨:“好美,美的缥缈,美的虚幻,仿佛这个世界都不真实。”尹文只是静静地与她一起。如果一直这样一起,该有多好。
      眼见余晖渐渐散去,微风吹落一片杏花,飘到了雮尘手里,雮尘说:“你用术法改了杏树的时令,四时错节,于草木无易。”尹文:“是啊。”雮尘:“怎么,又有人跟你说过?”没等尹文回答,雮尘又说:“那个人不会还是我吧,尹文磲渊你个神棍,这种套姑娘的方法着实有些卑劣了些吧。”顿了顿又说:“尹文磲渊,其实我隐约觉得你对我……”未等说完,雮尘就歪头倒在了尹文的肩上。尹文轻柔的抚了抚她额头的细发,抱起她御风而下。将她放在屋内榻上,自己则盘坐在榻外,他拂了雮尘的睡穴,想证明下自己的猜测。招来鸿鹄,让它护法。
      守在门外的鸿鹄最喜主人派给自己任务,自己本是神兽,由于觊觎神兽的人很多,有很多专门猎捕神兽的专职猎人。有的神兽被用来滋补仙力,有的被奴役,有的被赏玩,有的互相厮杀。想要保身,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一个强大的契约主人。有了契约,自然不会有人敢动。自己很庆幸被现在的主人所救,成为了他的契约神兽。其实以主人之力,他的契约神兽完全可以是灵虎,麒麟之类,而自己只是只雨燕。所以当主人跳下海的时候,自己也奋不顾身的随主人而去。啊,真是一只衷心仗义的神兽,鸿鹄不禁自我感动一番。
      尹文在探雮尘的灵识的时候,感受到她的三魂七魄之力不稳。与尹文猜想的不错,她的伏矢之魄气若游丝,似有似无。更让他不解的是,她身体里似乎有两股力量在相抗……
      这时钟鼎宫内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日的小哥阿磊,鬼鬼祟祟的来到正屋门前,被鸿鹄拦截。小哥一看是一只鸟,并没当回事,直接就想跨过它,却没想到这只鸟突然化身成几倍大来阻他。原来是那日清河台见到的神鸟!这下他不敢小觑了,可是里面的情况......只得跟鸿鹄比划起来,鸿鹄不会跟一个凡人动用真武力,只得陪他玩玩,没想到对方却有两把刷子,周旋了好一会都没能把他怎么样。鸿鹄有点不耐烦了,又不能伤他,干脆吐个冰球将他冻住好了。冰球刚在嘴边凝聚,屋内就传出了声音:“鸿鹄,不得无礼。”鸿鹄只得将冰球又咽了回去,随后又化成手掌大小飞走了。
      小哥:“小的阿磊,是西延国大皇子的随从,有要事请仙人出面。”屋内:“进来吧。”一进屋见到这样的景象,优雅男子坐在一旁磨着墨,红衣女子在画着一副扇面。雮尘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你啊!”,小哥也一望说:“是姐姐你啊,这些时日可让小弟好找,托人打听了栖乌宫的宫女,都没有姐姐这号人物。”雮尘恍然大悟,那日并没有亮明身份,走的急也没思考,直接报了栖乌宫,真是自己考虑不周,让可怜的小兄弟费了这么大的神。身份这个东西真是隐瞒也不是,不隐瞒也不是,麻烦至极。雮尘刚想怎么回答他,就被尹文的一声咳嗽打断。小哥这才赶忙作揖伏首道:“我家大皇子他今日突发昏迷,请了一众老御医束手无策,特来请仙人出面搭救我家大皇子,他日我西延国必报恩情。”尹文此时用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指头敲着桌面,只冷冷的看着小哥,小哥抬头眼睛正好与他对上,对上尹文冰冷的目光,只觉得内心要被看穿一样,忽的又低下头去。只听尹文开口道:“本尊听闻西延国国师道行甚深,所见所闻皆广,听闻这次西延国师随从,连贵国国师都无办法吗?”。小哥听到尹文提到国师,一顿,而后说:“国师他并未在宫中。”尹文:“哦?”小哥:“听闻炎国地广物丰,修道高人甚多,国师潜心修行,去拜访高人一二。”雮尘见天色已晚,这二人说起话来要没完一样,道“客套话留着以后说,救人要紧吧。”说完收笔,把扇子递给尹文,然后对着小哥说:“诚然我这么晚在钟鼎宫,不是为了别的,正式为了给仙人画一副扇面,作画这个事需要一鼓作气,是以耽搁到这个时候还未走,呵呵。”虽说自己活泼好动了些,但是终归是女儿家,还是个公主,名节一事,还要顾上一顾的。这么晚逗留在一个男子屋里,传出去它多少也会变味。虽然自己看上人家这个事情已然是变了味的,但是也不是这个变味法。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了,据尹文磲渊说因为站在房顶吹了风,应是头风犯了,所以昏昏睡去。只得被他安置到屋里小憩,却逢有人闯来,不得已叫醒她,而天色已晚,又怕损害公主名声,于是来这么一出。绫戈想,这个头风可真坏事,也不知道有望治愈否。尹文出门前展开扇子看了看,扇面上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红衣女子,正是雮尘自己的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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