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发情期 ...
-
沉睡的狮雕睁开独眼,被一双沾满铜臭的手抚摸过后,尖牙的底部流出一串密码,与客人的掌纹契合后,变成了橙色的灵体,向两侧移动,等人走进去了,雄狮再次凝固成石,塔楼中传来机械女音的回响,“验证通过。尊贵的客人,南希公爵公差在外,请您静心等待,或者激活魅影来为您对接合作。”
“少磨叽了,”花臂男的鞋尖碾碎了烟头,摁了一个枢纽,呸呸几声,“赶紧下来的!”
机器管家魅影踩着高跟,慢慢踱步而下,她娴静地朝花臂男微微一笑,“公爵要的货物,阁下都准备完全了吗?”
遥远的两粒人形小点……褚英换了一把枪,花臂男只穿了一件薄衣,肆无忌惮地将致命点暴露出来。
赫士列特接住褚音抛来的望远镜。
真正的魅影早已变成一堆废铜烂铁,而现在站在那里的魅影,是由鞠清假扮的,作为小队内唯一掌握融合躯干异能的人,她也为此付出了成本,后来干脆将破损的四肢都拆了,安装功能性强大的义肢,术后第一天,这位强大的小姐就生龙活虎地加练去了。她完全不需要突破假肢障碍,仿佛那些皮革与碳素纤维天生就是她的肌理。
赫士列特嘲讽她“不美观,太剽悍”。鞠清嗤之以鼻,“至少我对组织有意义,不像你。”
当然。互相贬损倒不至于是“神谕”的队内常态,太不平和了。
大家一般都直接干架。
钟声再一次震耳发聩,耳麦中传来指挥官蒲柏的声音,“预备。”
褚英瞄准了。
花臂男的通信检测仪将魅影从头扫描到尾,虎体熊腰的躯干弯下去时,密码箱输入至第三个数字时,突然顿在原地,魅影问道,“阁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花臂男已后退一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拿枪指向她,“魅影?”
“竭诚为您服务。”
“南希公爵和我的对接暗号,你身为他的心腹,肯定也知道吧?”
赫士列特爆了句脏话,“我操这老家伙,居然敢留后手?蒲柏,立即接通与禁闭室的联络通讯!直接电他丫的,我就不信了……”
鞠清真想那大哭小叫的狗嘴撕烂,她扯着嘴角,对客人含笑道,“阁下稍安勿躁。魅影已向公爵转达了您的请求,相信很快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花臂男点点头,像是放松下来,“公爵日理万机,偶尔疏忽一下是有可能的……”
说完,他射出威力巨大的子弹。
---
回程的最后一趟车,Omega“哐当”一声投币户,坐到了等候位上,站牌实时播报着整个市区的班次变化,下一秒场景变幻,严上将,也就是严濉衡出现在了牌子上。
视频中,上将的拥护者们填街塞巷,爆发出令人身临其境的欢呼声,满是荣誉的徽章点缀在严濉衡笔挺的军服上,身后的步兵随着他的挥手前进严丝合缝地踏步,军威毕现,让每个霍索恩星人都由衷地感到与有荣焉——我们有这样一位有勇有谋的将士守卫家园,我们的生活怎么可能经历战火折磨?
呵。
段安移开目光。
旁边的O捧着脸夸张道,“天哪,严上将实在是太帅了!这种男人真是从头到脚都好完美啊,如果能嫁给他,我妈肯定会高兴死的!”
“你妈高兴啥?她也嫁?”另一个Beta咂舌。二人看起来是一对。
“说什么呢你!”小O睨他一眼,“我妈是严上将的忠实粉丝,我光宗耀祖了,知道吗?”
Beta煞有其事似的,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你了解他吗你就嫁,你知道人坐到这种位子上每天多腥风血雨吗?这种龙潭虎穴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能陪他玩?”
小O说,“严上将对妻子很好啊,你没有看过媒体偷拍的图片吗,他可宠妻了!”
段安认真听着,他在上层社会露面不多,认真打过照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故此并不太担心于泄露身份。
各大媒体对严上将妻子的真容至今是捕风捉影,都默认这是Alpha对爱人的保护。唯一一张允许公开发表的照片也十分模糊,Omega的手攥着上将的西装,被反扣在怀里,曲线姣好,两腿修长,气质矜贵,只露出一小截洁白到泛粉的脚踝,看起来年轻又怕生。
上将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改往常的严肃面貌,唇边荡开丝丝笑意,宠溺尽现。悬殊的体型差衬托得气氛情色,娇小的妻子像一只煮熟的红虾窝在他怀里,栗色的发尾都仿佛灼烧起来媒体都说,是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Beta说,“深情就是他们这种人一个噱头啦,你知道xxx星吗,那里的总理被清算后才发现他人设都是假的,就伪君子一个,他老婆独守空房,眼睛都哭肿了,发情期那气味,哎妈呀,十里飘香的,保护Omega组织协会都登门拜访了,以为有人虐待他呢……瞒得人死死的,我看啊,这都是一个套路!”
小O沉默了。
段安也沉默了。
因为Beta一提发情期,段安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发情期快到了。
有点晕。
更具体点来说,就是今晚了。
后颈的腺体像是贮存美酒的容器,渐渐膨胀起来。Omega早已忘却了这是什么感觉,他的腺体在上一世遭受过重创,丈夫为了提取高浓度的信息素,无所不用其极,直到梨花的酒香已经微弱到难以寻觅。
腺体腐烂后,被紧急治疗重新焕活细胞,反抗与哭喊有损无益,他被强行灌入大量来路不明的液体,都是梨花酒香,但不如他的纯粹,试了几次,发现真的无力回天后,丈夫是很失望的,政客们再喜欢段安的身体与脸蛋,也没有必要碰一个残废吧。
严濉衡对段安说,“真为你愉悦。在一无所有后,人们往往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简单点说就是,反正也没有压榨空间了,赶紧买口棺材安乐死吧。
触目惊心的污痕流过岁月,梨花酒香仿若一道道枷锁,段安撑着垃圾箱干呕两口,他加快头重脚轻的步伐,只想去到医院。那里会为Omega提供抑制剂,并且支应隔离仓。
冷汗蹚过下颚,段安的指节泛白,走出地下站点时,还颠颠倒倒的,邮筒旁有一个紧急供物处,段安走过去,望上一眼,已经空无一物。
大雨夜,温度低,他又是机能薄弱的时刻,严濉衡的临时标记不旦没有缓和作用,还让人食髓知味地反复揪弄那点剩余的凛冬余温,很难受。
下水道堵塞,老鼠吱吱地爬上来,潮水浆洗了穹顶的橙色光辉,一户人家周而复始地将锅炉的火关闭,捞起热腾腾的白沫,闭店谢客了。
褚英身后的火力还在猛追,豹型机甲比他的速度快了不止半点,褚英身上的装置带着他四处翻转,躲过流弹的攻袭。
蒲柏传来的地图中已为他标记好一处隐蔽的落脚点,红圈醒目,褚英受不了他婆婆妈妈的唠叨,掐了耳麦,“知道了!”
尘封的仓库中,大门被重力破开的一刻,惊天的巨响冲破了天际,灰尘呛得他咳嗽,“搞什么,就这样对待功臣?选这种落脚………!”
蒲柏听见他声线抖了一下,紧张道,“怎么了?”
褚英由衷感叹道,“没什么,我爱你。”
???
段安趴在废弃仓库里喘气。但听得一声爆响,好像进来了一个男人,很高,他回头扔了个手榴弹,走到Omega面前,自作主张、很没有分寸感盖住了段安的耳朵,喘息间貌似还没有恢复什么剧烈运动后的心跳,段安一把就把他推开了。
于是褚音就又捂了上来,为了让他听明白,贴得有点近,“对不起啊师哥,不捂住有致聋风险的。而且我隔音器也掉了,等一等。”
他捂的明明不是段安的嘴巴鼻子,但他觉得自己要缺氧了。
等松开了手,褚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来,他将Omega稀乱沾湿的刘海都捋上去,温热的大掌贴着他额头,“发情期啊。”
强大的S级信息素温柔地释放出了一点,梨花酒香亦是后知后觉,探知到那股太阳的气焰并未打算灼伤旁人的时候,才颤巍巍地溜出来,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再也停滞不住了,Omega秀丽的指尖触摸到陌生人的衣襟,脑子乱得像是被挥鞭驱赶的羊群,有点窘迫地说,“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几乎是一瞬间,段安的视线便与地面隔了大半的距离,这个陌生人把他抱在怀里,还给他塞了颗甜丝丝的药丸……
他会是坏人吗?段安想要吐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安心似的,便睡了过去。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说,别害怕,你可以恐惧世界上的任何人,请不要恐惧他,但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他了,也不能不记得守护好自己,等他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