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陷落》西瓜的喵

85、喜欢你

　　他只想庸庸碌碌的过完此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个字——简单。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复杂与简单，他只想简单的来，简单的走，百年之后，归于尘土，没有牵绊，也毫无挂念。
　　“手机关机了？”姜斐使劲按着开机，但屏幕一直黑屏，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不会是没电了吧？他昨晚抱着手机等司砚，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好像忘记充电了。早知道在老胡家应该先充电的，这下好了，谁都联系不上了。
　　在家里翻了一遍，一根数据线都没留下，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好像全都塞进行李箱带去司砚家了。
　　呵，真是奇了怪了，当时记得把数据线都带走，唯独把笔记本电脑忘了，他这个脑子是不是需要回炉重造一下？
　　本想着给肖沅旭打电话，让他有空过来一趟，公寓里还有些东西想收拾出来让他帮忙保管，可是手机也没电了。
　　算了，还是先收拾好，到时候再让肖沅旭自己过来拿走。
　　姜斐找到之前搬家的时候用过的储物箱，拎着箱子走进了书房，这几年，他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关于他的档案，他的心理评估报告等非常隐私的资料都藏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当时也是肖沅旭信不过他的心理医生，所以利用了一些手段，把这几年他所有的看病档案全都调走了。
　　原本肖沅旭调走这些报告直接销毁就好了，结果他又还给了自己，想让他自己处理，他看过评估报告上心理医生对他的诊断，看过太多的“无效”的字眼，就因为看过这些，他才彻底放弃心理治疗，就连心理医生都帮不了他，还有谁可以呢。
　　姜斐看了六年的心理医生，可依然摆脱不了噩梦的束缚，既然噩梦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那还有什么必要挣扎？
　　这是当时让他放弃心理治疗的一个想法，在看到那么多份心理评估报告之后，他觉得累了，不抱希望了，看病治病，也无法获得治愈。
　　他坐在地上，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心理学的书籍，从前他总是读这本书，读过无数遍，希望通过阅读这些文字，慢慢治愈自己心中的恐惧，可无论读过多少遍，依旧无果。
　　翻阅了几页，刚看进去，突然就被一阵烦琐的门铃声打断了，于是他合上书，从地上爬起来，走出了书房。
　　这个时候谁会来按他家的门铃？神经变得尤为紧绷，走到玄关处，透过猫耳往外看去，来人不是厉腾远，还好不是那个人，姜斐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打开房门，司砚站在门外，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眼神也是，姜斐刚要张口说点什么，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强行抱进了怀里。
　　“手机关机？”
　　“为什么回这里？”
　　“你在闹什么别扭？你是不想和我住了吗？”
　　“我找不到你，我心里很慌，我那么在乎你，你可不可以也在乎我一点？”
　　姜斐在他双臂之间挣扎了一番，小手顶着他的腹部推拉，“你先放开我。”可是司砚无动于衷，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想听你的解释。”司砚说，“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放开你。”
　　他挣扎无果，就只能放弃，像个木头一样立在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手机没电了，今天老师出院，忙活了一天，晚上从他家出来打车的时候，和司机报错了地址，我想着既然都到楼下了，就顺便上来看看，收拾一下其他东西。”
　　“就是这样，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司砚果然很听话的松开了手臂，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庞，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为什么报错地址？”
　　“我——”姜斐一时语塞，他为什么报错地址？难道不是因为这套公寓他住了两年，所以肯定把自家地址记得清清楚楚啊。
　　“阿斐，你当时在想什么？报了地址，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自己报错了，是这样吗？还是，我家的地址，你根本不放心上？”
　　听完司砚这段话，他当即感到不悦，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司砚，你什么意思？”
　　司砚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拉起他的手，轻声说道，“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车内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姜斐习惯性地靠在车门上，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看，突然车窗上飘来大小不一的水滴，他以为是车子经过水坑的地方，不小心溅起的水花，却不知，夜幕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很快打湿了车窗。
　　这是，下雨了。
　　八月进入末尾，这个炎热的夏季，也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的洗礼。
　　“靠边停车。”姜斐冷声说道，司砚没有说话，转向灯一打，方向盘一转，把车开到了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
　　车外的雨越下越大，姜斐默默盯着看了很久，一年到头，晴天总是比雨天多，姜斐积压在心底的苦闷也常常无处释放，如果这种感觉和发情期一样，打一针抑制剂就可缓解，那下雨天对他来说，应该也是有效的“抑制剂”吧。
　　“啪——”他打开车门，动身就要下车，身后司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胳膊，沉声问道，“你干什么？”
　　姜斐扭过头，以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硬生生的掰开了他的手，走下了车。
　　京都的雨势头不大不小，却总是连绵不绝的下个三五天，把人磨得心烦意乱，转而又突然晴空万里，硬是将人折磨得抓狂难耐。
　　他淋过无数次的雨，他接受过无数次的洗礼，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认为。可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他依旧深陷在泥潭之中，得不到净化，得不到新生。
　　但他仍然执着的认为，雨水是上帝的眼泪，是神明的产物，是具有神圣意义的存在，只是他还不够虔诚，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淤泥秽物太沉重，所以……还不够，还不够而已。
　　他站在雨夜里，脸上露出了笑容，司砚紧跟下了车，快速追到他面前。“阿斐，阿斐，你看着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别让我这么担心……”
　　姜斐抬起头，看见他被雨水打湿的脸，有些心疼，“你回车里吧，你回去吧，司砚。”
　　司砚听着这话很不对劲，他神色慌张地抓住姜斐的手臂，反问，“你让我回哪去？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对，我不和你回去。”他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出口，再一次抬起手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司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漠然，心里忽感一阵剧烈的抽痛，“你说过，我们之间不管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改正就好，姜斐，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
　　“你很好，是我不好。”
　　“可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好，我愿意惯着你，宠着你。”
　　雨水很快打湿了两人的衣服，司砚坚定地站在他面前，神情真挚又专一，他这样，姜斐都快心疼死了。
　　“你别管我了，行吗？”姜斐决意绕开他走掉，可是司砚根本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步子才迈出去几步，生气的司砚就已经把他强行拉了回来。
　　司砚脸上是明显的怒意，眼神在冒火，他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很可怕，姜斐甚至不敢与他直视，身体微微一颤，手腕也被他抓得生疼。
　　“你要我不管你，那你要谁管？肖沅旭吗？他管了你这么多年，我不如他，我没有你与他之间的那么多年，我和你只有屈指可数的——”
　　“司砚！”
　　姜斐听不下去，开口打断，双眼怒瞪着他，这个家伙生气就可以口无遮拦吗？到底在误会什么啊？他和肖沅旭的关系有什么值得误会的？
　　“我和他是朋友，你说的对，我和他之间有整整八年，有什么错？我和你就算只有一个月，又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比较？”
　　“你也说了，你和他是朋友，那我和你呢？我们是什么？还是，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对，什么都不是，抱过，亲过，睡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是别人也都可以，是吧？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了司砚的手，他本来可以好好的享受这个雨夜，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司砚吵架？司砚凭什么和他吵？明明就是他自己无理取闹。
　　短暂的得到了自由，他迈开腿就想跑，可是无论跑了多远，司砚还是很快的追了上来，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无处可逃。
　　“你在说气话，没有别人，只有你，我不需要别人，我只要你。”
　　“司砚——放开我，别让我觉得你是个混蛋！”
　　“我可以是这个混蛋——”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尽管司砚不想，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松开了他的身体，“你别再跑了。”
　　所以，这家伙的脸上是怎么做到既生气又委屈还可怜的表情变化的？姜斐自己也很气啊，真是败给他了。
　　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的身体，眼前被挂上了一层水雾，有些看不清司砚的模样，只能不停地眨着眼。
　　司砚对他的感情，从不遮遮掩掩，一直都很直接明确，他明明那么好，所以，他有什么错呢？
　　姜斐没有想太多，也怕自己又想太多了，简单一点，他只想要简简单单的，和司砚。
　　在司砚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姜斐突然靠上前，双手抚上他的脖子，抬头压住了他的嘴唇，两唇相交，微凉且缠绵，顾不上司砚的意外，他主动探入灵动的舌头，与他口中那片柔软，紧密纠缠到了一起，难舍难分。
　　两人在雨中，拥吻了很久，吻到难舍难分，司砚双手捧着他的脸，痴情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为什么吻我？”
　　“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吻你。”这一次，姜斐非常动情地回应了他。
　　司砚先是一愣，很快有了反应，激动不已的抱起了他，“你、你再说一次，你刚刚……你刚刚说喜欢我了？”
　　姜斐突然被他抱了起来，吓了一跳，紧张的张开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你别松手啊，吓我一跳。”
　　“阿斐，喜欢我吗？”司砚抬起头，深邃幽暗的眼眸，充满期许的望着他，姜斐低下头来，凑到他耳边，温柔的再次回应，“司砚，我喜欢你。”
　　司砚，借着这场雨，我用尽所有的勇气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再也不会有第二人能够让我这么做了，我只认你，也只有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