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陷落》西瓜的喵

125、怎么敢

　　开回市区的路上，姜斐沉沉的睡了一觉，这些天身心俱疲，也没能睡得安稳。
　　“你老师家到了，旁边有水果摊，买点东西带去人家里。”
　　姜斐内心挣扎了一番，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两手抓了抓松散的长发，倦意犹在。“哦？我的小皮筋呢？”看了看两只手腕上都没有，难道落在实验室了？
　　他这一头栗色长过肩膀的头发，姜洵真是越看越闹心，“你就不能好好理理头发，非要留这么长。”
　　谁知姜斐头发一甩，瞪了他一眼，不高兴的反驳，“我这张脸，配长发，不好看？”
　　“哼，妖孽。”姜洵小声嘀咕，不让他听见，然后又催促道，“赶紧下车，越看越糟心。”
　　最后，他是被自己的亲哥哥赶下车的，这个粗鲁的老男人，活该单身。望着车子疾驰而去，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还要多久，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呢？
　　请了一周的事假，他再不回学校上课，老胡就要发飙了，唉，这不得买点东西上门哄哄小老头，可这一次，他差点就和老胡阴阳相隔了。
　　姜斐提着老胡最爱的哈密瓜走进院子里，小院里的花花草草被师母照料的很好，就是夏天蚊虫太多，他特别不喜欢过来。只是屋里听不见动静，平时这个点，老胡应该在看新闻联播才对，他会把电视声音调的特别大，隔了大老远都能听见主持人在播报。
　　为什么静悄悄的？屋子里也没有开灯，姜斐走到入户门前，愣了一下，为什么门是虚掩着的？
　　“老胡？师母？你们在家吗？”姜斐的身体开始微微僵化，屋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他摸索着找到照明开关，啪塔一声，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可是，满地的狼藉，屋子里凌乱不堪，有打斗的痕迹，冰箱上，地板上，茶几上满是血迹。
　　“老胡——”姜斐手里的哈密瓜掉落在地上，他马上红了眼，情绪激动了起来，“老胡？你在家吗？不要吓我……不要……”
　　他恐慌的在房子里四处寻找，厕所没有，杂物间也没有，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条长长的，被拖拽出的血路，延伸到卧室，姜斐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在发抖，手也跟着抖了起来，他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僵立在老胡和师母的卧室门前。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老胡，这是在开玩笑吗？”
　　“不要这样吓我，这不好玩，我……我……”姜斐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艰难地把手握在门柄上，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下一秒，他推开了房门，卧室里漆黑一片，可是却能闻到很重的血腥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啊——啊——”姜斐瘫痪在地上，嘶声大喊，痛苦至极。
　　“老师，师母……”他扶着门框，努力爬起来，伸手打开了卧室的照明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帘上用血写下的一行字。
　　“小斐儿，把她还给我，否则，我会杀光你在乎的人。”
　　“啊啊啊——厉腾远，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姜斐握紧了拳头，十指深陷其中，很快手心便渗出了血液，也全然不在乎疼痛。
　　可是，卧室里也没有老胡的和师母的踪影，其他几个房间都看过了，都没有发现他们。
　　姜斐的情绪波动太大，一直在抽噎，他颤抖着拿出手机，给姜洵打去了电话，可是那边却一直无人接听，“姜洵，姜洵，接电话，姜洵……我该怎么办？快接电话呀……”
　　满手是血，手机也被血沾的到处都是，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帮他？姜斐再一次瘫倒在地上，无助的痛哭起来。
　　“阿斐……”
　　姜斐猛然抬起头一看，为什么……为什么司砚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只是几日不见，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离开了自己好久好久，可是眼下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无助的就像个受伤的小兔子，在寻求帮助。
　　“司砚……我，我的老师，我的师母……他们……他们出事了，是厉腾远，是那个恶魔，我找不到他们，我找不到……”
　　“我已经，我已经……我已经和他们保持距离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伤害他们？老胡……老胡对我的恩情……呜呜……为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老胡，师母……把他们还给我，还给我啊……”
　　司砚蹲下身，心痛窒息的抱住了他，“没事的，别怕，他们没事，他们没事。”
　　姜斐愣了一下，止住了痛哭的声音，抓着司砚的衣服，迫切的问道，“你、你说什么？他们没事？”
　　司砚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温柔的安抚着悲痛欲绝的他，然后轻声说道，“他们的确受了伤，但已经度过危险期，目前还没苏醒。”
　　“阿斐，我们先离开这，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家，好吗？”
　　“我要去看看，司砚带我去看看老师和师母，带我去看看……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我想看看他们……”
　　“好，别哭了，好不好？我会心疼的，先起来，我带你去。”司砚小心翼翼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水，生怕弄疼了他，握住他的手，这才发现，他又掐了手心，摊开两只手掌，都是指甲印，伤痕累累。
　　“你又不听话了，你又弄伤自己了。”
　　“……”
　　姜斐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厉腾远的报复让他慌了神，是自己太仁慈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坏人有机可乘，他谁都保护不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是这样吗？
　　可笑，太可笑了，他让厉腾远再一次伤害了自己，他让老胡和师母深陷危机，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要冷静，不要理智，他要变得疯狂一点，他要杀了厉腾远！他要抓住他，狠狠将他折磨千遍万遍！
　　双手再一次紧握，但是，司砚却阻止了他，主动将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掐我的手，别掐自己。”
　　姜斐推开了，他没有去握住司砚的手，他现在没有办法直视司砚，因为只要看见司砚的脸，他就会想到那个女人是司砚的妈妈，那么他就不忍心下狠手了。
　　在医院里，老胡和师母还在ICU里观察，医生说因为两人的求生欲顽强，所以才撑着一口气，送到抢救室救治，手术很成功，只要等两人醒来，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姜斐突然浑身无力，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感觉到了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因为不够狠厉，所以害了老胡和师母，然而也是他太自以为是，自以为算计好了一切，结果还是疏漏了这一步。
　　“阿斐，我们先回家好吗？等胡教授他们醒来，医院会有通知，到时候我们再过来。”司砚真是极其耐心温柔的在对待已经完全木讷的姜斐。
　　可是，姜斐听了却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他该如何回应司砚，他要和司砚回去吗？那是司砚的家，不是他们的家，从来都不是。
　　这一刻姜斐突然很想和他摊牌，老胡和师母待他亲如儿子，在学业上要求他精益求精，在生活里要求他积极向上，老胡希望他是一个热爱工作，热爱生活的人，尽管有着不堪的过去，但还是应该向前走，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的牢笼里，惩罚自己。
　　姜斐在心里问过无数次那个问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从来都没人能为他解惑。
　　只有老胡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和别人问老天为何这么不公平是一样的。你出身不好，还遭受了不齿的行为，如果我说这是你的命，你认吗？正是因为你不认命，所以你逃了出来。”
　　“后来，你遇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你来到了帝都，你重新回到学校，遇到肖沅旭，遇到我，这也是你的命。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生的漂亮，不是错，你成绩优异，不是错，是嫉妒你的人有错，你本身也没有错，是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有错。”
　　“我不希望你因此畏畏缩缩，我希望你可以活得坦荡一些，过去的就过去吧，人的一生要遭遇很多变故，遇到的人也都不会是好人，当然也会有坏人。只要你自己没有做错事，只要你觉得这是正确的，那就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对你一无所知，但如果他们足够爱你，迟早会明白的。”
　　姜斐回想过去老胡总是喜欢找他语重心长的谈话，那些人生哲理，经验之谈，回忆涌现，让他再次泪流满面，他无助的捂着脸，弯下腰去，失声痛哭。
　　老胡对他的照顾，就像父亲一样，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嘴硬心软，是个傲娇的小老头啊，他差点……他差点就抢救不过来了，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人，姜斐感到十分痛心。
　　厉腾远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对待他的老师和是师母？！只要一想到老胡家卧室里，他故意在窗帘上留下的那句话，他就恨不得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