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跃》池延

28、Chapter.28

　　何止是吓人。
　　林辞悄无声息轻哼一声，耸了耸肩，随口拿起桌上的笔，翻开书页准备做题。
　　旁边这人似乎也自觉无趣，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去了。

　　林辞趁闲暇之际瞥了他一眼，见他这么无所顾忌，简直要怀疑人生。

　　她不是没有见过私带手机的人，但那些仅仅是“偷玩”，像他这样光明正大，全程不抬头观察四周情况的，还是第一次见。
　　......看起来就不好惹。

　　“付贺楠！怎么手机又没上交？这是第几次了？”
　　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斜后方，开口批评的同时，重重扬起了一巴掌招呼在fhn后背上。
　　仗势过大，林辞也跟着下了一激灵。

　　一扭头，就看见班主任不悦的神色，以及缓缓抬起具有索要意味的手。
　　“在校期间玩手机，没收了。”

　　玩手机被逮了个正着，即便他不把校规校纪放眼里，此时也只好顺从地将手机上交。

　　“咦？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班主任错愕半秒，很快就将手机收起来，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反正，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家长就可以重温高中生活了。”

　　“是是是，老班教训的是。”

　　事后，林辞想起班主任离去时fhn平静又无谓的面色，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手机没没收了，你还这么淡定啊？”

　　没想到这人直接给她翻了个大白眼，反问：“不然呢？我要哭天喊地跪下来求情？”
　　“......”

　　话题结束。
　　林辞在心里狂躁掀桌，就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吗！

　　“话说，”付贺楠拿着笔在桌面上点了几下，“你和我儿子什么关系？”
　　“什、什么？”

　　“就许斯渡啊，”他似乎觉得这是明知故问，哂笑一声，敷衍地抬手一指，“我以为全班都知道我是他干爹。”
　　“......”

　　林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后，忽然想起他问的话，笑容瞬间消失。

　　“你...怎么问这个？”她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习题，余光却在偷偷观察着旁边的人，“同学关系啊，也算是朋友。”

　　付贺楠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没怎么，只是看新同桌往某个方向看得频繁，关切关切。”

　　“......谢谢。”
　　“嗯，客气。”

　　林辞也没兴致尬聊，低头静默了几秒，确认这场聊天结束之后，便自顾自刷题去了。

　　直到晚自习第一节课开始，老师在讲台上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全班同学沸腾起来，欢呼声和议论声冲击着耳膜。

　　她这才停下笔，双眼充满疑惑地看向同桌。

　　“看我干嘛？”付贺楠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放下手机，而后懒懒道，“哦，老师刚刚说，元旦放假一天。”
　　“这样啊。”
　　“嗯。”

　　林辞见同学们这么兴奋，还以为并非只有这一件好事。但看旁边这人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只好埋头继续刷题。

　　忽然，她停下了笔，视线定格在眼前的某个词汇上。

　　puppy love。

　　她的思绪忽地就飘到了过往的某一天，许斯渡拿着习题求教，两人的目光一眼就锁定在这个词汇上。

　　当时的印象怕是很深刻吧，以至于她现在看到这个词汇，眼前迅速就出现了那张脸。
　　然后，便是藏匿于心底的，慌乱的心跳节拍。

　　只怕是，她在那时就隐约起了这种心思。

　　-

　　听八卦的同学说，本来学校打算元旦只放半天假，奈何架不住段主任好说歹说，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多给了半天假期。

　　“靠，老张真不是个东西，”付贺楠正低头玩着手机，闻言低低骂了一句，“没见过敢这么放假...”
　　“又说脏话，子不教，父之过。”

　　许斯渡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对着付贺楠的背就是一拍，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说起正事。

　　“明天元旦啊，新年的第一天，你都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他笑了笑，摊开手掌伸了出去。

　　付贺楠白了他一眼：“就凭你刚刚说的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我送的礼物。”

　　“......”
　　林辞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在心里暗道幼稚。

　　“不给就不给，总有人会送我礼物的。”许斯渡凑近了点，指关节轻叩桌面，俯下身看了几秒说，“这道题涉及到的题型，上周我刚教过你。”

　　林辞啊了声，慌慌张张抬起头，正对上他低垂下来的眉眼，清亮而澄澈。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眸子，也是她最喜欢的。

　　她本就无心做题，只是刚才和他的目光相撞，隐隐心悸才假意学习。

　　虽然这道题，自己确实不太会做的样子。

　　“噗哈哈哈——”

　　一旁观战的付贺楠没忍住笑出了声。下一秒，他看着许斯渡算不上友好的神色，背起书包麻溜离开。

　　边走还不忘回头说：“不过阿渡，你这直男脑子可不行，谈恋爱可不是这样谈的啊。”

　　“说什么鬼话呢付贺楠？小心我让你听不到新年的祝福！”
　　许斯渡本想跟着追上去，但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于是迅速整顿神色，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

　　一个不大的礼品盒，里面放了很多小东西。
　　环绕四周的是几包小零食和几张新年祝福的小卡片，最中间则躺着一只浅橘色的小猫玩偶，毛茸茸的特别可爱，睡姿和神色让林辞忽地想起了南瓜。

　　好像确实很久没去猫咖了。

　　“你按一下小猫的脖颈。”许斯渡轻轻笑了起来，一手将小猫递到她面前，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抚上了她的脑袋。

　　只是还没来得及揉，他恍然惊醒，急忙将手收回，略有些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

　　后知后觉，自己竟被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侵袭，心悸不已。

　　好在力度极轻，林辞满心被好奇萦绕，竟没顾得上察觉这些。

　　“喵呜~”

　　林辞正好按到小猫脖颈处的按钮，软糯的猫叫声随即传来，她平淡的神色瞬间被兴奋覆盖。

　　像突然收到礼物的小孩子一样，满眼写着惊喜。

　　许斯渡就站在她的旁边，低垂着眉眼看着她。

　　“哇，这小橘猫好可爱！”她手捧着小猫，弯着眉眼向许斯渡道谢，“谢谢你的礼物。”

　　许斯渡没有及时答复，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看着潮红慢慢晕染上她的脸颊，看着她圆润而清凉的眼眸......

　　每多看一秒，他的心也跟着剧烈颤动一下，似乎有某种情愫随之而生。

　　“客气什么，”他生怕被看到自己脸红，微微侧头，“元旦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

　　两人互道再见后，何奕桉迅速从教室的某一个角落跑了出来，看起来比当事人还激动：“可以啊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林辞还沉溺于刚刚的暧昧气氛里，突然被人拉出来，像是被公开处刑一般，脸红得要滴血。

　　“不过就是朋友之间互送礼物而已，只不过我的礼物还在路上......”她神色极不自然，很严谨地纠正道，“你别多想。”

　　何奕桉没有急着反驳，将自己所见之景在脑海里飞速转动过一遍后，眨了眨眼睛说：“辞辞，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

　　尽管不知道她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林辞还是乖乖选了个“坏消息”。

　　“坏消息嘛......”

　　何奕桉低头思考几秒，才缓缓开口，“其实，许斯渡给所有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都送了一份小礼物。”

　　意料之中。
　　林辞点点头，从她的眼里看不出情绪波动：“我知道的，他那么热情明朗，对朋友也很上心。”

　　何奕桉敏锐察觉出她的低落，及时补充说：“但是好消息是，他给你准备的礼物更像是精心准备的独一份。”

　　听到这句话，林辞皱了皱眉头，低声否认：“怎么可能......桉桉你不要想太多。”

　　“我当然没...”何奕桉真心想辩解，奈何眼前突然浮现昨晚看到的成绩单内容，忙改口道，“也可能是我多想了，辞辞，你听我的，不表态就是不喜欢。”

　　这话颇有点不像她的风格，林辞迟疑着点点头，就听见她轻声在自己耳边说了句：“桉桉，快一测了，我们比赛从这...下次考试到那时候谁的进步更大好不好？进步小的要请进步大的吃烧烤，成交吗？”

　　这次考试林辞退步很大，除了英语和生物两科正常发挥以外，其他科失分都很严重。

　　严重点来说，这甚至是她步入高三以来最触目惊心的一次成绩。

　　这个时候再为了自己口舌之快扰乱她的心思，可就真不是朋友了。

　　何奕桉的成绩基本稳定在中上游，而自己的则飘忽不定。

　　想到这里，林辞挑挑眉：“成交，何同学，你的胜算不太大啊。”

　　“是吗？”何奕桉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话可别说太早哦，我可等着你请客呢。”

　　“算我一个。”

　　在两人的背后，蓦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少年嗓音。

　　林辞转头，对方琥珀色的眸子映入自己眼底，漾起点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