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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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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很担心您。”
“您随我回妖族,我就不信妖族那么多的医师,会拿您的毒没办法。”
纪玄说着,犹豫片刻接着道。
“再说,就算……万一情毒发作,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您中宫女主人的位置空悬多年,只要您招招手,自会有很多钦慕您的雌性,这是最简单直接的解药。”
宋南浔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他这说法,并未直言,而是话音一转,“我待在青涟宗就不会有事,你回去告诉父皇让他不用担心,待痊愈之后,我自会回去。”
妖族虽行事无受拘束,他父皇也有许多姬妾,族内男欢女爱再寻常不过,但他自小就和他们观念不同,比较排斥。
纪玄见劝不过他,道,“那属下这就千里传音给妖皇,今后就陪在殿下身边,人界凶险,属下负责守护您的安危。”
千里传音,只要双方手里拿着传音符,就可缔造出专门传递消息的法阵,即便是身隔千里,互相也能知道在说什么。
宋南浔答应了,准备笔墨和宣纸。
纪玄说着祭出传音符。
掌心结印,一股灵力伴随着蓝色的法阵升腾起,他将写好的信件丢入法阵中,转眼间那信件就消失不见。
蓝色渐渐隐去,宋南浔那张精致的脸庞又隐入烛火下,明明灭灭,“你可以留在这,不过这毕竟是青涟宗,如果被人发现你贸然出现在我身边,怕会生出事端。”
纪玄躬身抱拳,“属下明白,属下会藏在暗中观察,绝对不给殿下添麻烦。”
抬头间,黑色衣袍下露出赤色。
羽族喜穿红衣这件事,似乎是血脉传承。
先君臣,后兄弟,正事说完,宋南不忘二人相处情义,大掌落在他肩上,咧嘴笑了笑,“多日不见,族中近来可好?”
纪玄抬头看着他,也笑了。
“一切太平。”
“族中都好,只是我听闻殿下不太好,派出去调查的暗卫报,您渡劫失败,被人类暗算落入了湘阁……湘阁是什么地方,我后来也查过了,殿下这阵子真是受苦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以殿下的容貌,不论放在哪,都是一等一的极品,我可是听闻,您被卖出了三百万灵石的高价呢。”
语气虽担忧,却又充满了揶揄之意。
宋南浔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脸,
“纪玄,你还真是老样子。”
二人刚刚还是君威严,臣恭敬的,眼下画风突变,让人猝不及防。
“惭愧惭愧。”宋南浔皮笑肉不笑,“自然是比不上羽族大公子的,您的样貌才是咱们妖族一等一的美,如果你去了湘阁,肯定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带回家。”
“到那时,还有我的什么份啊,你说是不是?”
纪玄最恨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
自小就是如此,但凡是背后或者当面议论他模样的,下场都不怎么样,轻则打上一顿,重则倾家荡产,尸骨无存。
也只有宋南浔能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偏偏纪玄还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他气哼一声,转身很快就翻窗出去,消失在这浓浓夜色中。
宋南浔早料到他是这反应,悠哉地靠在床头,这种事向来都是屡试不爽,而纪玄明明争不过他,每每都要损他几句逗乐,最后反而把自己气得不轻。
翌日。
宋南浔这一觉睡到了晌午。
他不知道纪玄去了哪里,纪玄曾经在他父皇的暗卫里训练过,是最优秀的一批,隐匿手段一流,不然也不会被派到他手下,这家伙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
用完早饭出去闲逛时,无意间听见几个弟子在谈话。
“你知道尊上今日是几时晨起的吗?”
“自然是巳时,尊上的作息向来规律,这个宗门的人都知道,为何问起这个?”
“错了,是卯时。”
“什么?”
“很奇怪对吧?我也是这么觉着,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换做平常人身上很平常,但是尊上从来没有起这么晚过,我也是从师哥那边听说的,宗内都传遍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说,尊上脸色有些水肿,似乎,似乎是宿醉症状。”
“尊上喝酒?”
“凡宗门弟子长老,都不准在宗内酗酒,尊上更是向来把规矩当铁令的,想不到他也会越界……那这酒是从哪来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尊上和我们不一样,他想弄酒来还不容易吗?反正咱们宗内最近出的稀罕事是越来越多了。”
……
宋南浔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这可怨不得他啊。
酒是秦晏自己喝的,他自己酒量不好怪谁?
宋南浔往秦晏平时会去几个地方转了转,没找到人,后来半路遇见方寂长老,才得知人在藏书阁,虽然时隔多日,但方寂长老看见他的时候,胡子还是一抖一抖的。
显然还是记着他毁他药田,烤他鱼的事。
宋南浔没多说什么,客气道了谢,往藏书阁的方向走。
倒是方寂长老回头看了他几眼。
到了地方,被拦住了,才知道要长老令牌才能进去,想起来方寂长老临走时看他那个眼神,应该是早就料到他会被拦在门口,故意等着他闹笑话。
呵,这老头子不光记仇,还幼稚。
回头看他不把他丹房里的丹药全吞了!
“让我进去,我是和秦晏一起的。”
守卫脸色一凝,低喝,“放肆!尊上名讳岂是你能……”
“让他进来。”
门内传来声音。
守卫打了个激灵,愣了下,忙放他进去。
宋南浔来青涟宗这么些日子,还是头一回来藏书阁,大宗门连个放书的地方都这么气派。想他宫内虽有不少藏书,规模也不比这里差,可都百年没人翻看过,放角落里吃灰了,内侍或许都懒得打扫。
越过重重檀木书架,宋南浔看见了最里面的熟悉身影。
秦晏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羊皮卷,垂眸安静地看着,安静的只有翻页的声音,四周充斥着檀香混合纸张的味道,又逐渐被他身上好闻却寡淡的冷松香替代。
宋南浔凑上前,“晏兄在看什么?”
秦晏头也没抬,淡淡地回。
“查一些东西。”
闻言,宋南浔不再打扰他,视线移到面前书架上,随手撤出一本翻开,不断翻页,几下就翻完,倒像是一目百行,他放回去又伸手去拿旁边的。
秦晏看见他的动作。
眸光微闪,“昨夜我醉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晏兄具体是指……”宋南浔顿了顿,看着他紧张到不自觉绷紧的脸,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不逗你了,瞧把你吓的,你喝醉后我给你换完药就走了。”
秦晏放松下来,只是还是有些疑惑。
“当真?”
昨夜醉酒后发生的事他没有印象,只是依稀能回忆起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记忆中,好像宋南浔的确是帮他上了药,可隐隐之中,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早就服过解酒药,还是觉得昏昏沉沉,酒劲儿还没过。
身侧传来宋南浔的打趣声。
“不然你以为呢?耍酒疯吗?若真是这样恐怕整个宗门就要传遍了,晏兄可是仙尊,违背宗规这种事做一条就够了。”
见他神色笃定,秦晏也稍稍把这事先搁置脑后,提起这次来藏书阁的目的。
“早上几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之后,就有传闻说在遗留的上古战场上,时常出现当年的情景,凡是靠近之人会被煞气侵蚀心智。”
“当年的情景,是什么意思?”
“说是有人亲眼看到战争的惨烈景象平白重演,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遍地是白骨……靠谱一些的说法是,当年参与人魔大战的邪修们阴魂未散,尚留人间作恶。”
“还有人说,魔尊并未死去,而是偃旗息鼓,等待修整好,归来的那一日。”
“当年我亲眼看着魔尊死在我的剑下,原本只是不靠谱的谣言,可近来不知为何愈演愈烈,已经闹得不少人心惶惶,其他宗门的人传信给我,我这才得知此事。”
“所以你刚刚看的,是记录当年大战的书?”
秦晏颔首。
宋南浔捏着下巴,认真思忖片刻,“在上古遗迹上,战争重演,若是有人用留影石恰巧记录了当年的画面,放出来了呢?”
“战场激烈,实力强大的修士都不能饱身,有谁能在那淡然的将一切记录下来?再说战场活下来的人,也就我和其他宗门的几位长老……另外还有妖族。”
“留影石的事,谁也不承认自己干过,就因为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这也是谣言为何被传成真,愈演愈烈的原因。”
秦晏眉梢蹙着,显然也觉得头疼。
宋南浔倒是很平静,“我不相信那劳什子的魔族还活着,人魔大战早就过去这么久,没准是有人故意为之……至于目的。”
他摊摊手,“这就得问幕后之人了。”
秦晏放下书,转身看着他,“究竟是事实,或是人为,具体情况还要等你我细查一番再说,明日你随我下山一趟。”
“我?”宋南浔睁大双眼。
“我去做什么?”
“嫌疑最大的,就是妖族,有人怀疑是你们妖族早在大战后就记恨上人类,不甘心偏居一隅,故意造谣生事。”
闻言,宋南浔顿时黑了脸,“这关我妖族什么事?妖族是与你们人类有仇,但我们行事坦荡。呵,小人之心,妖族与你们早已决裂,别什么都把妖族扯上!”
秦晏等他撒完火,淡淡道,“所以我才叫上你,你能帮妖族洗清嫌疑这不好吗?”
这下,宋南浔即便是窝火,不去也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