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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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中，攥紧着黄金的砂砾，留不住啊，它们快速地，穿过我的手指而去。?】
这是一场梦，一场延续许久的梦，久到可以被当作现实看待。
世界在强权面前呈现出荒凉的态度。
大都会事件已经过去三四年之久，世界遭受摧残也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反抗军与不义联盟对抗多年，成员几番变换，该毁掉的不该毁掉的都已变作废墟，就如同几年前的大都会一样。
直到现在，以超人为主导的联盟已经彻底占据上风，反抗军力量转入地下，漩涡深藏于大海时，外人是得不到一点风声的，只能战战兢兢，不知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似的度过每一日。
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漫不经心地想。
她不是在乎这些的那类人，从前生活带给她的重担已经几近要压垮她，于是现在哪怕她抬起了头，曾被压过的脑袋也不会就那么顺理成章地抬起来。
当一个人不在乎意外，也不在乎明天的时候，那她在精神层面上就近乎处于一个无敌的状态了。
她亭亭走入城市偏僻角落开的一家酒吧，这里是她调查了很久才得到的线索，她将自己那靓丽的棕发收拢进兜帽当中，低着头，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地下酒吧。
她能感觉到，在她进来之后，酒吧里的吵闹声突然安静了一下，紧接着响起的就是窸窸窣窣挪动椅子的声音。
然后酒吧内的声音才慢慢调高，恢复到正常水准。
她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问戴着领结的酒保要了一杯朗姆酒。
“不如来杯果酒？”酒保小声劝道，大概是看这位小姐不像是喝过太多酒的样子。
她摆了摆手。
虽说她酒量确实有些浅，这酒也是她随便点的，但她也没说要喝。
点这杯酒只是一个留在这里的托词，她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想等一等，看看有没有人来找自己而已。
这其实不是她找的第一个组织了。
在这之前，她也曾去找过反抗军，甚至还去找他们的首领谈过那么几次，但最终也还是没有加入他们。
与暗地所传不同，她确确实实是个没有任何异能力的人，唯一值得夸赞的就是百折不挠的毅力与还算聪明的大脑，不然也不会找到反抗军的根据地还有这里。
“你来了。”
就在此时，周围再一次陷入了安静，她从深思中回神，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留着长长的卷发，目光像是孩童在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样，充斥着好奇：“‘先知’说了，你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先知，这是这个组织称呼他们首领的称呼。
他说这个“先知”早就知道他的到来，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是不是有着类似预言的超能力，这么说也可以解释他们称呼他为“先知”的原因。
“他说，”没等她思考完，眼前这个男人继续说道“他等你很久了。”
无数目光又重新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聚光灯那样，而她并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旧是冷冷的，就好像这件事并不出人意料一样。
她站起身，同时将手中的酒杯向前一推，跟着这个人往酒吧后走去。
酒吧后，往下再向后走上一段，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再是五光十色的赛博朋克式光污染，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只维持着勉勉强强能看清脚下路的程度，通道上画着的荧光图案也消失不见，变成暗色的墙面，她知道这上面是镀了一层铅。
先知与幽灵，在她原本的调查结果中，这是这个组织的两大关键词，前者指的是他们行动时的料事如神，而后者则是他们的做事风格。
倒是没想到，他们确实是这么称呼自己首领的。
这么看来，问题最大的果然还是那个就连反抗军首领都语焉不详的人，这个组织的首领。
“他是知晓洪水的诺亚，将带领人们走向方舟。”给他领路的人突然用吟唱调这样说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在想我们的首领，不用担心，他是个很温和的人。”
她没否认：“是的，我确实是在思考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紧接着，她顿了顿：“你说他是诺亚，这是为什么？”
带路的人眼神中依然是抹不去的笑意：“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
在神话中，诺亚带着神的旨意建造了一艘大船，让众人逃离了毁灭的宿命。
她本想说，把如此沉重的头衔安置于对方的头顶，真的不会压垮这么一个凡人吗，然后她就想到了如今仍旧飞翔在天空中那个三原色身影。
那个被冠以人间之神称号的……人。
她的眼神暗了下来。
“到了。”领路者笑着对她说，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还没等他敲门，门内就传出一个声音。
“请进。”
很难说这个声音该怎么形容，它既不好听，也不难听，让人想起万籁俱寂，有人平淡敲着键盘发出的声响，这是声音是由机械合成的，她顿了顿，手放在门把手上，不知为什么有些踌躇。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领路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低头，推开了这扇门。
房间很大，墙上挂着宽广的显示屏，现在处于待机的蓝屏状态，桌面上是一张地图，这里是一个完备的指挥官所该拥有的地盘，她所要见的人，此行的最终目的，正站在她面前。
“先知”不像是他的名字那样，身上有着特殊的饰品还有花纹，或者披着长袍，将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下。
他披着一副很未来式的盔甲，整张脸都被覆盖住，只留下目镜所发出的蓝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甚至见不到对方的双眼。
“先知”冲她点了点头：“布朗小姐。”
他果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安娜·布朗眼神微动：“先知。”
“先知”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他不是虔信徒，只是在开玩笑，今天他认为我是诺亚，或许明天他又觉得我是普罗米修斯了。”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先提及对方来这里的目的，而是先向她说了这番话。
安娜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在向她解释领路人将自己比作诺亚的缘故，他在见面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安娜对这番话的不喜。
他不是外界传闻中冷漠的，暗藏疯狂的，躲在阴影当中，默默舔舐着刀尖上的鲜血的怪物。
哪怕只听他说话时机械合成的声线，看他那富有人性的动作，你也会觉得他是温和的，仍旧保有理智的，甚至还对他的手下所有人抱有关心在乎的情感
而现在他首先开口，竟然是在向她解释，他听到了安娜与领路者的谈话，看出了她眼底的不屑与戒备，于是耐心的安抚她，以期二者能够相互理解。
如此解释不是为了安娜，而是为了自己的下属。
“……”对此，她也给面子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似乎是觉得这个解释太过单薄，她又添了几句：“我并不是因此而生气，只是因为这句话想起了一些……很糟糕的事。”
或许是觉得他们再谈下去就会偏题，她偏头，将事件重新引回正轨上：“所以你的能力就是预知了，你看到我会来，在这里等着我？”
“……”“先知”没有说话，好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但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动摇。
看到对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安娜难得有些气馁：“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才对。”
“先知”笑了笑：“嗯，我知道。”
她此行所求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超人。
是的，杀死超人。
对她来说，大势着想，大局为重，这些话于她而言就像是耳旁风，甚至连耳旁风都算不上。
她想要的，她所必须要得到的目标只有一个，为了这个，其他的她都不怎么在乎，哪怕世界毁灭。
这个想法放到别人眼里看来格外极端，她曾向执意想向她寻求答案的线人给出自己的这个答案，被他评价是疯子她也不怎么在意。
她当初从哥谭的贫民窟爬出来，最后考上大学，成为一个在他人眼中已然功成名就的天才，依靠的就是这股疯劲。
而现在为了杀死超人，到处寻找自己的助力，挖出反抗军与这个幽灵组织的据点也是凭借着自己的这一股疯劲。
但是这样的疯癫难得在“先知”这里折戟，这样的人就像是定海神针那样，不管你说些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先知”坐在那里，很温和地开口：“我这里确实是有你想要的东西的。”
“那么，你需要什么呢？”安娜问到，她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自暴自弃，她知道自己完全被掌握在对方的手中了“或者说，我该付出什么？”
这不是什么谈判的问题，当你所需要的东西，你的目的被人完全知晓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事已经完全在对方的掌握当中了，谈不谈条件随对方的意见。
于是安娜看到“先知”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向安娜提起了一个另外的话题：“既然你找到这里，那就说明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看着她，说：“我想知道你对我们是什么样的印象。”
这甚至不是一个问句，安娜心想，假如他是真正的“先知”的话，在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得到了答案。
“一个幽灵组织，”安娜很平静地说“原本既不大名鼎鼎也不声名狼藉，结果就像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疯子那样取走了许多那个联盟成员的性命。”
“唔，那看起来是既不好，又不坏喽，”他这么说，然后收获了安娜无辜的眼神“好吧，或许这也不算的上什么好名声，倒显得我们是什么刺客一样。”
他看上去很讨厌刺客……安娜心想。
“我确实很讨厌。”“先知”淡淡的回应，他吓了对方一大跳“他们招惹过我，我很讨厌他们。”
“……能不要读我的心吗？”
“我并没有读心，”他冷静地开口“只是你的疑问太过明显。”
是你的观察太细致才对吧。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聊天，与其他组织的刨根问底不同，对方这样的说话模式就好像在跟她唠家常，让她感觉浑身别扭“假如你不愿意给我我想要的，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就像是反抗军的首领，对方和她聊了很久，而且还都是她不喜欢的话题，几乎要将她那颗破破烂烂的心给剖出来，她很讨厌那样的谈话，哪怕他最后给了自己这一个幽灵组织的线索，这是自己距离所需之物最近的一次。
而面前的“先知”……假如有那么一个人对所有一切都处于全知状态，那他知道自己的事并不会令她感到冒犯，更何况他提的都是有关他自己这边的话题，这让安娜感受到了放松，同时也让她有些得寸进尺。
“你从其他组织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不是吗，我知道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他说“既然如此，不如来考虑一下我的这份邀请，你应该也清楚，昂贵而又稀有的超人药只是你达成目标的第一障碍，背后有一座大山的话，或许达到你想达到的目的会轻松很多。”
“你想邀请我加入？”她看上去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你们这样特殊的能力。”
她一路走来，也没见有哪个组织向她投递出橄榄枝。
“普通人？”“先知”笑了笑“在我看来，你对线索的分析整合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足以称之为天才，相较于各类有着奇异能力却不懂得怎么运用他们的家伙来说，你对我的用处显然更大。”
“更何况……谁说我的成员他们是超能力者了？”
他看着安娜，就像是看到了一颗高质量的韭菜：“他们都是普通人。”
都是普通人……安娜感觉自己的心正在砰砰直跳：“你的意思是……”
“超人药。”“先知”说道“大量的超人药，还有愿意为止付出代价的所有人，构成了一支精英小队，一柄利刃，刺入对手的胸腔，准确而又悄无声息。”
疯子。
安娜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大脑在飞速思考，他这么说，意味着他已经拥有了能够量产超人药的方法，难怪他这么有底气。
但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他将这条机密说给自己听，是否意味着，假如自己拒绝这条提议，那她可能再也走不出这里？
人怎么会信任与自己刚见一面的陌生人。
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对生死其实已经看得很淡，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倒在成功前，马上就能见到黎明的时候。
大量的超人药……
这实在是难以拒绝的诱惑，对于一心渴望杀掉超人的安娜·布朗来说，“先知”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对她提出了这个条件。
他知道，安娜对当一把刀并无意见，只要这柄刀最后会捅进超人的身上。
“那么……”你的决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短暂的几秒中，她想到了很多，她想到过去……光芒万丈的英雄降临到她的面前，于废墟当中拯救自己，紧接着画面一转，英雄褪色，取而代之的则是再也不会冲着众人微笑的暴君……
“你会杀掉他的，对吗？”安娜坚持问了他最后一个她想知道的问题。
“唉，”“先知”看着对方执着的表情，叹了口气“当然。”
“那么，”她没有任何犹豫“我加入。”
——
教堂。
“咦？”正在教堂巡逻的杰森神父突然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他刚刚……好像从门缝里瞥见了光？
但是怎么可能呢，现在可是晚上，油灯可是很贵的。
而且这个房间……住着的好像那位昏迷的安娜小姐，难不成她醒了？
这样想着，他敲了敲门，进到房间里面。
一切如常。
这位小姐仍然处在昏迷的状态，对方躺在床上，呼吸轻浅，他在医学这方面很是擅长，如此明显的特征，或许真的是自己熬夜太久，出现幻觉了。
这样想着，他拎着灯走出了房间，掩上了门，回到了礼堂中央。
讲台后的墙面上雕刻着的圣洁雕像仍在低头注视着众生，神父看着面前的雕像，低头合手，默默在大脑中重演了一遍今天的生活，然后也结束了一整天的行动。
世界再次陷入了缄默。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04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