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恩将仇报的小崽子HE了》豆豆的奋起

2、第 2 章

　　约莫过了半日左右，弦月初上时，万里画卷才再次收到兽灵们传来的讯息，画轴顶端的青玉不断闪烁，“滴滴”做响，惊得正瞌睡的崔珩瞬间回神。
　　相柳睁眼，幽绿的蛇瞳转化为正常的模样，笑道：“看来这次任务者的所在地已经找到了。”
　　崔珩应声，随后隔空一点，万里画卷瞬间展开，二人在这次任务的提示旁，看到一小块红色的指引点，方向正是离这片山林不远的小村，看距离，大约一日左右就能赶到。
　　相柳：“既然不远，我们直接和兽灵们在目的地汇合。”
　　“夜晚山林多有妖魔出没，你法力有限，恢复的又慢，用来对阵无关任务的妖魔太过浪费，不如等第二日早上妖魔归巢时再出发。”
　　崔珩点头:“好，那你早点休息。”
　　相柳闻言，应了声表示知道。
　　而崔珩将消息传给其他兽灵后，才又重新躺回相柳附近的草席上，他刚一闭眼，脑海中闪过崔家人的身影，硬耗了一个时辰左右，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崔珩转身瞄了眼身旁沉睡的相柳，心道再翻几回身，他也不用睡了......算了，崔珩蹑手蹑脚地起身，跑到白日坐的石崖边，从万里画卷中提出白日里偷偷打的一壶酒，猛地喝了一大口。
　　“哈，好酒！”
　　崔珩胡乱地擦了擦脸，定睛一瞧，发现瓶身贴着一张斜着的红纸，上面写着三个字:梦前世。
　　“梦前世?”
　　他跟着念了一遍，恍惚想起买酒时，那老板神神秘秘地说这酒是天上某位神官给的秘方，说是欠了酒钱，又没钱给，只能用这张酒方抵押，听说喝了能想起前世。
　　前世？怎么可能，除了他，哪个神官能落魄至此。
　　崔珩“哈哈”地笑了两声，显然是没把老板的话放在心上。
　　再说，就他认识的神仙里，除了司命永生穷得很，其他谁不是富得流油，欠酒钱给酒楼抵债的做法，确实也像永生的做派，算了算了......不想也罢。
　　他“吨吨”地灌着，如同牛饮。
　　酒水顺着唇角溢出，一直流到严丝合缝的衣襟中，待到崔珩面露红霞，眼神迷离之时才停住，随后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看得相柳心惊胆战，顾不得被发现，闪身来到崔珩跟前扶住他。
　　“崔珩，崔珩？”相柳轻柔地摇了他两下，见崔珩“呜”了一声，就没有再应声，低头一看，怀中人已然沉睡。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弯腰把崔珩背在身后，往回去的小道上走着。
　　不知为何，相柳恍惚想间起前世。
　　那时是雪天，两人位置颠倒，是自己奄奄一息地趴在前世崔珩的背上，对方疾驰跃过宫殿楼阁，把他带到温暖的殿内亲自照顾。
　　彼时，自己只是位住在冷宫，被所有人称作“灾星”的阴沉皇子。
　　而崔珩则是皇后亲侄，镇国公家唯一的宝贝嫡子，从小用心教养，百般疼爱的“小太阳”。
　　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
　　梦中，不知何处。
　　崔珩皱着眉，叹气轻揉额头，只觉得醉酒难受，心道下次应该喝得慢些。突然，一阵暖风伴随浓烈的香气袭来，他猛地呛了几下，缓过神来。
　　这是......在哪？
　　他疑惑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陌生却又熟悉的宫殿中。
　　放眼望去，殿内金顶、红门，琉璃窗在烛光下泛着五色华光，葡萄酒、夜光杯、食如画，人如云，琴音渺渺，不绝于耳，惊讶间，崔珩透过手中杯盏，隐约看见了倒影。
　　是位样貌卓绝，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但却不是自己。
　　未等他摸清楚状况，忽有声至：“我的好侄儿可是醉了？”
　　上方传来圆润的女声，沉醉在曼妙歌舞的众人闻言纷纷回首，顺着尊位上妇人的视线望向他。
　　崔珩愣了一秒后，才在身后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行礼，仪态上挑不出一点差错。
　　“侄儿却时是不胜酒力......”他顺着妇人的话说着，又道：“可否能先行退下。”
　　雍容华贵的妇人微笑，看向身边头戴帝王冠冕，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道：“不知陛下可允？”
　　皇帝“哈哈”一笑，挥手道：“朕的好皇后不是早命人为侄儿打扫好太兮宫了吗？既是醉了，不妨去那歇歇，等明日再走也无妨。”
　　能让皇帝主动称为“侄儿”，可见这身体主人倍受皇帝、皇后的宠爱。
　　崔珩见状，也不推辞，笑道：“谢过陛下、皇后娘娘的厚爱，那侄儿先行告退。”
　　“恩恩，去吧。”
　　“是。”话音刚落，崔珩又行一礼，倒退几步后，转身离席。
　　殿外，朱漆大门的顶端悬挂着一副青底描金边的匾额，上面赫然题着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极乐殿”。夜色如墨，鹅毛般的雪花在天空中飘扬，寒意刺骨，跟在崔珩身后的侍从们连忙给他披上早已准备好的毛皮披风，又递给他一个手炉。
　　两位打扮相同的宫娥掌灯在前引路，身着太监衣衫的侍从讨好地弓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又笑着道：“聆机公子，随杂家来。”
　　崔珩点头应声，心道原来这副身躯的主人叫聆机，还是皇后疼爱的亲侄子。能在宫中留宿，恐怕地位不是一般的高，至少也是位重臣家的嫡子，但自己又为什么会变成他呢？还是说这一切只是自己醉酒后做的梦。
　　对了！梦前世！
　　不会那酒真像掌柜的说得那般，恩......能梦见前世吧?不可能吧?那掌柜还曾说过其他的话吗？比如什么时候能清醒之类的。
　　崔珩仔细地想着，根本没心思再观赏皇宫中里雕梁画栋的美景，直到一缕奇怪的闷哼声钻入耳后，才打断他飘远的思绪。
　　崔珩做了个“停”的手势，两侧侍从见此，疑惑地问道：“聆机公子，怎么了？可有事吩咐？”
　　他没有回答，反而“嘘”了一声。
　　待确认声音的出处后，双眸锁定不远处的巨石。崔珩提起衣摆，脚尖轻点，一跃而上，落到巨石后方，眼见五位侍从正对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孩子拳打脚踢，口中不断说着“小畜生”、“灾星”、“扫把星”等肮脏词汇。
　　那孩子衣衫被扒，裸露的肌肤上全是青紫色的印记，有些印记甚至已经发黄，一看便知是旧伤，他双手紧紧地护住头，唇角流血，身躯因为疼痛，来回翻滚。
　　也在这瞬间，崔珩看清孩子的脸，他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大喊：“你们在做什么！”
　　几人闻声顿住，癫狂的表情还停留在上一刻，见崔珩那张与皇后肖像的面庞，才猛然想起对方的身份，立刻跪下大声求饶：“聆机公子饶命！”
　　崔珩根本无心管他们的死活，用力推开几人，脱下披风裹住衣衫单薄正蜷缩着的孩子，又迟疑地拨开那孩子额前的碎发，心中大惊。
　　这孩子的长相......分明就是相柳的缩小版！
　　那孩子浑身抖抖索索，一直嚷着“母妃”、“救救母妃”，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崔珩顾不了暴露身份的风险，大喝：“这离太兮宫还有多远！”
　　侍从面露犹豫，神色复杂：“这孩子......是......”
　　他还没说完，就崔珩被打断：“我问你，离太兮宫还有多远！”崔珩抱紧小相柳，目光森寒明亮：“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遍！”
　　侍从战战兢兢地指向前方，小心地答道：“往......往前穿过回廊就是了，要请御医......”他话音未落，崔珩已然消失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