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散》蝉嫣

4、风波四起的童年

　　云家老两口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闺女，云丽珍是老大，老二云丽芳，老三云丽雯，三个闺女都陆续嫁了人，老二还比老大早一年生了个胖外孙。
　　云成杰是最小的儿子，今年就要23了，赶上下岗潮，一直没能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只好在家帮老两口务农，倒也勤恳。
　　原本云家老两口选定的儿媳妇不是丁颖，看上了另一家性子更温和的女儿，可是结婚之后一直没能怀上孩子的云丽珍终于怀了孕，云奶奶忙着在城里照顾闺女，说亲事的事就耽搁下来了，结果云成杰在村里跟丁颖谈起了自由恋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没办法了，就算不喜欢也只能认下了这个儿媳妇。可是当时两人还没到领证的年龄，只能先匆忙的办了婚礼，先把丁颖迎进了云家，打算到了法定年龄再领证。后来云丽珍突然带着云楚梦回了云家，气的丁颖又哭又闹，索性连结婚证也不愿意领了，三天两头的哭闹，闹完就回娘家。
　　“唉！也不知当初你是怎么看上她的，没完没了的，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云奶奶刚吃了一口饭，就放下了碗筷，已然是被折磨的满面愁容了，语气中也透着烦闷。
　　云爷爷没搭话，自顾自地喝着酒，但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愁云惨淡。
　　云成杰吃饭的动作顿了一顿，显然是想忍，却终究没忍住：
　　“要不是你当初照顾我大姐耽搁了说亲事，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仿佛自己心里也充斥了许多委屈。
　　“你这意思是怪我还是怪你大姐？”云奶奶一时没了好脾气。
　　云成杰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可自己看走了眼心里也很是委屈，只好撂了碗筷摔门跑了出去。
　　“这大晚上的跑哪去？”云奶奶在后面着急的喊，却也没能把儿子喊回头。
　　云楚梦说，那天晚上是云成杰第一次喝的烂醉被人扛回家，老两口年近60，大晚上的满村子找儿子，云奶奶抱着小楚梦从村南喊到了村北，最后在路上碰到成杰的发小背着他要送回云家。
　　从那以后，但凡跟丁颖吵了架，云成杰就去外面把自己喝醉了再回家。
　　后来丁颖怀了孕，云奶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日子才算是消停了一些。
　　云楚梦三岁多的时候，表弟云思成出生，云家久违的一团喜气，可因为小两口一直没领证，小思成上户口成了问题，出了月子，两口子不知为何又吵了架，丁颖一气之下回了娘家，等再回云家的时候，云思成的名字已经上了丁家的户口了，老两口虽然生气，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要孩子还姓云，还在云家长大，也就忍了。
　　云成杰也觉得只要不吵架不闹事，好好过日子，孩子户口在哪都行。
　　云楚梦看着这个胖胖的弟弟，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一整天都围着云思成转，云奶奶忙的时候就让云楚梦照看弟弟，不管是喂饭、把尿、哄睡，云楚梦都能做得很好。就连丁颖哄不好的时候，小楚梦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小思成的哭闹。
　　小思成一天天的长大，云成杰两口子的日子却始终硝烟四起，终于有一天，吵完架后云成杰又喝醉了回家，丁颖刚哄完孩子，看见他喝醉了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回来干什么？赚钱、赚钱不行，孩子、孩子不管，你有什么用？”说着就要抱孩子回娘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骂咧咧，脏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喝醉了的云成杰听着她各种脏话，气的踹了房门，吓得丁颖一个哆嗦。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索性连着云家老两口一起骂。
　　楼下的云爷爷云奶奶听到动静，披着衣服就上来规劝，丁颖见人都上来了，更是不加收敛，指着鼻子就开始骂。
　　“你骂我就算了，干什么骂我爸妈！”云成杰是个孝顺的，若是骂自己还能忍，听到丁颖连他爹妈都骂，就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就要揍她，被云爷爷云奶奶在中间拦住了。
　　丁颖看云成杰要动手也有些害怕，又见云爷爷云奶奶拦住了，便瞅了空当往楼下跑，站在院子里往上骂。
　　云成杰想追，却被爸妈死命拦着，生怕他动手，就顺手抄起旁边的东西往下砸。
　　一时间瓶子、罐子、相框都被砸到了院子里，丁颖虽然没被砸到，却也被不少碎片溅到了身上，又害怕又生气，坐在地上就开始哭，边哭边骂。
　　云成杰情绪上了头，抱起自己儿子就要摔下楼，云奶奶一把抢到怀里，死死护住。
　　“那时候我三岁，可能是非常害怕的，哭着跑出去想要找大人来帮忙，希望有人能制止疯狂的舅妈和醉酒的舅舅。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睡下了，又或者已经躺在床上看电视准备睡了。我跑出去，一家又一家的敲门大喊，‘叔叔婶婶，我舅舅喝醉了，求求你们，能不能来帮帮我爷爷奶奶？’”云楚梦后来在日志里这样写。
　　小楚梦看着院子里的满地狼藉，看着疲惫的爷爷和惊恐的奶奶，本能的觉得他们需要更多大人的帮助，她也的确叫来了周围的邻居，大家七嘴八舌的，有人苦口婆心的安慰，有人义正言辞的规劝，小楚梦擦干眼泪，抱着弟弟坐在角落里，这个刚刚差点被丢下楼的弟弟，她觉得得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