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体]只有首领宰不存在的Beast世界》鬼灯冷黛

14、（十三）

　　『亚当跑进那个房间时，首先想到的念头是，“是不是恐龙暴走了”。
　　室内被彻底破坏，桌子和椅子不成原样，地板被破坏得起起伏伏，墙壁上有两个人类大小的大洞。
　　没有一个家具还处在原位，一眼看去，连他都无法立刻判断出这是什么房间。
　　但是亚当的注意力没有继续集中在那副惨状之上，因为魏尔伦站在房间的深处，正看向这边。
　　他的手抓着N的脖颈，宛如抓着睡着的宠物犬的项圈一样，一副毫无顾忌的架势。
　　“救…救我…”N颤声向这边道。
　　亚当举起了枪：“放开他。”
　　“放开这家伙？”魏尔伦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你不是人类，所以能够理智地思考吧？有什么守护这种渣滓的价值吗？为了这种家伙，战斗至死吗？”
　　“本机的存在理由，是从犯罪中保护人类，判断作为保护对象的人类是不是渣滓的机能，本机既没有，也不想要。”
　　“真羡慕啊。”魏尔伦露出讽刺的微笑，“别担心，我不会杀了这家伙的…不会那么容易就杀。”
　　“即使把他带走拷问，也问不出什么的，魏尔伦先生。”一道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魏尔伦看向出声的人，露出略微意外的表情：“太宰君…”
　　“呀，在这种地方相逢真是奇遇啊。”太宰像是在自家附近散步一样脚步轻快地走来，站到亚当的身边。
　　“你来这里就是说…是吗？背叛了我吗？”
　　“背叛什么的，说得真难听啊，我从一开始就是这边的。”
　　“这边？对你这样的人来说还分‘这边’或‘那边’吗？”
　　“呵呵…和你聊天果然很开心。”太宰面上浮出暧昧的、深不见底的笑容。
　　于是，他们就这样保持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微笑，沉默地相互凝视着。』

　　“魏尔伦先生…这是戳中太宰先生的痛点了吧？”谷崎有些害怕地道。
　　拜托啊！情况已经够严峻了啊！无论是谁，请别再火上浇油了啊！他的心脏真的要受不了了啊！
　　魏尔伦倒是一脸愉悦。
　　某种意义上说，太宰比中也更像是自己的同类。
　　他们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都忍受着那常人所无法理解的孤独。
　　“哎呀呀…这话说的，太宰君当然是我们这边的呀。”森鸥外笑眯眯地道，将“我们”咬得格外得重。
　　听出他言外之意的另外两位首领，一位保存微笑，一位完全不理会。

　　『“啊啊…魏尔伦先生。”突然，太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下头为好。”说罢，便一下子把头降到胸口的高度。
　　魏尔伦一脸诧异。
　　下一个瞬间，瓦砾如炮弹般飞了过来。
　　一块瓦砾擦着太宰的头顶通过后粉碎，另一块猛冲向魏尔伦，在反射性地防御着的魏尔伦的手臂上，瓦砾声势浩大地飞散。
　　“你在做什么太宰你这家伙！”饱含怒气的声音从天而降，“没有我的许可别进入我的视野！”
　　“啊呀中也，拷问怎么样？”太宰只是嘴角含笑，“虽然我有在你被折腾一番前救你的提案，但是因为无聊所以没有采用。”
　　“你！”中也一边怒吼着一边来到了太宰的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愣了一会儿的魏尔伦，彻底明白了什么似的颔首，“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吧。”』

　　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少年却意外的仿佛体现出了某种完美感。
　　他们，是天生的搭档。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电感应吗？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精确的判断出对方所在的位置和他的下一步动作的啊？！”
　　“帽子君的行动很好猜，以太宰的能力，能预判到很正常，但我看不出帽子君找到太宰的原理…”
　　“啊，关于这个啊…”中也思考了一会，道，“我猜大概是因为，如果感觉到某个地方散发着不对劲的气息，那么十有八九一定是太宰那家伙在搞鬼。”
　　所以说…完全是直觉吗？
　　正常人根本做不到这一步吧？！
　　可恶…又被秀到了…

　　『“我听说，仅凭你们两个人就杀死了兰波。”
　　“想要复仇吗，魏尔伦先生？”
　　“不是，”魏尔伦摇头，视线投向远方，“在你们杀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在我心中——从九年前，我向他背后开枪的瞬间开始。”』

　　“保罗…”兰堂欲哭无泪地望了过去。
　　魏尔伦回以冷哼。
　　两人之间弥漫起不妙的氛围。
　　兰堂轻叹一声。
　　他至今想不明白他们两个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魏尔伦就是人类，兰堂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魏尔伦却一边渴望被认可作为人类，一边却又不相信自己就是人类。
　　兰堂对此感到苦恼，只能寄希望于接下来的观影能够直白地表现出魏尔伦真正的想法。

　　『太宰看着那副表情，向前踏出一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吗，魏尔伦先生？”他的神情上浮现出机谋巧算的痕迹，“因为我已经争取完了时间。你会死，以成为港口黑手党之敌的罪名而死。”
　　面对冰冷的死之宣告，魏尔伦也只是耸耸肩：“或许吧。我受到了无数次的那种威胁，但结局总是落空。”
　　这般说着，魏尔伦一边扣住害怕的N的脖子，一边后退着。
　　而太宰只是静静地看着：“你的异能很强力，但是能做到的事情已经被掌握了。之后就只是以在那之上的力量，压制杀死你而已了。”
　　魏尔伦闻言，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愉快：“把握了我的能力？”
　　下一秒，他举起手臂，朝向天花板，然后表情一下子消失了。
　　“糟了！”亚当大喊着，但是声音被吸进去消失了。
　　房间里的光消失了，随后冲击波通过了房间。
　　冲击，紧接着黑色的光。
　　不知过了几秒，视线恢复了。
　　中也和太宰站在刚才的地方动都没动。
　　他们并排仰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张着嘴——深达十余层的地下设施的全部天花板都没有了。
　　“喂混帐太宰，你说了你已经掌握了他的力量吧？”
　　“啊啊。”
　　“真的就连这个也…掌握了吗？”
　　谁都没能说出话来。
　　仅仅是，预感到了不属此世的什么东西的显现，只能仿佛祈祷一般仰望着它。 』

　　“这强得夸张的力量是什么啊？！不可能打得赢…”
　　不…这两个人的话…搞不好真的能赢…
　　——或许吧。我受到了无数次的那种威胁，但结局总是落空。
　　兰堂敏锐地从这句话语中品出了一丝不对。
　　他看向嗤笑着魏尔伦，心想：保罗…曾期待过有人能够杀死自己？

　　『画面转移到了室外。
　　这是位于山间的飞机场，他们正在飞机跑道旁。
　　太宰被倒吊着。
　　他的脚被绑住，系在路灯的顶端，上下颠倒地倒吊在那里。
　　可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维持着平时那一脸睡不够觉得很麻烦的表情：“就是这样，要打倒暗杀王魏尔伦，就只能让中也从飞机上跳下去接近他了。”
　　“是吗？”中也坐在椅子上，以满是敌意的目光盯着倒吊的太宰。
　　亚当困惑地来回望着太宰和中也。
　　“那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中也拿着绳索在太宰腰间缠了几层就像是缠在陀螺上的绳子一样，一圈又一圈。
　　“这个啊，是在节约时间哦，机械搜查官先生。”太宰无所谓地微笑道。
　　“节约…时间？”
　　“是的，毕竟不久以后，就要开始一生一次的伏击作战了啊。”
　　亚当再一次来回望向太宰和中也：“人类的语言太难懂了，本机的数据库内没有可以用来解释的类似状况数据。”
　　“别担心了啦，就算是人类也听不懂。”在离中也稍远一点的地方，白濑架着手臂站在那里，脸上是已经放弃理解的眼神。
　　中也沉默地拉动绳索，从椅子上起身一边后退一边拉动。
　　被绳索牵扯着的太宰轱辘轱辘地转动起来，而后他就这么一边转动一边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用森先生的替身把魏尔伦吸引过来，在那里让黑手党的武斗派用尽全力与他发生冲突。”
　　“如果能顺利把他逼入绝境的话，魏尔伦先生应该就会拿出最后的王牌，把‘门’打开吧？然后中也就坐飞机接近他。”
　　这时，绳索完全拉直到了让太宰倾斜过来的程度，中也松开了手。
　　“接近他之后…魏尔伦会发….动攻击…吧？但是这也是计…划的其中一环。中也就一…边用重力中和…敌人的攻击…一边接近敌人，只要到能…够碰到他的…位置，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唔呕…”
　　亚当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呕吐的太宰：“刚才的话完全没有进到脑子里。”
　　中也走了回来，开始再次把绳索缠在太宰身上：“就是这家伙说明作战计划，和我对这家伙的复仇行为，在同时进行啊。”
　　“这样…”
　　“这复仇是我理所当然的权利。这家伙为了争取时间把N的情报透露给了魏尔伦，明知道我会被拷问还这么做了啊。而且就结果而言，这家伙的情报让刑警也牺牲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中也瞪着太宰说道，“我向太宰复仇的方式足有190种，但是今天用的这种，就算在这里面也是倒数第二温和的方式。因为要是用比这更激烈的方式，之后的作战中这家伙就担任不了司令塔的职务了。这我可是迫不得已，做了好多让步的啊。”』

　　“中原干部…难道是真心期待过太宰先生会来救自己的吗？”敦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我’怎么可能会期待那家伙会来救自己？”
　　“……中也，你是对妾身有什么不满吗？”红叶语气复杂地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大姐有不满？！”中也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明明妾身教你审讯技巧的时候你从来不愿意学…”红叶做出了拭泪的动作。
　　“……”
　　“啧啧啧…190种报复方法…你们两个玩得有够花的啊…”与谢野一脸戏谑地看了过来，仿佛对这190种方法充满了兴趣。
　　“不过中也君，你该不会是因为太宰君没及时来救你所以在闹变扭吧？”森鸥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咳…怎么可能…那边的我都说了啊…是因为他牺牲了刑警先生…”
　　不…虽然可能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总感觉这是你作为借口临时加上去的，作为顺带…
　　“不过太宰居然会就这么任由他报复自己…”
　　“大概是因为理亏吧？因为没能救下旗会，也确实牺牲了无辜的人，而帽子君也经历了痛苦…”乱步叹了口气，“真是个变扭的笨蛋…”

　　『 “这样…”亚当稍微动了动头，作出了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歪头的迷茫动作，“就算听了你的解释也还是完全不明白。”
　　“不用担心啦小亚当，我也完全听不明白啦。”白濑像是鼓励一般将手放在亚当的肩膀上。
　　“小亚当？”
　　“那我继续说明吧。”太宰仍旧用没有变化的表情说道，“在‘门’完全打开状态下的魏尔伦，会将意识全部交给特异点，陷入类似沉睡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那家伙会朝对他有敌意的所有东西，自动地发动攻击。”
　　“自动这一点就是重点了，因为那家伙没有判断能力，所以不会对没有敌意的接触产生反应。因此我们就用别的行动队继续做诱导攻击，让中也以无武装状态接近他。”
　　说到这里太宰停了下来，浮现出充满阴郁破灭预感的微笑：“慢慢地极其绅士地，让那家伙吞下毒药——要像是给小孩子糖果一样，满怀慈爱地。” 』

　　众人看着这样的微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击大脑。
　　好可怕…
　　不过…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魏尔伦冷笑着注视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好奇。

　　『两个小时后，作战开始了。
　　假扮成森鸥外的广津在魏尔伦靠近过来确认自己的身份时，用异能吹飞了他。
　　“……还挺能干啊。”魏尔伦用手撑着树木站了起来。
　　有人识破了自己的暗杀计划…
　　到这个国家以来，拥有如此本领能对他的计划将计就计的，在魏尔伦所认识的人之中，仅有一个。
　　“呀，魏尔伦先生。”似是验证了他的猜想，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影出现在倒翻的列车上，坐在翻倒的车厢的一头。
　　“太宰君，”魏尔伦捡起掉在脚下的帽子说道，“我听过这么一句话，‘头脑智慧不能凭资论辈’——真是的，你的前途真是难以估量。”
　　“都是你自己的错哦。”太宰语气冷淡，像是教育对方一般，“你这次因私情太过莽撞了，那样的话行动自然容易解读。你为什么拘泥于中也到这种地步呢？”
　　“哥哥拘泥于弟弟有那么不可思议吗？”魏尔伦一边拍着衣服上的泥土一边问到。
　　“很不可思议呢，非常不可思议。”太宰肯定地说，“首先，你为什么那么认真地相信，中也就是你的弟弟呢？”
　　“……什么？”魏尔伦眯起眼睛。
　　“你也看见了吧？中也的原型实验体，已经变成骸骨死掉了。”太宰晃动着伸在车厢外的腿，“那个的外表和本人几乎完全相同吧？异能也超级相似，其他还有很多共同点。如果说那边那个才是人工异能生命体，而现在在外面活着的，这个除了精力旺盛以外一无是处的中也才是原型呢？你并非这方面的专家，只是翻阅局限于过去的资料，又能够看穿这一点吗？”
　　“这不可能。”魏尔伦摇头，“我可没有蠢到弄错潜入任务的目标。九年前从研究所盗出来的，绝对就是和我一样的人工生命体。”
　　“调查一下的话立马就能知道。”太宰语气轻松，“所幸，这次研究设施的那些成员实际演示了一遍如何改写中也体内的字符串。只要黑手党绑架几个研究员，区区读取字符串的方法他们一定会很乐意地告诉我们的吧？这么一来就能知道中也到底是哪一边的。幸好时间也还有的是。”
　　“这话说得好像你确信中也就是人类呢。”
　　“我确信哦。”太宰一边叹气一边笑道，“人工字符串可制造不出能让我厌恶到这种地步的人性。” 』

　　“啪嗒！”
　　眼泪不知不觉地滴落了下来。
　　“中也/中原干部/中也君？”港‖黑众人似乎被中也的这个反应给吓到了，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不一样的…
　　中也心想。
　　他不怀疑港‖黑的同伴们真心把他当做人类相处，但当太宰说出这句话时，他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仿佛有什么被认可了一般…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明明知道一切，明明见过了自己的那个模样，甚至见到了自己的“原型”，却依旧坚信自己就是人类吧？
　　“搞什么啊…那家伙…”中也捂住眼睛止住了眼泪，虽然是在抱怨，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往上扬，“我果然…最讨厌这个家伙了…”
　　所以…快一点回来吧…
　　不然…我岂不是连可以报复的对象都没有了吗？
　　港‖黑众人默默松了口气。
　　魏尔伦一脸阴沉。
　　这个太宰治…果然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