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意大和可

10、乌龟躲进壳里算不算逃避

　　他算不算是自己取消了脚踏两只船的机会呢？
　　春去秋来，四季轮转，我出生于世22年间，我已经见过太多的事物了，甚至见过爱恨情仇、见过得偿所愿，好像截止目前我也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直到见到他，我以为是我遇到属于我那颗最亮的星球，现在发现好像也只能是会闪光而已
　　走在路上，空气冷得感到稀薄，庞大的杨树枝叶上时不时滑落下大小不一的雨珠。我本以为已经注定是属于我的了，当我伸手拿的时候他突然长刺扎了我，这时才告诉我一切都是玩笑，不属于我
　　回到家里，我坐在沙发上还是不敢、不能相信和接受我被拒绝的理由：女朋友？一夜之间有了女朋友？他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接受我的靠近，为什么？
　　圆圆递给我平时很爱的冰淇淋，她试图想安慰我：“我们忘了他，换个更好看的，我陪着你”
　　我不知怎么眼里又掉了泪，不知道是这些天的自我攻克最后得不到心有不甘，又或是当初那一眼陷的有些深：“不行～不行，我忘不了”
　　“怎么不行，不再见面，离开慢慢就都淡忘了，人都是这样的”
　　“要是日久生情就好了，长时间的相处爱上他，那我也可以通过长时间避开来忘记，但现在可不是这样，当初那第一眼的感觉太深刻，是烙在了我心上，抹不去”
　　她此时是不能理解我的，我也不理解我自己，我们明明没有在一起过，更没有相互拥有过彼此，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这么无理取闹？
　　圆圆看着我手里的冰激凌，只是淡淡道“还好你们没有在一起，他有良心直接告诉你，要是欺瞒你后期还会更狠狠地伤害你……”
　　听着圆圆继续谈论着他，我这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我理不清是好是坏，只希望今天是假的，是我午休时没醒来的梦…
　　圆圆看我捧着雪糕都化了也不吃，拿纸递到我手里，揉了揉我肩膀，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心里一定想一个简单的表白至于这样吗？
　　“不能在一起，老天为什么要安排我遇到他呢？是跟我开玩笑吗？”我始终相信因果关系，可我看不明白我的一见钟情
　　“命运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天也下不了定论。”
　　泪水沁湿着枕头，漆黑寂静中头昏昏地睡了过去，下一分钟睁眼空静，天色欲渐亮，我又彻底醒来了
　　暗暗的天空和稠密的空气中，我起身收拾东西背上了包走出了门，我现在想回家，想与世隔绝，想什么都不想。全世界都安安静静地，只有我很乱
　　凌晨的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三五落叶飘零空中，落于泥潭。慢慢走到街上时看见环保工人已经上班了，洒水车也已经开始了工作
　　没想到这个时辰的车辆比夜里零点时还要少，空旷地大街时不时才路过一辆，不过没关系，我不坐车，只是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正前方有家早餐店已经开始忙碌，屋里的亮着灯还没关，突然想起奶奶曾经说给我哥的话：人生循规蹈矩也并不是坏事
　　或许我也该守规矩地跟正常人一样平凡活着，像这早饭般，就算不饿我也应该吃早餐，对身体好
　　我上去买了两个包子，店里是夫妻俩，看我这么早来买早餐还有些意外，但我还是成了今天店里第一位顾客
　　我捧着包子坐在路边街沿上慢慢啃，看着来回不多的车辆思绪一下子飞涌出来：圆圆总说我活的自在随意，其实我不算潇洒，有事我还是会在脑子里反复咀嚼，我讨厌我这样，可我控制不住
　　五点半，天彻底见亮了，我吃完后拦了辆车去了姑姑家，我想去找奶奶，她会送我回家的
　　刚到院子，阿姨早起已经在修理院草了，见我来忙给我开了门
　　姑父回来了，穿着简洁的家居服站在窗边品茶，他喜欢早起，总是会一个人静静思考些什么
　　我把包子放进餐厅，走过去后姑父发现了我，瞧见我回过神坐回了沙发上给我盏茶：
　　“你怎么这么早？是毕业后忽然长大不赖床了？”他说的玩笑话，他的声音与他斯文尔雅的人一样，听着让人心静
　　“我买了早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昨天还跟你爸你哥见了一面，一起吃了饭”
　　“我都好久没见他们了，都太忙，我也好久没回去了”毕业后我回家了一趟，主要是把我学校的东西都运回家了，也是那时候见了爸爸哥哥一面
　　“要常回去看看，都很想你”
　　“嗯，都有视频。我想今天让姑姑送我去奶奶家”
　　我说完他点点头，他性格很好，经常是安静的状态，可能睿智的人都话少吧。挺喜欢与他相处，感觉莫名踏实心静，但从小与他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因为他工作原因常出差
　　“你工作适应吧？”他的语气像是老朋友的闲聊
　　“还行，您这趟案子顺利吧？”
　　他端起茶杯笑笑：“嗯，现在是不是知道工作挣钱不容易了？”
　　我应着，我们看窗外很静，近秋的早晨太阳依旧很热烈，等着姑姑起床，听着钟表嘀嗒嘀…
　　姑姑醒来下楼吃早饭时，杨振宁跟张竟也都从楼上下来了，他们长厮混在一起，突然一大早看到我在这还很是意外，张竟嘟嘟囔囔与我说着什么我都没听清，胡乱应着
　　杨振宁看出我心不在焉，轻声问我怎么了，我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同他说什么，他倒了杯咖啡给我，坐在我旁边没再说什么，此时的他好识趣
　　姑姑也没问我怎么来这么早，只是收拾了些东西后我们就出发了，可能我就是随了她，她自然也是太了解我任性随心随意的性格了
　　车子驶上高速，绿色悠悠随之而过，秋天，其实是倒叙的春天，生机依旧盎然，只是它们该休息了
　　奶奶家建在学校附近旁的一座半山腰上，就是为了我小时候上学方便，家与小学的距离只隔一条宽大的马路坡，我的滑板就是在这个大坡上学会的，奶奶家是只属于我的学区房
　　初二那年我被妈妈接走了，直到大学毕业我都不再经常来这边了
　　奶奶在后面院子里有自己的菜园，她闲不下来，若是生活在这里每天都看她忙忙碌碌的
　　爷爷有属于他的三头羊，他每天的日常就是把羊牵到山脚处的荒地里喂羊，他的羊也会繁殖，可他只喂养三只，说是荒地里的草只能够三只羊吃
　　到家停下车后，奶奶应该是听到车子声音后才赶忙从她菜园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黄瓜没放下
　　我提下后备箱里的东西后直接上楼了，没吃奶奶切的西瓜，我此刻好困啊，倒在床上没几秒就睡着了，等再醒来就是黄昏了
　　姑姑走了，爷爷的鸡炖熟了，奶奶的包子也蒸好了，夕阳临幕，我们依旧坐在院子里吃饭，一切都是小时候的模样
　　每个人心底都有可以停留的一块位置，它在旁人眼里可能尽是瑕疵，可在自己这却很完美，就像单薄船只的港湾，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乌龟坚硬的躯壳
　　你说，乌龟躲进它壳子里算不算逃避？
　　月光下，黑蓝色天空渐变成了灰色，月光洒向万物，不吝啬的亲近每一个人
　　院前大杏树下，凉席随地而铺，奶奶盘坐席上，我躺在奶奶膝盖上，看着天上清楚闪亮的星星，还有那个明亮的月亮陪伴它们
　　“奶奶，你请简单描述一下你的光吧？”
　　奶奶手里的蒲扇停了停想了下：“温暖，贴心，像冬天的棉被和火炉，夏天的冰糕和蒲扇，你呢？”
　　“简单而又不强烈、不只有我”
　　奶奶低下头看着我“前段时间听你姑说…”
　　“不是他，是我第一眼就喜欢的一个。他很安静、他会发光，我眼里不自觉全是他”
　　奶奶听我话顿了顿，接着又挥动起手的蒲扇：“年轻不懂事，识人不清，正常”
　　“可总感觉他是我的”
　　奶奶摸着我头发笑笑没再说什么，等我到奶奶这个年纪再回头看现在的自己也会觉得很可笑吧！
　　第二天也是下午了，妈妈突然来了，我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了，只是感到心里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要委屈
　　妈妈追问我怎么了，我低着头只提及‘表白’两字，其它还没说她就瞧出来了，像哄小孩那般安慰我：“表白拒绝又不是代表再没机会了，我跟你爸那会也相互拒绝过，只不过我们都太爱对方了，也就这样了”
　　是啊，只是我单恋他而已，他又不喜欢我，也更不会爱我，凭什么恋爱呢，怎么会有以后呢？
　　我也好久没见过妈妈了，应该是姑姑给她打电话说什么了吧，在她面前我会忘记所有东西，像她影子那样跟在她身后，心里眼里都是她，也是离开了妈妈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任何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爱也是
　　我请了三天假，正好等中秋假后我再回去
　　傍晚，山坡下的张婶婶来了，拿着自己家种的甜瓜。我好久没见过她了，记得小时候常在她家玩完就接着在她家吃饭了，跟自己家一样
　　坐在庭院里，张婶也是一个劲儿盯着我看，跟奶奶说孩子长大了就离开家了，要是在街上遇到可不敢认了
　　是啊，时间真是加速器，它让我的故乡都老旧了许多，人也是。我开口：“婶～张亚呢？”
　　“她啊，在学校教孩子呢，你说你俩也都好久没见了吧？”
　　是啊，可有许多年了，只是回想那时候都觉得美好到荒唐
　　后续两天，圆圆跟我说陆砚问了几次我的情况，但她也憋气没跟他说，后来凯哥又问了，她没好意思拒绝就说的没事
　　我看着墙上一丝不苟的挂钟慢慢走着，时间是真的不会停下，也没有改变什么
　　“他留我一人恍惚了好久”
　　“是啊，表白是可以被拒绝的，只是这样的答案还真是第一次，我想象不到他是怎样说出他有女朋友这句话的”徐圆也不理解
　　“我才觉得自己错了，公司我都不想回去了”
　　“没事的，他本来也在公司不怎么说话，没什么存在感，正常上班就好了，时间会慢慢淡忘的”视频里圆圆正剪着指甲，满是无所谓
　　“你上次跟我说过我跟巨蟹座不合适是吗？具体指什么？”
　　“嗯？你怎么想这些了？”
　　“没有，我就是无聊，不配的话是有什么说法吗？”
　　“哪有什么说法，就是相处不愉快啥的呗，这玩意不全准，什么都有个别……”
　　我看不清你的心，看不懂你，更不敢相信缘分。可我始终没有答案，也说服不了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陌生：
　　失望吗？越界的示爱者
　　晚上徐圆好像知晓我心思般又给我打了个电话，她用很短的一句话释怀了我的心，她说：
　　“喜欢是为了表明心意而不是索取关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