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缘为多情意自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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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鲜血刺目之极，她慢慢把他扶着躺下，几乎浑身颤抖，跌跌撞撞地便出门去叫人，遇到了一个不知是谁，她一把抓住那人：“快！快出去请大夫过来，王爷他昏倒了！”
那小厮慌慌张张地道：“要不要先去告诉管家？”
“不，不用，我去告诉管家，你即刻就去城里找个好些的大夫！”她嘴唇已吓得惨白，双腿酸软，几乎站立不直。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一直是依赖他的，即使在他离开的这两个多月里，她都是一直依赖他，她不知道万一要靠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自己应该怎么办。
定王吐血昏迷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府，孙管家让人把卧室里的污迹清理干净，安慰了她几句，她也是听不进去，失神地坐在一旁，直到宝庆堂的曹大夫到府看诊，才说是定王火气太盛，所以牵动气血，问了定王刚吃了什么，她便直接答了。曹大夫沉默片刻，说道：“他体内似乎中了毒，不过毒药都已清除了大部分，只留些余毒，此时最宜静养，人参有些火气，吃不得，牛肉猪肉是可以，却是不可过于肥腻，煮些清淡的粥便可。”
她便知这大夫医术亦是高明，和那陆大夫相比，恐怕更胜一筹。她便道：“那么他会无碍么？”
“静养三个月便无事了。”那曹大夫神色十分平常，看过药方后，只换了一味药引，便开始在收拾药箱，孙管家让人付了诊金，靳菡便与他边走边谈定王的病情，顺便送他出门去，对曹大夫连连道谢，曹大夫似乎颇有些腼腆，说道：“靳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她微微一怔：“你也识得我么？”她刚才太急，只顾着询问，却未曾做过自我介绍，很快便想她在汉平城时日不短，当年教人种地之时就曾经抛头露面，曹大夫会认识她也不奇怪。
那曹大夫面白无须，二十出头的年纪，闻言微微一笑道：“是林姑娘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你。”
“林姑娘？”她在这里认识的姓林的女子也只有张林氏，而且她现在也不算姓林，并且也不是姑娘。
“林秀玉。”他说话时仍如下诊断时一般徐徐缓缓地，让人听着觉得说不出的优雅可亲，“到时要是还有什么急事，靳姑娘尽管差遣就是了，不必客气。”
她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两个多月前秀玉曾向她介绍了一个鳏居的年轻大夫，姓什么她都不大记得了，难道竟然是这个姓曹的大夫？
那曹大夫微微颔首示意，说道：“若是无事的话，小可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她送别了曹大夫，回到房中，听到萧五呼吸均匀，显然没有大恙，心情平静了几分，想到那曹大夫时，依稀想起其人果然如秀玉所说的十分清俊，只是显得憔悴了些，想来这些日子他许是仍旧没能忘记自己的亡妻，不由叹息了一声，注视着萧五苍白如纸的面容，不由想道，若是他去了的话，恐怕自己自然不会在留在这个时代，即使回去了，恐怕也不会再和第二个人在一起。
萧五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中，他的部将们都来看过，卫光照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还私下对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人参也不能吃，单是听陆大夫说了几句罢了，如今出了大事，我万死不能辞其咎，我……”
“你不必自责，如果一定要怪，只能怪定王自己，他争强好胜惯了，向来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也要他吃些亏才好。”她安慰了卫光照几句，虽知是卫光照粗心的缘故，可是自己明知萧五从来对细节不甚在意，竟然也没找大夫求证过，若说大错，她也不能推脱责任。
好在第二天傍晚萧五醒了过来，却也不敢放纵，想必是他自己也没了食欲，勉强喝了些米汤便不再吃了，看着靳菡只是低叹一笑：“我没用的样子，却是被你瞧了去了。”
“谁让你自己也不顾惜自己。”她说了一句，便觉鼻端一酸，险些流下泪来，虽是只过了这一天，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十年这么长，这一天她心里尽是自责难过，却强忍着没有让人看出，如今在萧五面前仍是勉强忍住，却是被萧五瞧出，伸出手拭去她来不及掩藏的泪痕，轻声道：“好了好了，我以后小心些便是。”
两人低声细语了片刻，虽有温存之感，却不敢再有缠绵之念，也是因为上次不慎，萧五重病未愈，便小心翼翼起来。
这半个月来，萧五依旧是吃些流食，躺在床上，并非是他变了性子，也不是听了靳菡的劝告，而只是身体虚弱，下不了床。
靳菡便摆了棋盘与他下棋。她从未学过围棋，最开始还是龙文宇教了她，学棋已是极晚，再怎么聪慧也是比不上萧五他们这种下了十几二十年的，她下子甚为缓慢，萧五也不急她，靠在床头等待，才下了半局便又昏昏欲睡。
她加了些炭火，便要扶着他躺下，忽然有人在门外说道：“王爷，靳姑娘，皇上的圣旨到了，要九天玄女去接旨……”
靳菡吃了一惊，原来九天玄女的名声传到了京城，皇帝也下了旨，却不知是说些什么，她走到门外，拉着那小厮走到一旁，说道：“皇上可有说要王爷也去接旨？”
那小厮道：“没有，京城来的李公公说了，皇上另有口谕，说定王爷立了大功，又有战伤在身，还是卧病休息，不必去接旨了。”
“那你知道圣旨上说些什么？”她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不是第一次看到圣旨，却是第一次接旨，当下随着那小厮到了前院，府里所有人都到了，还开了案台焚了香炉，只等着她一个人，府里的人都跪了一地，只有京城来的几个太监站着。为首的太监白白胖胖，看到她时，十分和蔼地道：“这位就是靳姑娘罢？快来接旨吧，皇上等着想见你一面呢。”
她微微愕然，便几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说道：“靳菡接旨。”
照例是皇恩浩荡的字句，只是每个朝代都各有不同，离国也自有一套诏书撰法，皇帝果然是看到了南疆志，大为惊奇，又听说成书当中有一个女子身为九天圣女托生，便有了好奇之心，想要见她一面。
那公公很快就将圣旨念完，交到她手上，微笑道：“靳姑娘，皇上想在过年前就见到你，看来你可能最近就要动身了。”
靳菡报以微笑道：“多谢公公好意相告，几位公公远来辛苦了。”她知道此时是应该塞些银子，却是无奈来得匆忙，孙管家却是早有准备，让人呈上一盘盖着红绢的银子，上面还有几串铜钱，想来也是为了给李公公打赏他同来的小太监。
那太监摸了摸银锭的大小，登时十分满意，说道：“靳姑娘孤身上路，若是不便的话，咱家也可以与靳姑娘一道同行。”
二十天大概足够能到京城了，她还可以留在这里陪萧五十天。她想了想道：“府里还有些要事要办，恐怕一时不能动身，耽误了公公回京复命，倒是民女从未进过京城，十分惶恐，只怕会坏了规矩。”
李公公便极为详细地和她说了进了京城后应该怎么做，何时下轿，何时不可喧哗等等，所有规矩都告诉了她。
送走传旨的太监，她谢过了孙管家，再回房时，发现萧五已经醒了，目光凝视着她道：“京城里来了圣旨么？”
“是的，刚才接了，要我进京去，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要看看九天玄女托生是什么样子的。”她有些歉然道，“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吵醒了你了。”
“无事。”他顿了一顿，说道，“京城离南疆不远，现在也不知大江的水能不能结冰，要是路上遇到了麻烦不好，我们脚程又慢，要早点动身才是，今日就让周贞准备吧，带二十精兵。”
“等……等一下，为什么脚程会慢？”她吃惊地问。她现在马术还没生疏，虽比一般男子走得慢些，但也不是很慢，骑快马的话，渡江也只要一天，十五天大概就能到京城。
“因为我去的话，就只能坐马车了。”他十分诚恳地说，“你肯定是不让我骑马的。”
靳菡不由焦急起来：“你去京城？皇帝没召见你，万一他发现你去京城了怎么办？你擅离封地是重罪！你是不是担心我不能照顾自己？你放心好了，我会带枪过去，事事也会小心……”
萧五轻声一笑，说道：“一路上若是进城，我便假扮护卫，若是在外面，我们便一同坐马车。这半个月一直躺在床上，我都要生褥疮了，有你在我旁边，我不会乱动就是。”
“你生了褥疮了？在哪里？”她有些吃惊，眼下是冬天，十分寒冷，但她也很注意三两天让人给他擦洗一次身子。
“现在还没有，再憋下去估计就快了。”他眼睛笑得弯弯的，“现在不打仗了，我病在床上也做不成事，不如让圣清他们多学着些，也该是放手让他们试炼的时候了。况且，我们多日不曾相聚，你便不想多见见我么？”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缘为多情意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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