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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绝殊离俗,妖冶娴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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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原市,滨海之城,一座古老建筑与现代科技结合的城市,市中心的英氏大笨钟已有两百年的历史,钟摆匀速地左右摆动。每至午夜时分,便会发出厚重的响声。
“咚——咚——咚——”雅原市从寂静中沸腾,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市中心天堂酒店整栋楼的灯光骤然亮起,璀璨了整个黑夜。所有接待员整齐列成两队,他们收敛鼻息,目光紧随着一辆缓缓驶近的黑色劳斯莱斯。
车正停在红毯面前,酒店总理赶忙向前打开车门。
一双镶满钻石的高跟鞋踩在红毯上,女人长发盘起,灯光照着她极为漂亮的一字锁骨,颈部的天鹅线优美,原本就细的项链显得多余。
“阮稚年小姐。”
侍从们向女人鞠躬,如此大的阵势正是为舞会的主角而特意安排的。
可阮稚年却提起蓬松的洁白纱裙往旁一退,明显是给车内的人让路。在场的人抬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主人。”经理丝毫没有慌乱,他语气沉稳,举止更为恭敬。他这一声也抓回了其他人的注意,侍从们齐齐鞠躬。
阎谟,雅原第一集团凌谭的总裁。雅原市瞬间从全国第一繁华市掉掉最末段,全凭他一念之间。
阎谟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显得他身材挺拔,肩宽腰窄,袖口的海蓝色袖扣闪闪发亮。深邃的五官冷峻刻薄,强悍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他转着拇指上的银戒,眼眸微侧投向阮稚年,平淡的声音中透着暧昧,“过来。”
阮稚年闻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对其莞尔一笑,随后两人并肩走向红毯。
这派头引得远处休憩的司机们唏嘘不已,其中一个刚上任的小伙一脸不解地问道:“那两人怎么了?”
一位蹲在角落的老成司机把烟头在地上摁灭,嗤笑出声。“小伙子,这都不知道。”司机揽住小伙子的脖子,指给他说:“这最有钱的阎谟喜欢那妞,夜夜在这天堂酒店给她举办舞会。”
“那女的也不是个便宜货,四年前的拍卖会她可是最高价的那什么,”司机闭上眼使劲回想,眼睛一睁,说道:“对!琴键上的维纳斯,这可是活宝贝,咱几十辈子的钱加起来都买不起。”司机拍了拍小伙的肩落寞地走开了。
小伙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不自觉为阮稚年的美貌和气质而沉迷,“她真的好美。”
……
阮稚年侧看身旁这个被众人冠上痴情种的男人。而她最清楚不过:阎谟的眼中只有他的复仇。她能站在这里备受万众瞩目,也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精心打磨中的棋子中,
活下来的最后一个。
阮稚年想到这心中泛起苦涩,丝毫没有注意脚下已经转弯的红毯,自己的直线行走和弯线走的阎谟碰撞在一起。
脚下一崴就要往地下倒去,幸好阎谟及时揽住了她的肩,有惊无险。可她还没站稳,阎谟就胳膊环腿将她抱起,说道:“不舒服就不走。”
紧挨着的厚实的胸肌让阮稚年有些脸热,两人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心会跳,人却冷血无情。”阮稚年极小声嘀咕道。
临近舞会门前,阎谟低声警告阮稚年:“好好演。”
阮稚年立刻环上阎谟的脖子,温顺地贴上他的胸口,轻轻颤动地睫毛如同雨打的蝴蝶,给人一种脆弱感。
大堂名流汇集,因为阎谟的到来静默无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他身上,全然不在意这晚会真正的主角。
“啪!”阮稚年苦苦支撑的高跟鞋最终还是掉了,清冽的响声吓得她一激灵,这一出阎谟也始料未及。
阮稚年揽着阎谟的脖子,伸出头往下瞄,但什么也看不到。“你放我下来。”
阎谟将她平稳放在地上,冰凉的地板时刺得她蜷缩了一下。阮稚年提起衣裙,修长白皙的腿不经意间露了出来,阎谟向前为她挡住。
阮稚年顺势扶着阎谟,穿好有些大的鞋。重新挽上阎谟的胳膊,求夸奖似的一笑,如夏日骄阳下的玫瑰,极为娇艳。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舞会渐渐又热闹起来。而日理万机的阎谟难得参加舞会,这一出场,便争先有人向前搭话。
人聚在跟前,阮稚年不可避免地被推了一下,阎谟及时揽住了她的腰。阮稚年挣开阎谟的手,埋怨道:“你这也太闷了,我不要在这待了。”等阎谟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到舞会中央去了。
阎谟不悦地皱起眉头,旁边搭话的宝石商人却没眼里见,一个劲得喋喋不休。阎谟面色阴沉地斜看他,“滚。”
或许是灯光的缘故,阎谟腥红的双眼就跟是虎豺般阴狠,一身珠光宝气的肥胖商人吓得一屁溜就没了影儿,周围的人也识趣地四处散开。
接着阎谟迈步走向阮稚年的方向。
……
“稚年小姐,幸会。”
男人举起酒杯轻碰阮稚年的酒杯,杯口贴在一起如同亲吻一般,等清脆的声响散去才分开。
面前这个温润尔雅的男人,叫温比寒,如今才二十二岁就创立了温霁集团,实力堪堪与凌谭集团齐肩,正是阎谟最后的目标人物。
也是最难的一个。
杯中的酒醇厚浓郁,温比寒执着酒杯的交叠的手就如盘缠的毒蛇,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咬住脖颈。
“稚年小姐今日的鞋好像不太合脚,这人也太怠慢了。”温比寒见面就暗暗针对阎谟的作风一如既往。
“温总您忘了,我向来看的可不是合适不合适。”
“那如果现在有一双既有价值又合脚的鞋放在你面前,你会不会选呢?”
“温总,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阮稚年媚眼薇眯,微抿略有些苦涩的红酒。
“虽然我曾错失了稚年小姐,但价高者得,不是吗?”
正和我意。
阮稚年向前一步与温比寒碰杯,彼此的香水味纠缠在一起,她开门见山,“你能给多少?”
温比寒敞开了双手,自信地说:“比你现在拥有的多得多。”
阮稚年嗤笑,“空口无凭的事,我可不信。”
温比寒递给了她出一张空白支票,阮稚年两指接过举到一边,一眼都没看。
“温总,你这一张只能填九个数字,是不是太少了?”阮稚年把支票塞进领口,笑盈盈地伸手讨要更多。
温比寒握上阮稚年的手,耳边低语道:“稚年小姐不如回去再仔细看看,惊喜不会太少。”温比寒与阮稚年分开,转身离开会场。
今夜怎么不和她耗到最后?阮稚年心中疑惑。
“金钱的味道好闻吗?”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阮稚年的耳膜,吓得她一哆嗦。
阮稚年转身耍赖道:“空手的哪来的钱?”不等阎谟开口就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一身软骨惫懒地压在阎谟身上,撒娇说:“你送我回去。”
阎谟也不追究,轻揽阮稚年的肩膀,虽然只会“嗯”,但每次都会迅速回应,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人。
在场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主角一走。近日的一桩命案便成了他们新的焦点。
“宝商行的任总死了,今早的事,推断说是处于惊恐的状态笑死的。”一位妩媚的贵妇唏嘘道。
“这个死法,”说话的正是方才那个倒个珠宝商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两年前中森医院的院长好像也是这样死的。”
“好像还真是。而且,”贵妇左顾右盼,一脸神秘地对商人咬耳朵,“听说啊,他们死的时候,都有人听到屋内有钢琴声。”
“钢琴,不会是…”商人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悄声打探道。
妇人依着桌角,晃了晃手中的红酒,随意地说道:“她都不弹钢琴多少年了。”
“也是,那这可真是奇怪。”
……
车内,阮稚年戴上高科技透析眼镜,支票内层赫然有一份合同。温源金矿的字眼格外惹人瞩目,而不出所料的是:条件中写着所有权人正是她,不可转让。
昔日从阎谟这里夺走的金矿竟又白白送到自己手上,这温比寒还真是胆大,阎谟都敢挑衅。
阮稚年将看到的转述给阎谟,阎谟听完后嘴角上扬,散发着危险。
“先顺着他,看他还耍什么花招。”
“是。”
车到郊外的北野别墅路口,阮稚年便下了车。司机随即调转车头重新开向市中心。
北野别墅是阮稚年的居所,此处离海很近。这才四五点,海的尽头就已经开始泛起了鱼白,微微的风带着些潮湿的吹拂在脸上,让阮稚年清醒了不少。
阮稚年脱下不合脚的高跟鞋提在手里,一蹦一跳地走在通向别墅的柏油路上。
“无所惧风暴,无所谓爱恨……”
手中的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的号码阮稚年并不认识,她摁下接通键,眼神犀利。“喂?”
“喂,你好,是阮稚年小姐吗?我是来应聘的,我叫方迟南。”男声清朗干净,如清晨的海风般舒服。
“哦~是这事啊。”阮稚年放下戒备,脚下继续蹦蹦跳跳的,饶有兴趣地和他聊了起来。“多大了?”
“27。”
“有家人吗?或者说爱人?”
“没有,有的话就不能干吗?”男人询问道。
“有的话,”阮稚年语气舒缓,跟猫一样挠的人心痒。“因为我,你只能和她一刀两断了。”
“阮小姐,你这个玩笑不太合适。”男人委婉地说出来,接着又说了一句话,“你让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
阮稚年临近别墅才发现门口的陌生人,手中的电话远离耳朵,电话传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门口的人影向她跑来,男人留的寸头,步伐稳健充满活力,干净阳光的外表丝毫不像是道上的人。
到了面前一打量,比阮稚年高出一头,穿着起球褪色的蓝外套,上身的肌肉线条隐隐乍现,充斥着一种原始的野性。
阮稚年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美……阮小姐,我是方迟南。”方迟南点头行礼,给人一种很有礼貌的印象。
毕竟这是他第二十三次找工作,如果再不成功的话,他怕是只有乞讨这条路了。
“先跟我来。”
阮稚年绕过他往前走,大门识别指纹后自动打开,方迟南紧跟在她身后。
“你方才电话里要说什么?”
方迟南愣了一下,迅速回答道:“绝殊离俗,妖冶娴都。”
“什么意思?”
“就夸你好看、温柔、善良。”
阮稚年扭头一看,发现对方离自己只有两拳的距离,方迟南的外套不知何时挂在了他的手臂上,只剩件白背心顶着冷风。
这的海风吹着跟北方似的,冷飕飕的,明明冷得脖子都绷直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离我远点。”
“好。”方迟南立刻退后一步,和阮稚年保持一米距离。
阮稚年进入别墅后,方迟南站在原地低头看自己破旧的外套,他本来想给阮小姐披上,可是,“你真破烂。”还格外认真地呸了衣服一声。
“真是不得不承认,好意不但可以被任意拉踩,还有不配给予。”方迟南长叹一口气。
“阿啾!这风也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