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杀手》张易尘

34、第三十三章

　　第三夜，皓姬醒了过来，即使记忆已经空白，她也机灵得很，我告诉她的话立刻就记住了。橘晴元净在旁边添乱，非说自己是皓姬的丈夫，一遍遍地说自己叫橘晴元，还让皓姬跟他念两遍。
　　刷拉刷拉的洗豆声由远及近，洗豆老人戴着一个大斗笠，手里捧了一只箬箩，箩里盛着满满的豆和水，虽然箬箩编得很粗，水却一滴也不洒。他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笑容却很温暖，浑身散发着微黄的光。
　　我向皓姬道：“还不快去。”皓姬赶紧走到洗豆老人的身旁，老人问：“你做了什么事啊？”
　　皓姬答道：“前尘往事。”
　　老人拉过皓姬的双手放在箬箩洗着，又问：“你后悔吗？”
　　皓姬答道：“无所谓。”
　　老人叹息一声，继续洗着皓姬的手，问：“你是人吗？”
　　皓姬答道：“人非人。”老人听了这回答，再也不出声，只是一个劲的给皓姬洗手，洗完了，他穿墙而出。
　　洗豆老人是个善神，他为人洗净双手，同时洗净人心中的罪孽后悔和恶意。过年时，他挨家挨户的为人们洗手。如果你什么也没梦到，那一定是老人为你洗手时把梦不小心洗去了。如果你梦到一个洗豆子的老人，就请他为你洗洗手，一定会有好运。但是可不要惹怒他啊，否则他会把装着豆的箬箩往你头上一放，你下一年就会很忙碌。

　　皓姬又晕了过去，我们把她扶到床上，我认真地对橘晴元道：“照顾好她。”然后出门，不再回头，包里有一棵曼珠沙华，我得赶紧给寒枝送去。
　　我回到店里时，是深夜，大部分伙计都睡了，叫我一顿锣鼓给吵起来。“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天，你们就回家过年去吧！我跟和家也说了，以后你们就是我丁家的人，不用再过去帮忙！大家尽管放心的过年好了！”这算是早放了七天呢。众人欢声雷动，我当当当一敲小锣，“别吵，留着精神劲儿明儿跟老婆孩子闹去！”
　　伙计们散了，寒枝一个站在楼梯口上，脸色青苍地看着我。我赶紧递上曼珠沙华，她不接，依旧眼里含泪地看着我，吓得我这个不轻，这几年我也没看她那么伤心了。
　　“一之濑美雪早一步偷了个蛇妖的胆给小绿，他没事了。我就是想不通，我怎么就比她慢一步呢？”她很平静地说着这话，我拉起她的手道：“别这么说，你跟樊凝绿的交情多深，她呢？再献殷勤她也不是寒枝姐的对手。”她摇摇头，“你错了，豆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说罢扭头就走。
　　我一个在那愣愣地琢磨，要是安倍绪明有一天也找别的女人，我是不管呢，还是出击？

　　第二天早上，我把伙计们一个个送出门，临走都来一句：万事如意，走好！然后塞一个红包在手里，冲他神秘地一眨眼，包里是我应了的二钱和这月工钱，另外每人还多发一个元宝样的金锞子。我也想明白啦，钱这东西真就是死不带去，你有钱，活着就别老省着的花，死了还不定有的没的。
　　“吁——”我抬眼一看，马车上竟是一身绯红的一之濑美雪，与我并肩而立的寒枝，立刻发出一股杀气。美雪却极轻松地道：“寒枝姐，我老实说，我觉得你的训育方法非常可笑，什么草药什么平常心，不过我输给了豆豆，愿赌服输。”
　　“那又如何？”寒枝咬牙问，“唉，不如何啊，我本来还想跟你斗，连豆豆都斗不赢，绿也不听我的话，我只好把他送过来嘛。”寒枝一听，立刻上前欲掀车帘。一只戴着翠绿扳指的手抢先掀开帘子，我只能看到寒枝脸上亦喜亦悲，又喜又悲，悲中带喜，喜中有悲......
　　“豆豆，自己照顾自己啊。”寒枝最后嘱咐一句，马车绝尘而去。
　　也大中午了，我都没处吃饭，自己做了一顿面条，悲哀哪！找安倍绪明过年，人家又没说人家没亲戚朋友，而且我就是不想找他。
　　一只蝴蝶忽然落下来，我直愣愣地看着它，忽然伸手抓住。蝴蝶蝴蝶！现在是冬天，给大户人家献上一只吉祥的蝴蝶肯定有的赚！又一只，白色的，我追着这蝴蝶跑出去，临走把第一只放在大罐子里，还锁了门，带了一个纱网。
　　小样儿，我就不信我抓不着你，白蝴蝶忽高忽低，可能飞了好长一段了吧？我全身心放在那蝴蝶上，也不知走到了何处。终于把蝴蝶扑到手时，天上忽然下起雪来。四周一片荒凉，手中的蝴蝶变成了纸的，我顿时一阵悲从中来。记得当初我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这样，无依无靠，独自一人。
　　我大声哭起来，反正没人会管。
　　“老婆，哭什么？”我立刻止声，惊谔地回头，安倍绪明赫然站在身后。我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起来，一边不忘威胁：“你要是再不管我，让我哭，我就死给你看，死以前把字据送到衙门里！”
　　他苦笑道：“不要那么狠啊，豆豆，我记得你曾经很贤良淑德。”我擦擦眼泪，笑眯眯掂起脚在他脸上亲一下，“你说这样啊。”
　　绪明像小孩子一样脸红起来，他早就不在我面前戴面具了。“豆豆，你看！”他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望空中一甩，瞬间变成五彩蝶，缤纷满目。他又伸出手，蝴蝶都落到他的手掌上，我十分高兴地接过几只。
　　“豆豆，一起过年好不好？我没有亲人，现在就剩你这债主了。”
　　“好啊，不过你再写一张字据好了。”
　　“啊？还写？”
　　“傻子，我是让你写春联！”
　　我们幸福地依偎着，即使以后再多苦，我总能记住这个很美丽的雪和蝴蝶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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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过年的,还让豆豆工作去不合适,还是温暖一点吧!
　　祝大家狗年(汪汪)旺旺,天天有个好心情!
　　在下回老家过年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