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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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忠正向我恭敬地一低头，刚要开口说话，门一响，寒枝回来了。她面不改色地看藤原忠正一眼，随后一声不吭地出去了。真......不愧是寒枝。藤原忠正显然也惊了，憋了半天出来一句：“您的侍女一定很能干。”然后他正襟危坐认真地说：“小姐，您一定要听好，您是我最后的希望，最迟明日您一定离开这里。”
听他道来事情原委，我不禁出了身冷汗，几日之前，藤原忠正在无意间听到朝中大将弥千里派来的使者与弥恭祖谈论谋反之事，他想出外告发，但是又怕弥恭祖起疑心灭他的口。况且藤原家族与弥家之间并非特别要好，他亦不知自家是否有参与，但是，此人是个大大的忠臣，坚决要告发。听说朱明绅在朝中甚是忠心，他便想借我之口向朱说出此事。
我要是真的朱小姐说不定会帮你，可怜儿，你今次没救了。这个世界是战乱或是和平与我无关，只要有银子赚，管他谁做皇帝。我叹口气，低头微一思索道：“事情紧急，不如今晚我们就上京。你和我一起走，否则父亲不见得会相信我一个女人家的话。”他惊道：“可是我们这么走了，弥恭祖说不定会起疑追杀我们的。”这傻子！我微笑道：“没关系，我会留书说明。不过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有证据？”他点头道：“我手上有一封弥千里写给弥恭祖的书信。”
我起身出门，寒枝在门外候着，我使个眼色，她会意地跟我进屋。我叫藤原忠正去收拾点东西再回来我这会合，然后就逃走。待他出门，寒枝立刻挥毫泼墨作了一篇辞行信，我取过一看，差点没笑差过气去。
不一会儿，藤原忠正跑回来，抱着个极小的小包袱，催我快上路。我顺手拿过一杯茶递给他，自己举一杯向他道：“我们此去凶险非常，京中不知是何等情况，说不定我们都会莫名其妙地死掉。藤原大人义胆忠肝，小女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先干为敬！”我仰头喝下茶水，他心神激荡，也一口喝下。
寒枝偷偷牵出马车，我们的马向来训练有素，竟然响鼻也没打一个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上了大路，我们驾车狂奔不已，藤原忠正见马车上三人实在重些，主动提出下车，被我一顿正义致辞说得羞愧不已。要是他下了车，我们还有什么搞头。毕竟是官宦子弟，他一会儿就觉得困了，闭上眼睛打起盹来。睡着睡着，他的样子不对劲了，像死狗一样只有胸口微微喘气。我伸了个懒腰，叫道：“寒枝，停车吧！”
我趁着他被药麻痹了用软剑割了他的喉咙，第一次做，手抖来抖去，还好割到了标准深度。寒枝说我胆忒小，又说干得不错，谁第一次干这个能跟切菜似的？
说句实话死人特沉，按说人死了留了那么多血应该轻点才是，况且魂魄也飞了。以后一定不干处理后事的活儿，寒枝有时候很过分，这一次尤其过分，她竟然把车赶到乱葬岗，大晚上来这种地方真是找死。我们随便挖了个坑把藤原忠正埋了，小包袱里的造反书信留下，其他的都作为陪葬品和主人一起埋了。
更夸张的的是寒枝竟然把他包袱里的一点财物据为己有，我打着哆嗦问：“寒枝姐，听说拿死人的钱会沾晦气的，你总得给人家留点家底吧？”“你都说是死人，要什么家底？再说了，谁家的子女不是死了爹娘就用爹娘的钱？有钱不拿，什么毛病！”灯笼微光下寒枝的脸特别恐怖，我苦笑几声，终于忍不住又说：“还是不要做绝了的好。”
寒枝添上最后几铲土，一瞪眼：“谁做绝了？我还给他留了衣裳的！”忽然，从远处传来几声如号如泣的声音，我和寒枝都傻了，那声音又响起来。我一扔灯笼噌噌往回窜，寒枝紧随其后。我们爬上马车，绝尘而去。
寒枝变得有点神经质，好在过了几天又自我安慰，最后还是没变，嘴上说起来依旧要钱不要命。弥家自然不会追究，虽然府中人都知道朱明绅的私生女和幕宾藤原忠正同在一天晚上不见了，却没人到处张扬，这全亏了寒枝的墨宝。留言是这么写的：
小女子与藤原忠正大人早间互相一见钟情，自知不容于我父，私自走出，且请原谅，实在情非得以，此次拜访并未告知我父，请弥大人不必担忧，念在我二人两情相悦，请勿要知会他人。叩谢大人。
小女子朱旖旎拜上
这样一来，女的是在他府里没的，自然不能说出去，我的假身份也不会被揭穿。男的说是跟某女的私奔了，有书信为证，藤原家对于这样的风流韵事向来不加追究。
那天晚上，藤原忠正喝的茶里加了麻药，此药名为赤车（音居）使者，喝下不会即死，而是过一刻后手脚麻痹，然后昏睡不醒。关于这种药有一个传说，据说有人在夜里孤身赶路时，看到一辆火红色的车子迎面驶来，若是跪拜祷告，车底会陡然升高，过去后车底下的人毫发无伤。但是不跪拜只是闪躲的人会被车上冒出的火焰烧成灰，灰变成赤车使者的种子。
赤车是凶恶的东西，仅仅不冒犯他是无法满足它的，只有顺从才能让它满意。藤原错误地估计了弥家的脾气和能耐，以为还有反击的余地，结果被烧成了灰。我无法做到威武不能屈，甚至可以称我为赤车的狗。可是，于这世上，本来没有我的位置，我亦不过是一个苟且偷生的小人物，如落叶随风而安。藤原忠正，原谅我这渺小无力的落叶。
我凝视着花盆里娇弱紫红色的植物，已经攒了有些钱了，或者，我可以在哪里开一间小小的点心铺。白磬接壤的五亟地势复杂，盛产各种水果。京城白磬是开店的好地方，盘一间铺子加上炉具，购买食材、杂物，请三四个伙计，往大里说，有一百三四十两差不多。加上这次的酬劳我差不多攒到百位数了，快了。
“豆豆？干嘛呢？发什么傻呆，有空练练剑，读读书。”寒枝在窗外骂我。“哎呀，你怎么来了？”口气极其诧异，我从窗口往外一看，来人穿件青丝翻领单衣，上面锁绣银边竹子，看来十分阔气。竟然是和韶思！
我急忙出去，好好打量下，只见和韶思笑嘻嘻的道：“豆豆，别来无恙？”“托福托福！敢问兄台近来在哪发财？”我一副生意人的口吻答道。这小子头发梳的油光水滑，抹了猪油似的，依旧唇红齿白一张狗嘴，倒是小模样滋润的很，眼神比以前亮堂得多。拱手时我注意到他的手也白了有肉了，看一个人的手最能看出他过得什么样的生活，无论一个平民长得如何白胖，看看手，绝对有迹可寻。
“近来辛苦了，看你瘦的。”和韶思貌似关心地问。“是啊，我虽然瘦了，你倒是胖了。小心享受过头了。”他听出我话中有点酸意，丝毫不以为意，“你要是不跟寒枝了，就跟我，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说得好听，你养猪哪。
“说吧，有什么事？没好处的我们豆豆可不白服务。”寒枝插一句嘴，两人都这么不会说话，一个养猪的一个妈妈桑。他神秘一笑跟寒枝悄悄嘟囔半天，寒枝脸上逐渐开起花来。最后和韶思使劲拍拍我肩膀道：“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我立刻觉得这次我这亏恐怕要吃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