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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九章(1)赌书消得泼茶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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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夙玉丫头,实在难搞。这几天师父师伯不在,我当然要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可是这丫头对于参观新环境兴味索然,一天里有大半天都在跟着玄霄师兄练功,我在一旁看得直打哈欠。
太无聊了。我只得解下腰间酒壶,边喝酒边仰望蓝天,天上的云一会儿排成S形,一会儿排成B形。
我喃喃道:“白云苍狗。”
头顶上不意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真没想到你还能发出如此有灵魂的慨叹。”
我一见他,喜道:“练完了?”
他摇摇头,玩味地看着我:“还没,中场休息。”
我叉着手:“人家才刚来,不要给她那么大的工作量。”
他耸耸肩:“是她自己要求的。”
我远远望着站在一边静静思索要诀的师妹,叹道:“原来跟师兄一样,是个工作狂。”
师兄轻笑一声,颇为遗憾地看着我,小声说了句:“本以为能成为你的动力的……”
我耳力甚佳:“动什么力?”
师兄笑着摇摇头,看定我说:“不练剑,连拳脚功夫也不肯练,云天青,你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少见的懒鬼。”
我伸了个懒腰:“上周刚达到第四重境,累死老子了……有机会轻松一下,干嘛不轻松一下。”
师兄道:“等师父回来,可够你轻松的。”
我的哈欠顿时定格,眼前仿佛已经能看到师父的黑脸。
这时,夙玉走来,在两米开外站定,对着师兄行了一礼:“玄霄师兄,可以开始了。”
我连忙跳起来,一把拉住师兄的袖子,撒娇使赖:“不行不行,师兄都陪了夙玉师妹这许多天,也该陪陪我了嘛~”我忍笑看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咬定青山不放松。
师兄奋力甩开我:“你以为我就没权力把你扔进思返谷?”
我笑嘻嘻地:“师兄舍不得~”
他顿时抓狂,在师妹面前才忍着没有当场踹我一脚,忍气道:“限你三秒钟,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一、二——”
我没等他说出那个“三”,就跺脚嚷道:“好啊,师兄重色轻友!”
眼角余光,瞥见夙玉师妹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顿时自悔失言。
师兄却真个将此话上了心:“天青,你要再混说,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我撇撇嘴:“你本来也就从没顾过。”
师兄斜睨我一眼:“你刚刚说什么?”
我连忙摆手:“我说,师兄你最聪明最有爱心,最最照顾师弟了!师兄~你已练成第五重境,就教教我嘛!”
师兄眉头微松,却仍然嘴硬:“若能自行参悟,方可终生不忘。”
我满不在乎地说:“我自己想,和你教我,不过就是时间上的区别而已。哎哎,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师兄你到底要不要教我啊?”
师兄无奈:“夙玉师妹才来这几天,已经突破第二重境了。”
我恍然大悟:“啊!师兄你偏心!”
师兄哭笑不得,只得怀着歉意看了看夙玉,又故作恶狠狠地教训我:“这半个月要是达不到,你后半个月就住在思返谷吧!”
我忙不迭点头。
他又看我一眼,唇边含着一缕笑:“还有一个条件……”
我马上站直:“这个月的衣服都归我洗!”
师兄也是个爽快人,当即点头:“算你明白,跟我来吧。”
等师父一干人回来之后,在剑法的考较上,经过师兄的斯巴达式恶补,总算是和玄震师兄堪堪打了个平手,破天荒地没有受罚,令我很是得意。
乐极生悲这话是一点都不错的,此后的第三天,由于在思返谷聚众打麻将一事被个多嘴的小子告发,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再次被拎到了师父跟前。
“天青,你无进取之意,枉我惜才之心,说了你多少次,可有哪一次入了耳?”
我低着头,心里盘算着,回头肯定是要去思返谷思过了,得赶紧跟小鱼打好招呼去厨房偷东西,再让夙莘师姐给我酿两坛蜜酒……
“天青!你有没有在听师父说话?!”
我一惊,连忙抬头:“听着呢,听得可认真了。”
“那你说,为师刚才都说了什么?”师父捋着胡须,疾言厉色。
我挠挠耳根,师父喋喋不休说了那么多,老子又不是复读机。
只得胡猜了:“弟子错了,弟子不该聚众赌博,而应潜心修仙问道。更不该带坏其他师兄师弟,弟子实在狼心狗肺,禽兽不如。”大丈夫能屈能伸,做小伏低一时,飞扬跋扈一世。
师父略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也没那么严重……”
我大声说:“但是我身为师兄,就要为师弟妹们做出榜样!师父总说我是修仙的奇才,修仙尚未有所成,岂能自毁长城?”外观诚心忏悔,内看老神在在,我对自己的演技相当有自信。
师父没得话说,只得掷下一句:“你知道便好!原以为是方宝玉,没想到——”
“是块顽石!”我痛心疾首。
“原以为是修仙的好苗子,不曾想——”
“是琼华的闯祸精!”我悔不当初。
师父哭笑不得,只得努力调整表情:“你知道便好!”
“弟子惭愧!”师父每次教训人,说来说去就是那些,不用听都会背了。
师父略略气平:“去思返谷给我呆着!如有下次——”
“就逐出山门,永不得返!”我暗想,这话统共说了八百遍了,可我还在这旮旯成天晃荡。
“孽徒!你别以为为师舍不得开除你!”师父觉得面子上很是过不去。
“弟子惶恐!”
师父挥挥手:“滚吧!”
“是!”这句答得最是响亮,心中再补一句“谢师父恩典~”
去思返谷之前,我先行去找小鱼,陈述一下此次事件并索要国际援助。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道:“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思返谷里是不是有通向酒池肉林的密道?”
我嘿嘿一笑:“秘密。”
结果当天,我枯坐在思返谷里头直到繁星满天,也没见有食物送进来。
“莫非是她缝衣服缝得把我给忘了?”
正想着,我听到外头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终于来了!
我忙不迭地跳起来,冲向那人就是一个熊抱:“快饿死老子了,呜呜呜~~~”
抱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你好像比小鱼高啊……”
我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松开手——
“天青师兄,是我。”
我从未受过如此之大的惊吓,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对方却十分淡定,手里的菜和酒也是一滴都未洒出,只见她弯着美好的腰身,将饭菜一盘盘放在地上。
我见她起身要走,才如梦初醒地拦住谷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淡淡回答:“夙瑜师姐说她忙着赶制一批服装,便托我给师兄送饭。”
我又呆了一呆:“你可知道,被关进思返谷的弟子,是不得进食的?”
她平静点头。
我不解,这不像她一板一眼的性格:“那你为何……”
她终于抬头看我,目光静默如水:“师兄曾说,要带我参观这里,师兄照顾得如此周到,夙玉岂能不知恩图报?”
我一听,觉得小丫头原来挺厉害啊,破坏规矩都破坏得这么冠冕堂皇。转念一想,便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说:“那师兄就带你游览一番吧!”
她却急着抽回手,边说:“不劳烦师兄了,我明日一早再过来。”
我却死死拉住她的手不放,目光哀怜地注视着她:“这里好黑,我一个人好怕。”
她看了我一眼,半晌轻叹一声,似是默许,又道:“师兄请先放开我。”
我知她素日一诺千金,便高兴地拍手笑道:“还是师妹知道疼师兄~”
她也知我素日便是这嘴上好占人便宜的性子,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提醒道:“师兄小声些。”
于是两个人敛声屏气,黑灯瞎火地开始参观狭小的思返谷。
“你看,这地方外表像不像一块石头?”我故作神秘地问她。
她终于被我引发了一点兴趣,点了点头。
我笑道:“其实它确实就是一块石头。”
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直想笑,心想这丫头果然是外表伶俐内心老实,若是小鱼,听了这话绝对转身就走;司空那笨女人肯定会问我是不是脑残,而阿夏那暴力女肯定是一拳带着风雷之势招呼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那块石头,拉着她兴奋地:“看!”
里头是个洞口,放着几个馒头和一壶酒。
我得意地搓着手:“我的小金库~”
她看我一眼,又看一眼,最后才说:“师兄挖洞挖得挺好。”
我一挥手:“我哪有那本事,这是本来就有的。”
她就地检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天然的模样,便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又拉着她到另一边,神秘兮兮地拨开一从盖得严严实实的藤蔓,又露出了一块大石。
她略带无奈地问我:“这也是师兄的小金库?”
我摇头:“哪能啊,你没觉得这块石头有些奇妙处?”
她看了看,不确定地问道:“上面似乎很是平滑?”
我击掌:“说对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用内力磨平的啊!”
她好奇地望了一眼,问:“用来当镜子照?”
我蹲下来摆手:“老子哪像你们女人那么爱俏,成天照不够。”我把那块平石抬出来,往中央草地上一放,拍这两手对她说:“打麻将用的。”
她呆了一呆:“哪里来的麻将?”
我哈哈一笑:“这就是我云天青的本事了~”
她怔忡一会,伸手去摸石头上平滑的镜面,轻声道:“师兄功力深厚,夙玉远远不及。”
我不在意地说:“那有啥关系?你要是想找人打麻将,我也照样给你磨一个就是。”
她终于掌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这笑在我耳中听来直如九天仙乐,喜得我抓耳挠腮,凑近她得意地笑:“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好玩的物事呢!思返谷的好处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尽的。”
她却没再看我,直起身来往谷口紧走几步,头也不回地淡淡丢下一句:“那天青师兄慢慢体会吧。夙玉告退。”
我坐在原地,高兴地想:“这么漂亮,性格还这么可爱!”就地卧倒,眼望繁星手啃鸡腿,一枕黄粱梦游天姥吟留别。梦里皎月浸梨花,如烟梨树下的轻舞仙子,不是夙玉又是谁?
那几日我直如疯魔了一般,过得魂不守舍,不痛快了就躲在夙莘的地窖里喝得昏天黑地,东窗事发之后被她满琼华追着打,招招狠手绝不容情,大大提升了我的轻功以及闪避能力。
有事没事就去跟夙玉凑近乎,但是她总是很忙,忙着修行,一天下来说的话十根指头都数不满,对我压箱底的笑话也只是报以礼貌的一声谢谢。
我唯有去找小鱼,每每大谈一阵夙玉,所以我相信她是师门里除了我与玄霄师兄以外最了解夙玉的人了,从她的生辰八字到睫毛长度事无巨细。夙玉始终不与我亲近,这令我倍感伤情,便向小鱼打听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
小鱼叹道:“可是夙玉师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啊。”
我说:“也就是说你没招呗?”
小鱼想了想:“按夙玉师妹的性格,说不定会跟和她一样认真上进的人比较谈得来。”
我抱着脑袋犯愁:“可我不是那个品种啊!”
她同情地看着我:“要是你能争取到和她一起出任务的机会就好了。”
我立刻原地复活:“这倒是个好办法!”
小鱼续道:“可是想跟夙玉师妹一起出任务的师兄弟很多……”
我仰天长叹:“同窗之情也很重要啊……麻烦,麻烦。”
正当我独自在角落种蘑菇自伤身世之时,机会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奇的是,来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少林寺。(如果这玩意不是唐代就有也请各位54吧)
事情的缘由是他们那片来了个妖怪,不分昼夜地侵扰僧人清修,而少林方丈居然跟师父还是熟人,师父貌似就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然后他自然要在自己门下弟子挑选志愿者,好巧不巧,当时的情况就是:玄震师兄有任务去别处了,夙瑶师姐也和夙莘一起出任务了,其他人听说此妖道行十分高深,众多少林高手都奈何它不得,便心生怯意唯唯诺诺不肯去;小鱼倒是愿意去的,可惜师父说她去了也是送死;最后的负责人就落在了我、玄霄师兄和夙玉身上,此时师父说应当让我这个不长进的带着师妹去历练,当时我就觉得,任它再凶恶的妖怪,只要有夙玉在一边看着,肯定也只能是无双乱舞云天青的手下败将(汗),便无比爽快地拍胸脯答应了。
刚刚出琼华宫,就听身后传来玄霄师兄的笑声:“男子汉立身处世,自当无所畏惧。天青,我对你刮目相看。”
听了这话,我不由捏住下巴开始认真思考,我的真实动机是否值得师兄刮目相看……?
师兄又看了看夙玉,神色淡淡:“一路小心。”夙玉点头。
临走前,我冲着师兄大叫:“师兄~等我回来把酒话除妖啊!”
他微微一怔,接着竟然露出了一种从未见过的鼓励型笑容:“我等你们,早点回来。”
“原来玄霄师兄……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回屋之前,夙玉轻轻地说,似是自言自语。
我们御剑来到嵩山脚下,刚刚站稳,就有一股强大灵压袭来,紧跟着是一种无比张狂嘲讽的声音冷笑道:“昆仑琼华派?老秃驴宁可请你们来,也不肯亲自与我一较高下?”
我上下打量此人,怎么说呢,身材不错。“阁下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大人?”
他微微一笑:“不才,我不过是来自青州的雪豹一只。”
我笑道:“还真是只爽快的豹子。”接着问,“你为何要频频挑衅那群秃……僧人?”
他收敛笑意:“你们既是来与我开战,何必多言!”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青芒一闪,金属破空之声便直冲我而来。
我只来得及叫了声:“师妹闪开!”就被一团剑气包围。还好我反应何其快,毫不迟疑一脚踏上他戳来的剑,借力朝上一翻,瞬息间已脱离包围圈,跳到了他身后。
可惜还没来得及落地,右肩上就中了一剑,穿骨而过。
疼痛令我深深感知,眼前的妖物,不容小觑。豹子的速度之快,反应之迅捷,远非常人能敌。
我咬牙往前一跃,带出一串血珠,剑却在转身前与他的剑相互碰撞,声光效果一流。
转瞬之间我们已经拆了几十多招,他的剑法诡异多变,每一剑又是力道十足;而我握剑之手受伤,只得不时把剑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来减轻负担,短短片刻内已是险象环生。
我心中虽然并不害怕,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一来丢下小鱼一人,二来违背了与师兄的诺言,三来心上人就站在一边,怎么说也是有点丢人。
最后我越打越是心浮气躁,完全看不清他的剑路走势,他却趁机发出了一招必杀技,竟然砍断了我手里的龙泉剑。我当时就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这剑别是盗版厂家生产的山寨吧?!
好在我临场经验也算丰富,虽然一时不能把握能否获胜,却也并不心慌。
之后终于给我瞅准一个机会能从背后展开偷袭了,当时我精准迅捷的心算能力告诉我,这妖怪已经没有时间回身。
我不客气地一剑刺出,却只觉一股凛冽寒气直逼我的颈部而来,时间也不算快,还够我想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入轮回”这两句话。
我闭眼等待去阎王那里喝茶,却又听“当”地清脆一声,似是两剑相撞,接着我睁眼,看见夙玉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我前面,手里虽然握着剑,但那妖的爪子已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于此九死一生之际,我却看见,她的眸子仍旧清明沉静,如月下湖水;美丽的脸上无惧无怖,平静得好像卡在她咽喉上的不是催命神爪,倒似花枝柳叶一般。
雪豹大哥面对这等倾城绝色,瞳仁里已映出她清美容光,却同样神色不改,一副皈依我佛不近女色的呆样,半晌却在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如斯红颜,若死于此,委实令人抱憾终生。”
夙玉任他掐着自己,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地说:“有生必有死,我生亦何欢,我死又何惧。红颜白骨,于人或许过于漫长,于天地不过沧海一粟。天地看世间万物,又何尝在意其美丑妍媸。阁下武功在我之上,败于你手,被你所杀,不过理所应当。适才我尽力一搏,只求问心无愧,而非苟活于世。”
雪豹兄眼中明显浮现出惊讶又暗藏赞赏的神色,笑着收手,道:“轻淡生死,身处三千红尘亦能体悟大道,无怪乎你师门,盛名远播天下。”
夙玉明丽的眸子里,第一次流转淡淡疑惑:“你为什么……?”
雪豹笑一下:“我本意不过来少林找人比剑,不欲多伤无辜。”
夙玉问:“为何定要比剑?”
雪豹难得地耸耸肩,笑道:“空有一身技艺,却不知自家底细,岂非憾事?你们有同门师兄弟,故而能成日切磋。我却没这个福分,略微进个好点儿的门派,都能看出我是妖怪,群起而攻之。像我这样的自学成才者,也只能找些高手来历练历练,之前一直听说少林武学名动天下,我便特来一观。”
我拉开夙玉,挑眉问他:“那也应该点到为止啊。”
雪豹咧嘴一笑,看似凶狠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天真来:“我确是点到为止了,但是他们不干。”
我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人人只说天下男子,皆是须眉浊物。不料一干和尚连顶上毛发尚且没有,竟然枉称六根清净,不过也是逞凶斗狠之徒尔。”
不知什么原因,夙玉听了我俩的对话,竟然默默在一边蹙眉。似乎活下来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一样。
雪豹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夙玉的模样,便对她说:“你武功智谋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太欠历练,经验不足。你师门立于昆仑之巅,本就离红尘万丈之远,门下弟子皆自称世外之人。只是一心求道修仙,到头来妄顾百姓,葬身于一己之私,也非料想不到。你是当局者迷,殊不知修为再高,没有仁爱天下心怀苍生之信念,不仍然是俗世蠢物!”
我挠挠头,心想:话题啥时候开始往这个莫名其妙的方向跑了……?
夙玉一言不发地听完,竟然肃容行礼:“多谢先生指教,夙玉铭感于心。”
雪豹不禁莞尔:“区区一介妖物,你却叫我先生?何况我有辱你师门。”
夙玉神色平静地回答他:“天道运行的至理,总会以种种迹象授予世人,天生万物,因此万物平等,因此万物皆可以为师。至于我师门行事,当局者则未必迷,旁观者亦未必清。”
当时,我为夙玉说的这番淡淡神色淡淡语调的淡淡字句,不住击节称赞。
几年之后,她却告诉我:原来,竟是她错了。当局者迷,从答应师父入琼华的那天起,她一直迷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