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诱惑》炎炎原燎

7、点评的猫

　　柳让提着食盒道：“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蒜蓉虾和猪肉粉条。”
　　“谢谢师兄。”
　　这小道人口味挺重啊，一道素材也没有。
　　“喵喵喵——”分我一碗。

　　“你不刚吃过吗？不可以再吃了。”风玉轻松明白小猫的意思，拒绝道。
　　他在食盒上贴了符咒，起到保温保鲜的效果。
　　“师兄，我吃过了，等明日再吃。”风玉解释道。

　　柳让：“你去找青鳞玩了？有吃他的鱼。”
　　风玉点点头。
　　柳让感慨道：“师父从河道捡到你，你才是刚出生的娃娃，瘦弱、爱哭、胆小，转眼长这么大了。如果离开道观，不知你舍不舍得？”
　　“师兄想我走？”风玉如清泉石上流的好听嗓音满是错愕。

　　柳让摇头：“师兄当然不舍得你离开。但是柒明说要外出历练，我也想了很多。你和柒明都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便如同你们的父亲，又如何舍得呢？但是……”

　　“师兄，你莫要担心。我写了一夜的符咒，攻击、防御应有尽有，甚至可以把整座道观收纳挪动。王员外奈何不了我们。”风玉道。
　　陆云野撇撇嘴，憨货。王员外不过是个由头，真正想让你走的正是你敬爱的师兄。

　　柳让：“你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只要王员外还在，对我们的骚扰就不会停。”
　　“师兄，你真的打算……赶……让我走吗？”风玉犹如委屈无助的小狗，连“赶”字都敢说出口。
　　听得陆云野气不打一处来，死老头，杀了你！
　　绿眸闪过一丝杀意。

　　“小玉，你别急。我们师父经常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王员外作恶多端，今日惹到我们头上，便是他的报应到了。”
　　柳让这话一出，不仅风玉连陆云野也愣了。

　　柳让唯恐他善良、正直、实心眼的小师弟不明白，继续解释道：“我们师父还常说，随心随性尽自然。什么是随心，就是他欺负我，我便只得痛打他一顿，否则我道心不稳。”

　　这听得风玉一愣一愣的。
　　柳让叹一口气，无奈道：“你就是心眼太实，于道术上颇有建树，但于道理上无法融会贯通，不开窍啊。我同王员外讲三天时间，绝不是用来劝你，而是用来想办法弄死他。”

　　“这老王八，卖他平安符，我都是捏着鼻子，不情不愿。还蹬鼻子上脸，想损我道观福缘，我弄不死他！”
　　柳让说起来就有气，连花白美髯都气得颤动起来。

　　“师兄……”风玉眨眨眼，“你又骂人了。”
　　“随心随性，骂人也是发自我本心。”柳让道。
　　柳让凑近风玉耳边，同作贼似的，小声道：“你可学些咒法？”
　　“很多。”
　　“我是说咒人死的咒法！”
　　陆云野不禁“喵”一声，好老头，我欣赏你！

　　柳让被喵叫声吓到，伸手想去摸摸猫脑袋，却被小猫挠了一爪子。
　　“嘶——”柳让的右手瞬间出现三道血印子，“下手真重。”
　　风玉赶紧施了治疗符，让他的手恢复如初，歉意道：“小乖，从来没抓过人，不知道为何会挠师兄。”

　　“其实，我也挺喜欢小猫的。昨天，你说要送给我，我还挺高兴的。哎，不过我年纪大了，实在没力气给这些小家伙铲屎。”
　　“你后来送我的人参，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陆云野冷喵一声，从你的面容上看不出来丝毫的勉强，嘴角都压不住了。
　　“几百年的人参啊？”柳让又问了一句。
　　风玉道：“五百年。”
　　“五百——”柳让笑得褶皱都舒展开了，“那我得省着点吃。”

　　“那天你在门外应该听到了。柒明说得其实有理，你法力很强，我的这些徒子徒孙不少对你都很嫉妒。嫉妒是人之常情，你不属于这里。你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这小地方着实有些埋没你了。
　　我们师父最大的追求是飞升成仙，他的法力很高，但也只活了二百多年。而我的天赋平平，也不爱修炼，可能活不到一百岁。不要怪师兄贪好东西，师兄好日子没过够呢，想努努力活到一百五十岁呢。

　　扯远了。我其实老早就想你去历练，见识更为广阔的天地，有更多机遇，能够得道成仙。但是你年龄小，性子有些闷，又担心你被坏人骗了，命丧在外面……哎，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
　　当然，柒明说担心大家都不服我，你夺了我的观主之位。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认为，但是世上很多的误会都源于不解释。我也得同你说明白，你很强，打个比方，你该是殿上我们供的像，观主什么的，也太辱没你了。
　　至于我的这些徒子徒孙，人是互相影响的动物，他们一个嫉妒你，各个都仿佛找到依仗，也来对你叫嚣，着实太蠢，没学得我半点聪明劲。看来，以后我还得多费功夫教导。不过，你也不要多放在心上。他们于你而言，现在可能是亲人，但你要知道，你的大道是天、是仙，他们只是你长生道上的过客，连我也只是你的过客，不值一提。”

　　“师兄，我不这么认为。”风玉道。
　　柳让摇摇头：“我知道你很重感情。我只能说在乎他人，不如遵从自身，追寻你自己的道。”
　　“师兄不是赶你走，但你也好好想想，什么是你的道。”柳让安抚似的拍拍风玉的肩。
　　风玉黑眸微垂，嘴唇紧抿。

　　“好了好了，师兄只是提建议，你永远是坤宇道的道士。你现在不想离开，大不了等师兄百年后去世，你再走呗，有的是时间。”
　　柳让笑眯眯道：“我们现在谈谈最棘手的事，有什么办法能咒死王员外吗？师父留下数不清的书，你可全看完了，别告诉我没有。”

　　“有。收魂法咒，令中咒者三步一滚、五步一跌，七窍流血、筋骨断裂而亡。”
　　“嘶——过狠了，一般咒法威力越大，所涉因果越深，更容易遭受反噬。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有别的吗？”
　　“五瘟断生魂咒法，中咒之人会全身溃烂而亡。”
　　“不行。换一个。”
　　“五雷油池火咒，燃烧命魂之人的头发生辰等，可以使其自燃，离奇死亡。”
　　“不行。师父收藏的诅咒法术这么恶毒的嘛……有没有温和一些的，最多伤病，没精力折腾别人。”

　　风玉眉头微蹙，思考半晌道：“还有个昏睡整人符咒，中咒之人会疲乏不堪，每日昏睡九个时辰”
　　“这个好，这个好，昏睡符能持续多久？”
　　“看施法者的能力，我可以让王员外睡一辈子。”
　　“用不着，用不着，先整个一年看看效果。”柳让满意地摸摸胡须。
　　风玉眼神不自觉撇向师兄的胡须：“需要中咒人的胡子作为施法媒介。”

　　柳让模糊许的动作一顿，道：“薅人家胡须，太不道德了。”
　　风玉觑他：“对人施诅咒，就道德了。”
　　柳让颇为自得地轻晃脑袋：“这是师兄给你上一课，随……”
　　“随心随性。”风玉无奈道，“师兄，我记住了。”

　　“乖。”
　　柳让顿了顿，道：“那薅人胡须的事……”
　　“我就去办。”风玉干净利落地说道。

　　“还有两天时间不着急。你看你满脸疲惫，定是消耗了不少法力，休息两天。”柳让道。
　　两人闲聊几句，柳让叮嘱风玉好好休息，这才安心离开。

　　“小乖，我师兄没想赶我走。”风玉眼角带笑，高高举起小猫崽。
　　小猫后腿交叉，坚决不露出关键部位，还颇为嫌弃地“喵”一声。没出息的小道人，拘泥于小情小爱，不可能证道长生。虽然他觉得长生也没甚乐趣，不如人间烟火。

　　风玉发觉小猫动作，笑道：“对哦，忘了给你缝衣服了。”
　　说罢，从百宝袋翻出个小木鱼，给小猫玩。
　　“不可以挠人，若爪子痒了，用小木鱼摸爪子。”风玉叮嘱道。

　　说罢，开始给小猫赶制新衣裳。
　　陆云野爪子有一搭没一搭摆弄木鱼，心想不如给他整个木制的鱼形玩具。风玉特意买给小雨灵龟买小乌龟玩具，就打发他小木鱼、罗盘啥的法器，一点也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