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诱惑》炎炎原燎

12、猫的身份

　　“师兄，我做的水雨符可分到各乡的水源，扩充水量。”风玉声音干哑轻微。
　　柳让愤怒道：“玄玉，你不要命了！符咒能起多少作用，又带来多少水？不够一乡人一天的量。大旱千里，你就算命尽了，你又能救几个乡，几个人？”
　　风玉：“师父教我‘能救一人是一人’、‘凡事尽力而为’。我有几分力，便出几分力吧。”
　　“放屁！你哪是几分力？那你那是不要命！”柳让怒骂道，“死心眼！”

　　“喵喵喵喵喵喵。”不要命的死心眼。
　　“你看，你家小乖都在骂你。畜生都懂的道理，你不懂。”柳让道。
　　“喵喵喵喵……”训人就训人，别骂猫啊，小老头。

　　风玉低头不语。
　　但柳让走后，风玉又开始写符。

　　“喵喵喵喵喵。”犟种，死犟种。
　　陆云野一爪子摁在黄纸，不让风玉画符。

　　“小乖宝，别捣乱。”风玉轻手挪开小猫的肉爪子。
　　陆云野的耳朵刷得粉红，有些僵在原地。小断袖，说话怪吓人的。

　　“我真没事。”风玉说罢，嘴角流出血迹。
　　陆云野瞬间竖瞳冷眸，这家伙法力消耗过度，受伤了。

　　“放心，我不会死。”
　　风玉似乎看懂了他的担忧，摸摸猫头，“我有分寸。”
　　是啊，真有分寸，嘴角边流血边说。

　　见小猫执拗地把爪子摁在黄纸上，风玉随手从口袋掏出更多的朱砂和符纸书写咒法。
　　陆云野跳过去，双爪摁住风玉握笔的手，被风玉轻松举起来，把他放到门外。
　　“出去玩一会儿，我累了就会休息。”

　　“喵喵喵——”你有病啊，风玉。
　　风玉用术法封住门窗，陆云野进不去。

　　小猫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爪子挠挠耳朵，从耳朵内掉出来个铜镜。
　　“卧槽艹艹——老板，终于联系到你了。”铜镜出现一张长相艳丽的脸，瞳仁深蓝，一道亮色的红色妖纹如同绚烂的花朵从额头蔓延到妖尾。

　　“老板，你人呢？半年不见了，你该不会偷偷休假了吧？老板，蜃楼的生意多忙，你又不知道。我都一百年没休假了，你不能背着我休假啊，我不管，我也要休假。”
　　喋喋不休的人突然住嘴，面露疑惑：“老板，你人呢？你怎么不露脸啊？不对啊，按照你的性子，不早让我住嘴，嫌我烦了吗？怎么到现在不说话？”

　　翎锦言握住铜镜，大喊道：“老板——你说句话啊，是死是活出个声呗。”
　　突然，铜镜露出一张可爱的小猫脸，圆溜溜的绿瞳正不耐烦地瞪他。
　　“哪里来的小猫崽？怪可爱的。等等！绿瞳……老板，你竟然是老板。”翎锦言不可置信道，“老板你怎么显露真身了？你真身有这么小吗？长这样吗？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的？伪装？难道是伪装？这人妖两界哪号人物需要我们鼎鼎大名的蜃楼妖君做伪装？不应该啊——”

　　陆云野一个眼刀甩过去，翎锦言瞬间脊背发凉，禁不住寒战。
　　条件反射了，老板威慑力太足。

　　到底怎么回事？让猫妖君现出原形，还是刚出生的小猫崽样子……
　　翎锦言不确定地问道：“老板，你该不会死过一次……”
　　陆云野不语，但翎锦言从他不否定的态度上确定，难以置信道：“你可是千年大妖，妖界鼎鼎有名的猫妖君，有谁能让你死一次。猫有九条命，你这是第几条了？”
　　陆云野微微眯眼，翎锦言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老板，我可不敢要你性命。虽然我也盼着你死，你死了，我就不用在蜃楼累死累活，回孔雀族做我的孔雀王子，吃香喝辣，逍遥自在。可惜我们签了五百年主仆契呢，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所以，你在坚持三百年，三百年后……”
　　翎锦言笑了笑，“我来取你性命。”

　　陆云野只一味瞪他，并不说话。翎锦言感到很是奇怪。要知道他可从未在老板那里占过什么嘴上便宜，老板嘴毒得很，天天能噎死他。

　　这怎么回事？翎锦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哈哈哈哈哈哈……老板，你该不会是变成猫崽子后，连人话都不能说了吧。张口就会喵喵喵喵，哎哟~~也太可爱了。哈哈哈……咳……”

　　翎锦言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是陆云野催动了主仆契。
　　翎锦言抹掉嘴角的血迹，笑吟吟道：“说不过就耍赖，老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早晚杀了你哦。”

　　妖界向来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如果翎锦言有这本事，尽管杀了他。
　　陆云野毫不在意，伸出毛爪子，在铜镜前面施法显像——两颗通体莹白的大珠子。

　　“你要两颗龙珠？人妖两届界只有这两颗龙珠，都在咱蜃楼。一颗在珍宝阁里，一颗挂在你的大浴室，每日提供新鲜泉水。你突然要龙珠干啥？不泡你最爱的大澡堂子了？行行行，你在哪？这就给你送过去。”翎锦言道。

　　陆云野的猫爪子又比来比去，翎锦言无语道：“传送法阵？你是懂败家的。”
　　传送法阵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意味着要使用蕴含灵力的法宝，这都是一次性作废。蜃楼做法宝买卖，有的是宝物，但也不能如此浪费吧。
　　得得得，谁让人家是老板呢，想咋滴就咋滴。

　　定位到铜镜所在位置，法阵开启，灵力涌动，凭空出现两颗大龙珠。
　　龙珠是龙神内丹，只要捏碎龙珠，便可天降大雨。不知道一颗龙珠能不能解千里旱情，但是两颗确定可以。
　　陆云野拿到龙珠，也不耽搁，直接将两颗龙珠抛掷空中，亮出利爪。龙珠破碎刹那，天地忽然风云变幻，乌云压城，下一秒倾盆大雨不要钱似的砸了下来。

　　风玉从入定调息中醒来，却见窗外大雨如注。
　　糟糕！小乖还在门外。

　　他急匆匆开门，却见巴掌大的猫崽子头顶荷叶，被大雨打得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小乖！”风玉喊一声，猫崽不慌不忙走到他面前，甩开荷叶，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亮出前爪，泥土弄脏了他的爪子。

　　“喵喵喵喵喵。”脏死了，快给我洗洗。
　　风玉了然，一边用清水给猫猫洗澡，一边看着窗外，嘴角抑制不住笑意：“这雨，可真大啊。”

　　不一会儿工夫，比院子还大的青色乌龟飞到道观上空，透明巨大的翅膀在雨珠的浸润下闪着七彩的光。
　　“小风玉——”青鳞喊道。

　　风玉手抱白猫，打一把青色纸伞，来到青鳞面前。
　　“你要去同水沄约会了吗？”

　　青鳞道：“是啊是啊，终于下雨了。我要走了。我决定飞到天池，和水沄同住，不再和水沄两地分居。等下次大雨，我飞回来看你哦。”
　　经过此次大旱，青鳞想明白了，一年一次的相见终不能解相思之苦，什么狗屁自由，他老龟不要了！若能和水沄在一起，天池再小，他也不在乎。

　　“恭喜恭喜。我也有话同你说，我要出外游历，不知何时回来。我们有缘再见。”风玉为青鳞感到高兴。
　　“小风玉，你老是送我东西。临走之前，送你个小礼物。这是我褪下的龟壳。”
　　说罢，巴掌大的龟壳掉落在风玉手里。

　　“我不会占卜啊。”风玉道。
　　“不是用来占卜，它可以在你危险之际保护你，厚得很。”青鳞道，“你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安全。”
　　“谢谢青鳞。”
　　他们相视一笑，大雨朦胧了一人一龟的脸，别离的不舍以及深沉的祝福在水汽里氤氲。
　　青鳞离开，宛若飞鸟翱翔在天空，眨眼消失于青山深处。

　　千里大雨，下了两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