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梦入芙蓉浦》乱扫庭前梅花雪

150、千秋·司郡‖城春雨

　　多少瞬息，流光溢坠，孟夏草木长。课上闲来听书困乏，经籍青史卷上，只作昏昏欲睡。司业疾言厉色，显是恼诸生不求上进，想来倒也常事。少时访华清，山中草木，明堂飞檐，学子诵书琅琅。实际上，景已被朱门权贵把持朝政多年，以明雍曾被用作逃避科举升官路作例来看，就足知悉一二。由此便不得不提到某位宣姓亲王，我叹声，心绪复杂，个中滋味着实难辨。由此甚至不免起了怜悯，对的是眼前滔滔不绝，引经据典，讲政论笔策之人。

　　若能掩耳盗铃，不辨昏昼，蒙昧一生也好。总归蜉蝣短命，随波逐流，可饮一大白。好吧，很难否认我选经学的私心。云中郡主放肆狂悖，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混账，才不要神性居高。于是好奇之下，也伸手拨动过，在冥冥之中，无人能得见的那根铜针。我么，自是被耳提面命告诫过的，但那都不重要。蓝花楹上栖旧岁，也见谁人，银鞍白马度春风，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与旁人谈起这样的事，往往是会被认为某种臆想或说笑。南塘花家素有清名，云中郡主此誉使旁人不敢妄言，哈，谁来承太平。但我看过，那年宣京春日宴上，无数瓣繁丽落花。文人雅士，曲水流觞，谁在意倏入游园者。他醉眠，饮山海，我与其相见，作揖拜会，道久仰大名。翰林修撰，笔刀如锋，帝皇若肯观，谏者不畏死。陈喻言看我，恣意又张扬，谈我颇有意思，邀我同游。春朝落雨，世家奢靡者因他先前所作所为，见人便羞恼，寻了未携伞来的借口归去。我扯来荷叶盖，浓翠笼人，不消小睡残酒。他问我，你是鬼神？

　　忽想到多年后某日，明雍的陈司业，恼我风雨行路，凡人总归易染风寒。便接过探花郎一碗枸杞水，听他说，共饮此物，岂不更好。这话倒也在理，可精怪怎会伤身，我逗人。很难说我是否因课业压力太大，以至我将抄写经学典籍的怨气一吐为快。但…。好罢，从他无言以对的结果上来看，还是很有趣的。这城春雨来得急，下得久，酣畅淋漓浇透蓝田，美玉洗尘泥埃土。今朝一别，来日还得拱手唤师长。

　　醉复眠后醒，学堂外寂寂雨打蓝花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