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幸事记》荔枝是黑心

9、第九章

　　吃完午饭，顾寒抢着要洗碗，叶沫也“没办法”，只能让给他了。

　　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把买回来的书拿出来看，看的入神，连顾寒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她想起什么的时候，顾寒已经带着回来了，她放下书走到顾寒旁边问，

　　“怎么样？”

　　顾寒： “他们在屋里面。”

　　叶沫这才发现病房门是关着的，看样子，是父女两在里面说话。

　　叶沫忍不住凑到顾寒身边小声地问道：“那你大伯知道顾雅姐的事情吗？”

　　叶沫凑得太近，还在他耳边说话，顾寒觉得自己都快不会说话了，他冷静了好一会儿才不自在的说道：

　　“他不知情。”

　　不知道啊，那看来是赵秀梅没说，那她为什么不说呢？肯定是因为她怕啊，这事儿真的有转机了！
　　叶沫激动了，她看向慢吞吞的顾寒，催问道：

　　“那他什么反应啊？你一次性说清楚哇，怎么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呀？”

　　叶母： “鬼丫头，你还嫌弃上人家了，别欺负人老实。”

　　叶沫一脸震惊地望向说话的叶母，她妈竟然帮着顾寒？我欺负他？？！！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幽怨了，叶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亲女儿，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顾寒终于反应过来了：“大伯很生气，没事儿，婶儿，是我没说清楚。”

　　顾寒从小到大，除了他妈，就没和女孩子打过交道，更不要说和喜欢的女孩子了，他实在是怕说太多了就暴露了。

　　“呵呵。”叶沫已经不想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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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安静下来了，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就逐渐清晰起来了。

　　有顾雅的哭声，还有顾青山的怒骂声。

　　显然他气得不轻啊。

　　其实当顾寒突然找到顾青山的时候，他还正在田地里干得大汗淋漓的，脑子早就被太阳晒得不清不楚了。

　　听完顾寒说的话他都是懵的，只是机械的跟着他来到了叶家。

　　等他真真实实地看到了顾雅身上的伤后，他才是真的反应过来了。

　　他真是那叫一个气啊，他好好一个闺女怎么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骂街，先骂渣男刘问不要脸，再骂顾雅没出息，不找家里帮忙。

　　等他听见顾雅说赵秀梅让她忍，还不告诉他的时候，他又开始骂赵秀梅。
　　那口才，那气息，把叶沫惊呆了：

　　“......你大伯这么能骂人？”

　　叶沫真的吃到瓜了。

　　他们家其实一直都跟村长家关系很好，“叶沫”以前还经常去帮村长做一些文字活，也碰到过顾青山。

　　不过在原主的印象中，顾青山是一个比较威严还很稳重的人，是那种即使生气也应该是板着脸拿气势吓人的人。

　　绝对不会有这种气得要跳脚的样子，换了原主看到的话，估计要幻灭了。

　　顾寒： “咳咳，他以前脾气挺爆的，当了领导后就收敛了。”

　　叶沫：“那还真是气得不轻，”　气得连本性都暴露了，看样子他还挺在乎他女儿的，“这样也好，你就不用当冤大头了。”

　　顾寒：“嗯。”

　　顾寒还算了解顾青山的为人，听见里面的骂声，知道这事儿大概是稳了，之前是他从来没想过去找顾青山。

　　他太了解这个时代的人了。

　　这个年代的农村普遍认为离婚是个很离奇的事。

　　人们不觉得男人打女人不对，他们普遍认为女人就该伺候男人，伺候不好被打也是正常的。

　　如果夫妻两人离婚，人们从来也不会指责去男方，只会辱骂女方连带着辱骂女方家长没把自己女儿教育好。

　　不久前顾寒就遇见过这样的事。

　　是在今年清明节那天，顾寒本来是要回村给母亲扫墓的，结果在村口遇到一个昏倒在地的妇女，这人他也认识，是他以前的一个初中同学的姐姐。

　　那时候村里人都在县里读书，路程远，有条件的都会选择在县里亲戚家寄宿，没有条件的就住在学校为他们提供的宿舍。

　　一个宿舍住八人，顾寒正好和那个叫李同的同学一个宿舍。

　　当时宿舍里条件很差，什么都要自己准备，所以学校每两个星期会给他们放一天假让他们回家准备自己的生活用品。

　　而李同一看就是那种被父母宠坏的男孩，他喜欢攀比炫耀，又觉得大包小包地走在路上丢面子，所以让他姐李兰每周给他送东西。

　　顾寒读了两年初中，在那两年里，他每周都能看见一个瘦得好像只剩骨头的身影背着个大大的行李吃力地走到宿舍，还来不及喘气就又被她弟弟指挥着做这做那。

　　她很沉默，很少跟她弟弟的这些室友说话，更不要说顾寒这样的了。

　　后来顾寒在高中又遇到了那些室友，他们在人群中叫住顾寒，又刻意大声地跟他生硬地闲聊，仿佛这样就可以借助“学神”的名气在新同学面前树威。

　　当时的顾寒看不上他们这样的做法，本来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就问了声：李兰怎么没来。

　　顾寒现在都记得李同当时是用怎样鄙夷的语气对他说她已经嫁人了。

　　对啊，她已经嫁人了，但她现在却浑身是伤地昏倒在了他面前，顾寒不用想就知道她在这之前经历了些什么。

　　时人保守，当时的顾寒怕给李兰添麻烦，就叫住了一对已经走远了的夫妻让他们把李兰送回家，就没管了。

　　顾寒再次回村已经是上次地震的时候了，他知道农村人多娱乐少，一件事可以翻来覆去说很久，路过的时候刻意听那些农村妇女说了很久。

　　那时候的他才知道，李兰被送回家的第二天就被自己的父母又送回了婆家，过了没几天吃了农药自杀了。

　　斯人已逝，顾寒只听见人们对已逝之人的唏嘘，却看不到他们痛骂施暴者。

　　就像当年村里人也可怜他母亲的遭遇，但从来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那个人渣，反而在她杀了他之后指责痛骂她，又排斥当初还年弱的他。

　　顾寒从来不对这里的人抱有希望，也习惯了自己处理事情。

　　但叶沫一心为他好的眼神以及以他对顾青山的了解，让他生出了想试一试的念头，现在看来结果应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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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了，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顾青山走出来了。

　　他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先走到叶母面前：

　　“大妹子，真是多谢你们了，我这女儿......哎！ 给你们添麻烦了。”

　　叶母： “你这是说什么话，哪里麻烦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了，小顾这些天没少给我们塞东西，我们收得都不好意思了。”

　　顾青山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叶家是冒着被人骂多管闲事的风险收留的自家女儿，怎么会不感激人家呢，但这不好说出来，只能说：

　　“照顾病人麻烦，那都是应该的......”

　　叶母： “都是做父母的，看着那丫头身上的伤我也是心疼，好多都是常年累积下来的，以后可要好好养。”

　　叶母本来是怕顾青山继续跟她客气才打断他的话，说话的时候又想到不久前李家人的做法，生怕顾青山也像那家人一样，所以说出的话就带了点也试探的意味。

　　顾寒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顾青山，明显是在等着他表态。

　　顾青山当然懂得他们的意思，他先是情绪复杂地看了眼顾寒，又转过头对叶母说：

　　“大妹子，你放心，我顾青山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叶母：“好好好，都是自家亲生的闺女，自己不心疼着，还能指望谁呢。”

　　叶母听见顾青山这样说，心也就放下了。

　　顾青山： “大妹子，你看现在小雅的身体怎么样，我想着先带她回家，不麻烦你们了。”

　　叶母： “不麻烦，你先不着急，我看最好等到明天，等着我家那口子今晚回来再给小雅检查检查，你们也放心些。”

　　顾青山： “......也是，等我今天回去问清楚，等小雅回家也安心些。，那......”

　　叶母： “哎哟，快去忙吧，小雅在这里很好，我们还能吃到小顾的饭呢，好吃的不得了，哈哈哈哈.......”

　　顾寒听他们说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口说道： “大伯，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话都说到这里了，顾青山再客气下去就不对了，

　　“好好好，那我不客气了，寒子你好好看着点小雅。”
　　顾寒平淡的会应了一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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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山走了，叶母又去病房看顾雅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顾寒看着顾青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叶沫天生不喜欢这种说不出感觉的低气压，决定打破它：
　　“这太阳晒死个人，你今天下午不会还有事儿要出去吧。”

　　顾寒转过头看着面前对着笑他的叶沫，一身冷清眨眼间就消失了：

　　“ 没事了，你家还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叶沫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然后调皮地的说： “有什么事，你要是闲得慌就跟着我看书刷题吧。”

　　等不了几天，村子里就要忙着收谷子，玉米了，那么累，叶沫肯定要去帮叶父他们的忙，到时候就没那么多时间看书了。

　　她可不像顾寒和叶熙一个一路跳级，一个学习加背医术两不耽误，又才学完几年。

　　她就是地地道道的大升小，忘得都差不多了。

　　所以她要抓紧现在还算悠闲的时间，哎，这大概就是一个努力的学霸，跟学神的区别吧。

　　“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顾寒看到叶沫提起看书就要翻白眼的样子，只能低头才能掩饰掉自己眼中的笑意。

　　等叶母看完顾雅走到客厅的时候，看见两人一人挠头刷题，一人沉静看书的样子，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意味，也没有打扰他们，安静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