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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赵意南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她喜欢作画,并且画的不错。

      抄书实在是无聊的紧,她抄了一会儿,便画起画来。

      一开始画了院里的桃花,后来见谢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又琢磨着开始画人。

      第一个画的,是小姑,一边画一边喟叹自己画技拙劣,画不出她八分的艳绝。

      又画了林归,霍刚,青芜。把身边熟悉的人画了个遍,就连讨厌的陈夫子都画了——自然是丑化过的。

      眼下她极力遮掩的这副……

      “本王都看到了。”谢邈早已在她身旁站得笔直,状若随意地道。

      赵意南被吓得魂去了一半,哭着叫道:“姑父你走路怎么没音啊!”

      “你抄的书呢?”

      “姑父……”既然他都看到了,赵意南索性也不遮掩了,她从座位上起身,仰头小心地再度试探,“我把你画得如此仙姿玉貌,气度不凡,你就行行好,别再让我抄了,成吗?”

      谢邈静静地看着她。仙姿玉貌,气度不凡,还真是惯会满口胡言。

      见谢邈不为所动,她说得更夸张了。

      “南儿画技拙劣,自然是画不出姑父身上这超凡的气质。可南儿画的时候,是用了心的,比抄那什么什么书,用的心多太多了……”

      这是谢邈第一次听赵意南对他自称“南儿”。

      他印象里,她依偎在昭华公主怀里的时候,总会这般称呼自己。她对十分亲昵的人才会自称“南儿”。

      赵意南口里说着这些奉承话,眼睛却十分精光地捕捉着谢邈脸上微妙的变化。

      感觉他似乎有所触动,她便又加了把劲,咬牙朝他迈出一步,抓上他横在腰间的左臂,开始摇晃。

      “姑父,姑父,”她软着嗓子求道,“你就饶了南儿吧!天都要黑了,南儿还没……”

      她还没说到她要饿晕死过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又见谢邈眉头一锁,瞬间脸色煞白,一副鬼见了都要惨叫着飞走的样子。

      吓得她赶忙松了手,连退两步。

      摄政王果真作风正派,求也白求。

      既然软着求他没用,她便换了个借口,垂着头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小声道:“那书上刊印的字,好些都缺胳膊少腿儿的,不太好认,看得很是费劲。我怕抄错了,亵渎了太史公……”

      谢邈方才被她一晃,扯到腰间伤处,剧痛猝然袭来,他隐隐感到一股热血堵在喉间。
      奋力将那几欲喷出的血液吞了下去,极尽全力稳住自己后,他深吸了口气,嗓音听不出一丝异动。

      “既如此,那便不抄了。”

      赵意南本来抱着被痛骂一顿,然后回去连夜抄书的预期,如今听他这么说,瞬间抬头看他,一双澄澈的眸子里闪着耀眼的光。

      “真的?”
      她一激动又抓上了他的手臂,那股浓烈的药味又扑面而来。

      嗅了两口,她确定药味就是从谢邈身上传出来的,再仔细看看他惨白的脸,忙关切道:

      “姑父你病了?”

      谢邈慌乱地转动着眼珠,正要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来,她就踮起脚尖,迅速探上他的额头。

      谢邈浑身一僵,唯有心跳在暗暗加速。

      赵意南蹙着眉头,看上去十分担忧:“原来这几日姑父不来学堂,是生病了。姑父你病的重吗?”

      一面说着,她又把手贴到自己额头上,和自己的体温比较。

      趁她看不见,谢邈用力吞了下口水。

      “无妨,伤寒而已。”他尽力不漏破绽地说道。

      俯身靠近桌案,揭开盖在画上的白纸。纵使被画得再丑,他也认得那就是他自己。
      将画像拿在手里,扫了一眼,揉成一团。

      然后侧头,淡淡瞥了赵意南一眼。

      赵意南以为他又要罚她。

      “早些用膳吧。”

      语罢,谢邈如一阵疾风般,出了书房。

      赵意南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跑到门口,谢邈早就没了人影。

      不用罚抄,把他画得那么丑竟也没挨罚!
      姑父果然好人!

      一回南风阁,赵意南便让青芜准备了一份拜师礼,又让膳房的人炖了一碗姜汤。

      草草用过膳,便坐上马车,往王府去了。

      *
      赵意南本该被夫子打一顿戒尺,却平白又被她的摄政王姑父给护住,沈时砚简直恨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原本陈夫子倒也没想起来要抽背,课间休息时,沈时砚借故去向夫子请教,末了,故意提醒夫子前一日他曾留下背诵的课业。

      凭他对赵意南的了解,她绝对背不出来。陈夫子素来古板,他早料到她今日逃不过被夫子打手心、被同窗群嘲的下场。

      这时候,他沈时砚便会“挺身而出”,“义正词严”鄙视同窗一番,公然替她撑腰,挽回她的颜面,俘获她的芳心。

      然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会把她搞到手,然后将她永远地打入冷宫。

      谁让她昔日连正眼都不曾给他一个?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谢邈竟然恰如其分地出现了,抢去了本该属于他的“英雄”戏份。

      妒恨的同时,他突然想起前日里无意间在他爹书房外偷听到的消息——谢邈离死不远了。

      可今日他怎么看着,谢邈神色一如往常,丝毫没有要死的迹象?

      他心中疑窦重重,下学后连午膳都未进,直奔他爹书房。

      “爹,你那消息可靠吗?今日我见到谢邈,他明明能说会道,哪像要死的人?”

      沈平正在谋划如何用一个万全之策让小皇帝身首异处,而不伤到自己的名誉分毫,以便他能众望所归,坐上皇位,取而代之。

      见他的不肖子门也不叩,直冲进来,对着他就是一通质疑。

      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厨房可备好午膳了?”

      谢邈是何等人?从千军万马中杀过,敌军片甲不留,他面不改色。就算万箭穿心,他恐怕都只会露出一个嘴角挂着血的笑容,以此震慑敌人军心。

      沈时砚观他爹如此淡定的反应,心里的疑虑瞬间消去一半。

      不得不说,他现在就盼着谢邈快些死。等谢邈这座靠山一倒,沈家便是大虞最具权势的世家,赵意南还能上哪儿找一根比他勇毅侯世子还粗的大腿?

      “儿一心想着来跟爹报信,还未去厨房……”他的语气已经不如进门时那般急切了。

      沈平闻言,手中狼毫一顿,看向他的目光中突然多出几分欣赏。竟还知道关心家事。

      “宫中送了请柬来,过几日宴会,好生与那九公主相看。放心,老子绝不会只让你做个靠脸吃饭的驸马。”

      沈时砚思来想去,隐约觉得他爹这话暗藏玄机,但他又不敢往那个方向深想。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信,不论他做驸马也好,还是其他,她赵意南终有一日,会跪在他脚边哭着求他。

      *
      官至兵部侍郎,霍刚却并不引以为傲,主动请缨谋了份在京城各大要道巡逻的差事。

      方才下值回来时,路遇一茶铺,里头一男的如此说:“昨晚我回家路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男的,上来就扒光我的衣裳。”

      “你这是遇到变态了呀?”

      “他举着火把,跟庙里的罗汉一样面无表情,吓得我还以为他是疯子,要将我就地点了。谁知道他往我身上照了一圈,最后扭头走了。”

      初听这怪闻,霍刚犹觉得好笑。

      可一上午,他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类似的事情。

      被扒光的都是男人,都是近两日发生的事情。

      将路上见闻一一回禀给谢邈,霍刚双手抱于胸前,纳罕道:
      “莫非他们在找什么人?”

      “那些人确然不曾非礼一位女子?”谢邈问。

      霍刚想想,道:“倒也未可知。若女子遇到此事,定不会随意声张。”

      “加紧城中布防,若再遇到此事,将那作乱之人就地绑了,即刻送去刑部审问。”

      霍刚应是,正要退下,突然注意到谢邈脸色不太正常。

      “王爷你……”

      “本王无碍,城中百姓安危要紧,你加紧去调兵。”

      霍刚走后,府医又来给谢邈上药。

      想到赵意南方才跟他抱怨她书上的文字缺胳膊少腿,便特意嘱咐府医,一会儿他有事处理,今日不用麻药。

      府医给他放血结束后离开,他正坐在榻上,拿着棉布擦汗。

      没有麻药,这疼痛犹如千刀万剐,他虽然咬牙坚持了下来,却免不了一身冷汗。

      正擦着,外面忽然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王府没有婢女,寻常女子来他的书房,青羽绝不会放行。

      他转动着眼珠,心跳莫名加速,看着自己油亮的胸膛,特别是腰腹处缠绕的纱布上渗出的血迹,忙抄起一旁的白色里衣,动作迅速穿起来。

      赵意南手捧食案,上面是她让青芜准备的拜师礼,还有一罐姜汤。

      走到书房门口,却未曾看到谢邈坐在案几后。

      方才进来时,青羽说过,姑父在书房的啊。

      “姑父?”她探着脑袋,小声询问。

      谢邈从容不迫地整理着里衣的衣襟,道:“进来。”

      赵意南这才抬腿进屋,很快便看到谢邈正在穿衣裳,轻薄的白色里衣布料下,隐约可见他饱满紧实的肌肉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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