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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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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知自知理亏,没让阴祁帮忙解决。
将闵善叫到一旁,姚远知开门见山:“闵善兄,你既然是来找我的,那你找我所谓何事?”
闵善垂眸抿嘴沉思。
不说,几人会联手将他留在这里。
说了,算道出天机,遭受反噬是轻,毁了之后的机缘是重。
姚远知在等,等了一会儿,就见闵善想完了,抬头对他说:“我来替师兄守住师弟的清白。”
姚远知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的清白?
不远处,岑薛正受着阴祁的念叨,冷不丁这么一句话钻进耳朵里,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我的清白?”
闵善点头:“师兄身体不便,其他师兄师姐忙于琐事,只好由我前来。”
闵善推开阴祁,握住岑薛满是血的手掌,缓缓注入灵力,表情依旧透着一股木讷,语气却听出了一股真诚。
“师弟,我会守住你清白的。”
不说岑薛无不无语,反正除了他们两个的另外三人是无语了。
又不是世间所有男子都有断袖之癖,他们就不能喜欢女人吗?
*
在荒野休整了片刻,姚远知召唤出传送阵。
出阵时,岑薛闻到了一股臭味。
入目是一座座竹木吊楼,木船在黝黑的河流上飘荡,每座竹木吊楼上都挂着红艳的灯笼。
在传送法阵的光芒出现时,附近的人便停下脚步,直勾勾望着。他们裹着头巾,扛着扁担,竹筐里放着大小不一的黑石。
姚远知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双生镯给收回来。
经文龟壳已经没有了,这对双生镯可不能再没有了,他爹非得双脚一蹬昏厥过去。
闻到臭味的那一刻,佟木就知道来了哪里。
他看向正小心放双生镯的姚远知,笑了声:“这地方连萧煜都不知道,你却知道……姚公子,你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
“谬赞了。”姚远知理好衣襟,随意扫了眼,“这里就麻烦楼主了。”
四周昏暗,地面潮湿。
红光下有不少人停驻望来,每一个人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站在那,久了便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水声哗哗,坐在屋檐下的老伯看向石桥,在佟木走下桥的时候,老伯叹出长长一声:“此行,凶险万分……命丧黄泉。”
佟木停下脚步,岑薛侧头问道:“老人家说的是我?”
老伯双手拄着拐杖,闻言摇头:“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血光,尤其是你,血光极甚……”
老人家抬起手,指着岑薛身旁。
“会命丧黄泉。”
忽然被指,阴祁一脸茫然,见其他人望来,他笑了一声,走到老伯面前问:“那是死得其所吗?”
老伯看着阴祁片刻,摇了摇头,叹道:“天机不可泄露……”
阴祁嗤笑。
走过几座竹木吊楼后上台阶,台阶的最上方也是一座竹木吊楼,与其他吊楼不同的是,它挂满了红灯笼,红得很。
还没进屋,门先开了。
一颗硕大的头颅从里面钻出来,两个黑眼珠望着门口的人,血红的嘴角上扬:“做白事,还是做红事?”
佟木看向岑薛。
岑薛:“有何说法?”
黑眼珠往旁一瞥,嘴角继续上扬,挤得两坨红腮越来越皱:“白事,死人,红事,死人,看你要做什么程度的死人。”
“你是白事死人?”
“是。”
岑薛明白了,手指一动,下一瞬门口就多了一堆碎屑。
跨过那堆碎屑,岑薛看到里面还有一个。血红血红的身体,上扬的嘴角和两坨白腮。
“丽娘。”
丽娘一显形便要将红事死人撕碎。
“手下留情!”
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人从天而降,还没站稳便伸手大喊:“且慢且慢!”
丽娘的指甲只差一点点就刺穿了红事死人的眼珠,她看向脚下,五指收紧。
咚的一下,那人双膝跪地,泪眼婆娑:“几位老爷,这尊红事大人是我熬了三天三夜做出来的,明日就要交差了,还请几位老爷手下留情,放我和红事大人一条生路吧!”
“可以,今晚做艘船出来。”
“船?好做好做!是登极乐天的船还是去鬼蜮地府的船?要多大?坐几人?”那人笑了起来,“旁的本事不说,送一家老小团聚我还是能做到的。”
还没谦虚完,眼睛就先看到了佟木,刚还笑开花的脸瞬间消失无踪,写满了不欢迎。
“刚刚是你说要做船?送你归西的船我能做,别的船我做不了。”船匠站起来拍了拍膝盖,身高只有岑薛小腿长度的他只能仰头,“几位老爷,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个人啊不是好东西,劝你们离他远点,小心命丧黄泉。”
被指明的佟木不以为然,走到大堂中央审视这座吊楼。
船匠瞧见,眼皮直跳:“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这座吊楼很适合做船,只是我做船的手艺没有你精湛,但也应该可以……”
“荒唐!这是我家!”船匠直跳脚,“先前已经为你破例做了去魔界的船,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做了!那玩意儿吊走了我五十年寿命!”
“这次有报酬。”佟木指向阴祁,“这个人留下来给你。”
阴祁一愣,当即沉了脸:“我的去留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佟木耸肩,将手一摊:“能进魔界的船只有他能做,杀了他我们就没有船了,只有以物换物这一条路。金公子觉得呢?”
岑薛看向船匠。
船匠来回打量,清了清嗓子:“……是,只有我的船能无声无息地进魔界不被察觉,想要船,那你拿这个人来换,我看中了。”
阴祁握住柄就要抽出匕首:“你——”
岑薛伸手拦住:“好,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阴祁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岑薛……”
岑薛不给阴祁说话的时间,拿走他腰间的匕首,将人往里一推:“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船?”
船匠绕着阴祁走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时辰后。”
走出吊楼,姚远知欲言又止:“岑兄,我们为了一艘船就将阴祁兄卖了是不是有点太……”
“不道德?”岑薛望着远处晃动的红点,微眯眼睛,“我连萧煜都可以不要,何况是阴祁。姚远知,你要做好准备,也许下一次被我丢弃的就是你了。”
姚远知:“……”
话语字字清晰地落在阴祁耳边,他低着头,双手握成拳。
船匠摇头叹气,拍了拍阴祁腿:“别愣着了,替我把红事大人搬到楼上去。”
阴祁看向比他还高了半个头的红事大人,正巧红事大人正悄悄瞥眼望过去,四目相对。
短暂的沉默后,红事大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珠子,脑袋就挨了一巴掌,还挨了一道骂:
“看你大爷!没见过被人抛弃的样子吗!”
“……”
一个时辰后,红船载着岑薛几人上路了。
红船上路,河上不能有活人,木船纷纷靠边停下。石桥上站着先前那位老人,望着红船渐渐消失在黑河尽头,老人边摇头边叹气:“此去凶多吉少,凶险万分啊……”
……
红船无声无息,船内佟木开口:“把阴小公子留下,你可就又少了一位得力帮手,无异于自断一臂。前路凶险,说不定真的会就此命丧黄泉啊,少君。”
“那这便是我的宿命了。”岑薛睁开眼,“但不能是阴祁的结局。他就算要死,也不该是死在我手上。我不知楼主是何用意,但还是替阴祁谢过,给他指了一条生路。”
“生路?什么生路?”佟木靠着船身,一脸不解,“少君怎么开始说七分藏三分了,让旁人听了去,怕是要误会了。”
旁人之一的姚远知觉得他们在打哑谜,听了个半懂,大致就是阴祁兄不用死了,死的可能是他。
不知飘荡了多久,直至有声音出现,岑薛才睁开眼望向船外。
岸边竖着一块石碑,岑薛曾有幸见过这块石碑。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