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对我求而不得后》知意洲

79、第 79 章

　　姚远知上下打量无名，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入魇？

　　瞥了眼地上的面，姚远知百思不得其解，一碗面就能让人入魇？

　　“你怎么了？！”岑薛扶住无名，眉头紧皱，“说话！”

　　然而无名好像听不到岑薛的话，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句“不是这样”。

　　“他入魇了。”

　　姚远知走上前：“你抓住他，我入他识海唤醒灵识就好了。”

　　岑薛一愣，闻言立刻出声制止：“等等！”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姚远知并起双指点在无名太阳穴位置，闭上双眼。

　　他的意识仿佛沉到了一片黑暗中。黑暗中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下一瞬，姚远知睁开眼，迅速收回手，退了两步。

　　他看向岑薛，神情复杂。

　　“他是谁？”

　　岑薛不语，想着要不要冒险去一趟雪灵峰。只要唤醒萧煜，无名也会醒过来。

　　“他没有识海。”姚远知道：“连畜生都有识海，可他却没有……”

　　“岑兄，他是谁的半魂？”
　　“姚远知。”

　　岑薛看过去：“我心中有数。”

　　姚远知心里有数了。
　　再次看向无名时，他只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像极了。
　　行事作风，对敌对己的手段……

　　姚远知摇了摇头，将这抹复杂的情绪甩到脑后，他上前道：“半魂入魇应当是受了主魂的影响，要唤醒主魂的灵识，不过……”

　　他顿了顿：“不过将自身一分为二甚至为半魂凝聚实体，那个人要承受极大的痛楚，入魇只是开始，岑兄如果要去见他，不妨去摘一株缓魂花。”

　　岑薛：“那是什么？”

　　“有利于魂魄的药草。”姚远知道：“具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不清楚，但是……”

　　他看着岑薛的脸片刻，笑道：“但是，我总觉得岑兄能找到它。方位大致在北，往北去，岑兄你会知道哪株是缓魂花。”

　　“正好这几天我可以筹备下前往魔界的事宜，岑兄就当是……”姚远知想了想，“就当是临行前的一次机遇吧。”

　　*

　　一直往北，岑薛走过了一座山，路过了一片茂密不见日光的林，在水流湍急的河边驻足停留。

　　日夜更迭，火堆旁。

　　岑薛将鱼架在火堆上烤。火焰明亮，他从怀中取出灵音。

　　灵音飘在空中，一明一暗地传出声音：“你何时回？”

　　是无名。

　　“今日我替你盯了谈极秋三个时辰，他与我说话我没有理。姓姚的说，你在外面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要核何时回？”

　　火焰在岑薛眼中跳动。
　　灵音结束就会自动消散在空中，岑薛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灵音。

　　“今日醒来，我又记起了一些。你穿着黑衣站在水上，四周漆黑，我在喊你，可你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便扭头往前走了……”
　　“你说，‘我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对吧’，不是……并非如此……”
　　“我对你并非……”
　　“好小子你又偷偷摸摸给岑兄传灵音！岑兄现在——”

　　灵音消散。

　　岑薛低头无声笑了下。

　　忽然，他敛起笑，侧头望向一旁林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林中传来，岑薛一眨不眨望着林中，直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
　　幼童？

　　幼童穿着破烂的衣裳，手指抠着手指，局促不安地看着岑薛。

　　双方无声对视了许久后，幼童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轻轻喊了声：“哥哥……”

　　岑薛不理。

　　“哥哥我饿了……”幼童盯着火堆上的烤鱼，不停咽口水。

　　岑薛掰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悠悠道：“旁边就是条溪流，水位就到你的小腿，你下水摸不到鱼，也能摸到一条泥鳅。”

　　瞬间，小娃娃泪眼汪汪：“我、我不想吃泥鳅，哥哥……”

　　“别喊哥哥。”岑薛放下鱼，看向幼童，平静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何目的，现在乖乖离开，我可以放过你，如果再继续纠缠……”

　　他拿刺穿鱼的树枝戳了戳火堆，噼啪声响起。
　　“那架在火上烤的就是你了。”

　　闻言，小娃娃脸色瞬间煞白。

　　他看看火堆，又看看岑薛，一点点往后退，眼泪跟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我只是饿了……”

　　话没说完，岑薛腾地起身。

　　小娃娃双眼瞪圆，转身就跑，中途还被绊了一脚，摔了个狠的。

　　看着人跑没影了，岑薛才重新坐下，将鱼扔在地上。

　　天微微亮时，岑薛起身出发。
　　他朝林中看了眼。

　　林中，小娃娃醒来时岑薛早就走没影了，可他身旁多了几颗青果子。

　　岑薛按照姚远知说的一直往北走，但凡长得有些奇异的花他都摘了，没有一株是缓魂花。

　　已经走了三日了，缓魂花的影子都没看到，岑薛的脸色有些难看。
　　更让他脸色不好的是，身后多了一条尾巴。

　　“你要跟我到何时？”岑薛停下来回头，语气很差，“这一路过来也不是没遇见人，你非要跟着我，是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小娃娃的脚走得都是伤，闻声哆嗦了下，慢慢抬起头：“你给了我果子……”

　　“路过的狗我都会扔个果子，只是一点施舍，你就觉得我是好人？”
　　岑薛走到小娃娃面前，拽住他领口提到眼前。
　　脸上的伤一点点显化出来，岑薛看着小娃娃睁大了眼睛，他一字一顿道：“好人不会有这样一张脸，你看走眼了。”

　　说罢，岑薛将小娃娃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滚，再跟着就杀了你。”

　　第三日的傍晚，岑薛被几个世家弟子围堵在河边。

　　“岑薛，赶紧将谈首座交出来！我可以让你痛快点去死！”

　　岑薛正不痛快呢，恰巧有人在这时候撞上来。他看着眼前这几个拿着剑就蹬鼻子上脸的世家弟子，笑出了声。
　　“我不交呢？”

　　“不交？”站在最前面的世家弟子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也笑了，他抬了抬手，露出阴狠的表情，“不交，我就把这个小娃娃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话音落下，小娃娃被掐着脖子提出来。

　　岑薛脸色未变，抬手：“割吧，他与我可没有关系，我为何要为了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听你们的话？”

　　岑薛平静的模样让几个世家弟子迟疑了。秦家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是有听说的，如果真做了那样的事，难保将来不会落得个和秦家一样的下场。

　　再者，他们是修仙者，修仙者怎么能做这种残忍的事……

　　“好！这可是你说的！”他扭过头朝同伴打了个眼，“动手。”

　　同伴立刻拔出小刀，朝着小娃娃的脸就要划。

　　下一瞬，几人被死死缠住。

　　丽娘趴在动手的人肩上，轻声细语：“修仙者都是这副狠心肠吗？好狠的心啊……真想挖出来看看。”

　　岑薛拎出小娃娃时，人已经没声了，双眼瞪大，毫无反应。

　　将小娃娃放在地上，岑薛抬头，轻描淡写丢下一句：“杀了。”

　　血溅在河边的石头上，顺着石缝流进河中。

　　“看清楚了吗？再跟着我可是连命都保不住的。”岑薛抓着袖口擦掉小娃娃脸上的血。

　　小娃娃缓慢眨了下眼睛，他扭头看着岑薛。
　　“可是，你给了我果子……娘说要报恩，报了恩，我就会走。”

　　岑薛怒极反笑：“报恩是吧？好啊，我在找一株花，叫缓魂，你要是能替我找到，就当你是报恩了。”

　　小娃娃眨了眨眼，歪头：“娘已经死了，你找娘做什么？”

　　岑薛一愣：“你娘叫缓魂？”

　　小娃娃：“不知道，但是你找的就是娘啊，可是娘已经死了。”

　　岑薛回想起姚远知说的话。

　　姚远知说一直往北就能找到缓魂花，幼童是在往北的路上遇到的，可是……

　　药草化人，别说是现在，他幼时都鲜少听说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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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远知摆平不了无名，只好麻烦阴祁了，他刚走出山洞透口气，一道灵音从天边落在他眼前。

　　跟着灵音一起来的还有一颗水镜球。

　　姚远知先听了灵音，再看了水镜球。

　　他反复看着水镜球里的小娃娃，眉头皱起又舒展，反复几次后，他并起双指放在唇边。

　　“药草化人在更久之前是有的，只是自饕餮化成饕水河后，灵兽药草化人便不常见了，但不是没有。”

　　北边有一处祥瑞地，那处祥瑞地尚存世间，只是无人能找到，如果是从那处祥瑞地里出来的话，化成人形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

　　姚远知苦恼地挠了挠头：“这小娃娃如果真的是缓魂花结成的果实，那他比缓魂花还要强。可偏偏化成了人形，要入药的话得把他……”
　　“杀了。”

　　倒霉。
　　怎么事事到了岑兄这，就变得那么难呢。

　　听完姚远知的话，岑薛看向小娃娃。

　　小娃娃两眼瞪圆，见岑薛望来，他连忙摇头：“哥哥……”

　　岑薛捏碎灵音，问：“你娘怎么死的？”

　　“时候到了。”小娃娃道：“娘说她这一生最厉害的就是生出了我，我是独一无二的，天上的爹会保护我。”

　　“天上的爹？”

　　如果是缓魂果实，天上的爹……指的是天道？
　　因为是世间独有，天道不会允许这颗稀世果实早夭。

　　岑薛一笑：“是吗？那试试看天上的爹会不会保护你吧。”

　　话音未落，岑薛攻向小娃娃。

　　小娃娃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安静夜空忽然降下一道雷，直直劈向岑薛头顶。

　　丽娘眼疾手快，裹住岑薛连退数步。

　　雷电入地，在地上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