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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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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谈极秋所说,交错遍布在这具身体上的伤都是用灵力割裂出来的,深的可见白骨,浅的也是皮开肉绽。
岑薛用手指碰了碰其中一道伤口,一丝灵力被扯了出来。
男子瞬间绷紧肩背,搭在腿上的手也紧握成拳。
岑薛看见了。
然后一口气抽光了伤口里所有的残留灵力。
男子:“……”
岑薛看着衣袍上沾到的血点,心说这身衣服才刚换上如今又得换了。
视野里突然多出一只手。
那只手还握住了他的手。
岑薛抬头,神情冷漠。
男子:“我替你疗伤。”
“不用。”岑薛抽回手,抓着衣袍擦了擦,“收起你的心思,不论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想活命就做块又聋又瞎的石头。这次看在谈极秋的面上我不计较,再有下次,你的手就别要了。”
……
男子被扔回了石牢。
阴祁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就像心口缠着一条带刺的藤蔓,时不时地就要刺一下,扰得他很是不快。
这山洞不大,好在凿得够高,每人占一块石头睡也完全够。
阴祁的位置正对山洞口,他的右手边是银酆和屠弦引,他的左手边是老道士鬼,而余琢和那个叫姚远知的则和岑薛待在一块。
说到这个阴祁又开始不快了。
余琢也就算了,那姚远知凭什么和岑薛待那么近?他们六人一鬼当中,除开余琢可就他和岑薛最亲了,那姚远知什么来头,居然能横插一脚进来!
“喂,银少君。”
银酆正欣赏着他想念已久的流光花,闻声不悦扭头:“干嘛?”
阴祁偏头示意,放轻声音:“那个姚远知来头不明,只一面岑薛就这么信任他,我觉得里面有鬼。”
“非也,非也。”
老道士鬼飘过来道:“姚公子和他们早就认识了……”
听完后阴祁更觉得姚远知有问题。
盛京的棋圣,就算不是世家弟子,在亲眼看到秦家惨状后,怎么还开始给罪魁祸首出谋划策了?难道不应该想方设法逃出去,找仙门世家来围剿他们吗?
阴祁撑着上身,垂眸盯着姚远知看。
察觉到炙热的视线,姚远知抬头,笑着挥手:“阴祁兄……”
阴祁翻身躺了下去。
“……”
姚远知垂下手,讪讪道:“阴祁兄不喜欢我。”
“很在意?”岑薛问。
“倒也不是……”姚远知面色复杂,“只是他将我视作敌人般防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算了,不说这个,方才提到的水镜术可以倒映一部分画面进去,正好谈首座受了伤正在调养,我们就用水镜术将这部分画面倒映进去送往仙门,仙门世家必然要顾及首座安危。一来他们不会再轻易出手,二来你的恶名也传了出去。”
可谓是一石二鸟。
“趁这段时间,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魔界,一路寻找续命之法。”姚远知看了看岑薛,又看了看余琢,“我们只有六人一鬼,魔界的危险远大于续命,所以我认为……”
他仰头指了指上方一块石头。
“他们是去寻找续命之法的最佳人选。”
岑薛抬头望了眼。
“他们两个?”岑薛不置可否,“一个是涉世未深的魔界少君,一个是神智不清的双灵丹,放他们两个去找续命方法,我怕法子没找到,人先丢了。”
“诶,非也非也。”姚远知摇手指,“正因为是他们俩,才有可能找到续命之法。”
所谓,命数难测。
有些事注定避不开,有些人也注定躲不掉。
翌日。
听完姚远知的话,银酆看向阴祁。
昨晚你说的,我忽然觉得甚有道理。
姚远知,的确有问题!
“你想支走我和小畜生,好对岑薛下手,对吗?”银酆看了眼余琢,“支走我们后,接下来你就会想办法支走阴祁和余琢,直到岑薛身边只剩你,你就有机会下手了。姚远知,我已经看穿了你的目的,你别想得逞。”
“……”
姚远知看看左右:“等等……我为什么要对岑兄下手?”
“因为他是岑薛,现在谁不想要他的命?”阴祁双手怀胸,意味深长地看着姚远知,“我们几个和他有交情,你可没有,从始至终你都是被胁迫的,我们可不会轻易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地站在岑薛这边。”
是这么说没错……
姚远知皱起眉,脸色严肃起来。
倒是他疏忽了,一门心思出谋划策想了那么多,却把最重要的一点给忘了。
——理由。
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站在岑薛这边替他出谋划策,搅乱局势?
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帮岑薛找续命之法?
姚远知看向岑薛。
他站在那虽一言不发,可身后却站着枉鬼丽娘。这要是说错一个字,岂不是性命难保?
姚远知张了张嘴又闭上。数次下来他长叹一声,自暴自弃往石凳上一坐,道:“岑兄的父亲,曾救过我奶奶,他有恩于我家,作为晚辈,奶奶的这份恩情,我自然是要还的。”
姚远知道:“对岑兄父亲而言,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奶奶而言,他救的是我们整个姚家。当时我奶奶已经怀了我爹,如若不曾得救,姚家血脉尽断,哪还有什么棋圣姚远知啊。”
见岑薛还是不说话,丽娘都快将他脑袋盯出个血洞来,姚远知咽了口唾沫继续解释:“雪灵峰那时我是真的真的没有认出你,而且那时也是真的真的难得棋逢对手,多少上了点心。直到秦家,我本想跑的,只是那气息颇为熟悉,我就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这些话岑薛信没信不知道,反正阴祁不信,一听就像是假的。
银酆也不信。
魔君以崖要是真的救了那么多人,那为何当初出事的时候没人来救?现在倒是冒出来帮他的儿子了?
“你们……”姚远知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绣帕,里面包着半块青绿色的碎玉。
“这半块碎玉你有印象吗?我奶奶给了你爹半块。”
岑薛扫了一眼,没说话。
这下姚远知真觉得心凉凉了。
这碎玉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了,若这个都没办法证明他清白的话,那就真的……得死了!
“记得。”
姚远知顿时呼出一口长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被我摔成了好几块。”
“……”
姚远知腾地站起来,眼眶通红,指着岑薛:“你……你!”
没等姚远知把话憋出来,阴祁走出来挡在他跟前,笑嘻嘻道:“既然岑薛记得,那这件事就翻篇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
姚远知推开肩膀上的手,将碎玉重新包好放进怀里。
阴祁也不在意,朝银酆和屠弦引多看了几眼:“他们俩能行吗?要不我也去。”
毕竟关系到岑薛的性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两个小孩来做,他不放心。
“不行。”姚远知没好气道:“你得留下,你和余琢是岑兄的左膀右臂,二缺一都极有可能引起他人怀疑。我们只有六人,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出发前的前一晚,银酆拉着岑薛走出了山洞。
“这是噬心摄魂阵。”银酆塞给岑薛一个锦囊,“只能用一次,在最危险的时候用。”
“对魔君也可以用?”岑薛问道。
银酆微微一僵,垂眸不语。
“即便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岑薛捏着锦囊缓缓道来,“我大费周章地做这些,是为了找回我父亲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