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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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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林。
岑薛前脚刚从传送阵里出来,后脚便呕出一口黑血。
余琢抓紧岑薛的臂膀,扭头,红眼珠直勾勾看着跟着来的两人。
银酆举起双手:“我不会害岑薛。”
枯林里静了会儿。
银酆踹了一脚屠弦引,偏头示意。
屠弦引看向余琢,两双红眼睛对上视线,片刻后,屠弦引往银酆身后挪了挪,不说话。
银酆:“……”
怕余琢把他们丢在这里,银酆道:“如果我要害岑薛,刚才有的是机会,你也见识过我法阵的厉害,你觉得凭岑薛现在的状态能够抵挡得住吗?”
见余琢不说话,银酆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指望你相信我,我只想跟着你们,对于你们要做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不会过问更不会给谁通风报信。”
说着,银酆拽出屠弦引:“他也不会给谁通风报信,他就是个傻子。”
余琢在思考银酆话的可信度。
魔界的少君跟着他们做什么?
不会通风报信?他们灭了整个鬼市的魔界子民,魔君会善罢甘休吗?只要传个消息出去,魔君就会立刻领兵赶来,何况……
“谁!?”
银酆忽然一声厉斥。
远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银酆抓住屠弦引的胳膊,眉头低压,眼神锐利地盯着声音响起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道黑影出现。
银酆立即朝黑影使出灵力。
“奉艳娘子之命,前来接你们。”行渡者一挥衣袖,银酆的灵力瞬间被‘吃’得干干净净。
银酆紧紧盯着行渡者,一边后退,小声询问:“艳娘子是谁?这家伙又是谁?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你们……”
余琢抱起岑薛就走。
银酆一惊,拽着屠弦引追上去:“等等我!”
*
极乐殿。
当行渡者的船抵达岸边时,岸上的人立即将岑薛带走。
余琢正要跟上,被叫住了。
“站住余琢。”艳娘子盯着船里的两人,缓步走来,“这两位是谁?”
余琢回头看了眼,正要开口。
“姐姐你好,我叫银酆,他叫屠弦引,是个傻子。”银酆朝艳娘子嘻嘻一笑。
艳娘子:“……”
“姐姐你别害怕,我们是岑薛的人,不会伤害他的。”银酆边说边上岸,还没站稳脚步,就被几根银丝环住了脖子。
他瞬间不敢动了。
“小弟弟,姐姐我呢不害怕,但是啊……”艳娘子浅浅一笑,下一瞬笑容尽散,“极乐殿只容得下一位少君,您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银丝比头发丝还细,银酆稍微一动,便能感觉到丝线缠紧了几分。
“姐姐说的是。”银酆抬起双手无害一笑,“但是姐姐啊,岑薛已经不是少君了,极乐殿还是能容下一位少君的。”
闻言,艳娘子脸色骤冷,正要动手将两个不速之客打回船上,被余琢拦了下来。
“他们已经知道无逐在哪,不能放他们离开。”
银酆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我不是说了我不会通风报信的吗!”
“即便你通风报信,极乐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艳娘子收回银丝,一笑,“不过余琢说得对,不能就这么放你们离开。”
“将两位‘贵客’带去水牢好生招待。”
水牢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银酆刚张开嘴,行渡者已经领命,一手一个小娃娃,腾空而起,前往水牢招待贵客去了。
……
安顿好贵客的住处后,艳娘子看向余琢,那双红眼珠着实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抬手覆在余琢眼睛上,再拿下时,余琢的眼珠已经变回黑色。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问你了,就说你们在魔界遇到了什么事情吧,无逐怎么会被刺激成这样?”
看到那冲天的红光时,艳娘子心情十分复杂。
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无逐迟早会回到魔界,可时隔三百年后第一次回魔界就出了事……
“还有,你怎么把魔界少君带回来了?”刚才一直憋着不说,现在一说就来气,“上回你们带了个仙门仙尊回来,这回你们带了个魔界少君回来,我知你们难得出趟远门,想带点特产回来,但也不至于带这么大的特产回来!”
艳娘子越说越气,表情都狰狞起来了:“我极乐殿只供的起一尊大佛,供不起三尊!”
余琢:“……”
……
岑薛被送进了阴殿。
他每咳一声,便有血从嘴里流出,侍女擦了又擦,始终止不住,急得额头直冒汗,抬头就问:“公子的药煎好了吗?”
“公子的药一刻时辰都不能少,还需等一等。”
“还需等……”侍女将血污的帕子扔进铜盆里,握了握岑薛的手,“公子的手很冰,去拿炭火和棉被来。”
侍女们进进出出,大堂里的客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无逐又病了……”
“各位姐姐,我甚是不解,这位无逐公子也是极乐殿的客人,为何艳娘子待他如此不同?”
“新来的吧?无逐自然是不同的,他……余琢?你怎么满身都是血啊!?”
余琢刚进殿,就被好几位女子围了起来。
“你哪里受伤了?哪个天杀的做的!我立刻派人将他手脚砍了!”
“混账东西……无逐是不是也是那天杀的伤的?哪个天杀的要对你们兄弟两人下此狠手!”
“余琢,你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们有的立刻叫人送来,没有的也立刻叫人去买,你别担心,天王老子来了,无逐都休想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新来的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幕,等回过神来,她缓缓抬头朝楼上望去。上面的明石亮得她晃眼,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那位无逐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
蜡烛一点点燃烧殆尽,烛火熄灭,不一会儿,新的蜡烛重新亮起火光,就这样交替照明,直到所有侍女从屋内退出来。
“姑姑,无逐公子醒了。”
屋内,岑薛坐在床边,手掌撑着床沿,脑袋低垂。
艳娘子和余琢一进来,岑薛抬头道:“余琢,去找几只枉鬼来。”
余琢脚步一停,艳娘子更是眉头皱起,上前便是一通破口大骂。
“枉鬼?岑薛,你是真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是不是?嫌活太久了,你跟我说,我立刻绞死你,也省了仙门动手!”
艳娘子拽住岑薛的衣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一只枉鬼的怨气就能要你一条命,还抓几只来,那破邪术你是非抓着不放了是吧?别的术法不能修?”
“别管我!”岑薛用力打开艳娘子的手,血红的眼睛满是戾气,“你说的没错,这破邪术我非抓着不放,别的术法我也不修,我要用这邪术,杀光魔界所有人!”
“我要用他们,为我和父亲陪葬!”
啪——
“陪葬?”艳娘子单手拽起岑薛,“看看你自己,岑薛,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就算杀光魔界所有人也换不回你父亲,你觉得你父亲稀罕这些人的陪葬吗?”
“你父亲生前受魔界子民爱戴,你如今要杀——”
“嗐呀呀,这么大的阵仗啊?我来的是不是特别不是时候?”小黑狗两条后腿轮换着一蹬,把自己蹬进了屋。
“诶诶,差不多得了,我儿子都半死不活了,你还扇他巴掌,你还吐他唾沫星子,过分了啊艳儿……”
话音还没落,银丝像鞭子抽了下来。
小黑狗一阵嗷嗷叫:“死婆娘,你好狠的心,下如此黑手!”
艳娘子冷冷看着它:“下次再乱叫名字,就让你死无全尸。”
小黑狗:“……”
目送艳娘子带着一身戾气离开,小黑狗抬抬脚,示意余琢把门关上。
门一关,屋内就暗了下来。
小黑狗叹了口气,跳上床,蹲坐下来:“儿啊,你知道为父刚送走傅老,还没来得及清点家产,就看到那冲天的红光时是什么心情吗?”
不等岑薛开口,小黑狗往前挪动两步,黑溜溜的眼珠盯着他:“儿行千里父担忧——家产没了,你得赔我。”
那一巴掌可见艳娘子是用了力的,岑薛侧过头,忽略脸颊的刺痛,笑道:“一点钱财而已,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给我抓几只枉鬼来。”
“成交。”小黑狗抬爪放在岑薛手背上,仰头道:“余琢,去抓几只枉鬼来,越凶的越好。”
余琢未动。
小黑狗:“余琢,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余琢才开门离开。
屋门敞开着,小黑狗跳下床,小小的影子映在地上,突然,影子开始抽长变大,直到蔓延到墙面上,房顶上。
“岑薛。”
不再是嗷嗷的小幼崽声音,变回原样的黑狗用竖瞳看着床边对它而言很是小巧的岑薛说:“我不会阻止你,看在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想要做什么,想要杀什么人,就尽快去做。”
岑薛抬起头。
黑狗的影子像一面石壁横在跟前,岑薛伸出手摸上它胸前的毛,它的毛不像动物的毛一样柔软易掉,他微微用力,浓密的毛就覆盖了他的手。
“你想要什么?”岑薛轻声问。
黑狗轻嗤一声:“你身上可没有我想要的,不过你那相好的灵根我倒是馋嘴很久……还有那个双灵丹的小崽子好像也挺香的。”
黑狗舔了舔嘴唇,叹了口气:“如果他们能自愿送我就好了……”
强取豪夺会遭天谴。
别看它现在那么黑,都是年少轻狂挨雷劈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