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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 1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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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时,元睿顾不上失态,当即找到萧煜,两人关在房中说悄悄话。
“收徒?不是……你怎么想的?”元睿来回踱步,“只是长了张相同的脸罢了,还不能确定阿余就是他,你怎么着急收他为徒,万一他不是呢?”
见萧煜无动于衷,元睿深吸一口气,认真分析:“师弟,我不是说他回来不好,那咱们也别搞错人,既不尊重岑师弟,也不尊重阿余。阿余还是个孩子!你、你不至于那么……”
那两个字元睿咽了回去,但用眼神表达了出来。
萧煜神色微敛:“你当我是什么?”
“师弟师弟,我师弟!”元睿忙拍胸脯,“正因为你是我师弟,我才要劝你三思而后行!你就不觉得奇怪?当年你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他若是投胎转世去了,你怎会不知晓?这阿余是不是我那岑师弟,还有待商议,你先别急,等我找个机会去探一探他的识海……”
“探过了。”
元睿还在嘀嘀咕咕说着,冷不丁听到萧煜的话,有一瞬间的茫然:“你探过了?什么时候探的?”
“他昏过去后。”
“如何?!”
萧煜垂眸,回忆他在识海中看到的场景。
识海中,年幼的阿余衣衫褴褛,他走在漆黑一片的树林中,月明星稀,却离他很远。入目的树像潜伏在黑暗中的妖兽,虎视眈眈地盯着不够塞牙缝的食物。
从识海中,萧煜能感受到阿余的茫然。
他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脚下的路是会带着他去一个新地方,还是将他原路驱赶回去。
“后来呢?!”元睿此刻是恨极了师弟的沉稳,别在关键时候吊人胃口啊!
“后来他遇到了一只狗。”
“……什么狗?”
尾巴短短的,看见人会吐着舌头跑上去的小狗。
阿余抱着这只狗走了很久,期间也碰到了对他怀中的狗虎视眈眈的乞丐,阿余都跑掉了。渴了就喝河水,饿了就啃树枝,就这样走到了梧桐城。
元睿摸下巴沉思:“那他这一身邪修的本事,从哪习来的?莫不是有哪位通缉在册的邪修,曾在梧桐城落过脚?”
“没人教他。”萧煜道:“他这样的孩童,在闹灾情的地方是会被分食的,但他沦为了乞丐,走了不知多少地方,遇到了一只狗。结果那只狗死了。”
元睿愣了片刻,明白了。
闹灾情的地方颗粒无收,百姓没有可以填饱肚子的粮食时,便会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自己的孩子不忍心分食,便会易子而食。
阿余那个年纪,平时再机灵,也敌不过大人。
可他不仅没被分食,还活下来了。
在可能有瘟疫,人吃人的地方。
“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奇怪,再后来呢?”
“他吃了那条狗。”
“……”
这转变得有些快,元睿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先前的描述,应该是孩童与小狗相依为命,怎么这会儿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了呢?
两人就着阿余的身世分析了好一通,全然不知阿余的苦恼。
仙尊之徒。
这称号听着霸气,可像他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的,担得起这称号吗?
洛家有洛家的规矩,仙门也有仙门的规矩,他能守洛家的规矩,却未必能守仙门的规矩。
仙门弟子众多,最低等的弟子也会被普通人尊称一声仙长,倘若他做了这个仙尊之徒,别人肯定会盯着他的一言一行,若是犯错,告到仙尊那,他还得受一顿罚,那这日子过得属实没劲。
“小子,在想什么呢?”
阿余回头,阴祁往他身边一坐,侧头问他:“听说你和张家小子发现了怨童的巢穴,为此还受了伤,受伤了怎么不在屋里休息跑来看鱼?”
阿余看着他没说话。
这两百年来向来都是他这么盯人,还没轮到别人这么盯他,阴祁往阿余身旁坐了坐,凑近道:“我猜你是在自责自己本事不大只能勉强救人,要不我教你本事如何?拜师礼的话……让我看看你的识海就成。”
阿余幽幽抬眸:“晚了。”
“什么晚了?”
“仙尊要收我为徒,你晚了一步。”
池塘里的鱼浮出片刻,又立马沉了回去。
阿余被人猛地转了个方向,还没说话,就看到阴祁用恶狠狠的表情说:“你看到没?!我就说那狗屁仙尊心怀不轨!你答应了?没答应就还不晚!我告诉你,你要是做了什么仙尊之徒,今天是脱层皮,明天就是被抽筋拆骨!做他徒弟不如做我徒弟。快,现在就拜师,拜师礼可以缓几日再给。”
阿余:“……”
阴祁催促道:“快拜啊!”
说着,忽又眯起眼,语调沉了下去:“还是说你想做仙尊之徒?”
“我谁的徒弟都不想做,我想当人家爹,你愿意吗?”阿余推开阴祁,继续盯着水面,“我是在想,如何在我拒绝仙尊的好意之后仙尊不会迁怒到洛家。”
“就这?”阴祁嗤笑一声,“只要你不做仙尊之徒,就这点小事我替你摆平。别说仙尊,谁要是迁怒到洛家,我就让红事大人吃了他。”
红事大人听话地钻了出来,朝阿余微笑。
阿余沉默以对。
片刻后:“它之前还想让我以血破阵,我不信它。”
红事大人:“……”
阴祁:“……”
阴恻恻的视线瞟来,红事大人当即捶捶阿余的背,捏捏他的肩膀,乞求原谅。
阴祁一边骂红事大人一边又为它说好话,好不容易挽救了阿余对他们岌岌可危的信任,还没松口气,就见他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去哪?”阴祁收起红事大人跟上,唠唠叨叨,“身体没好就回屋歇着,张家上下那么□□不到你操心这操心那的,先顾好你自己吧。”
阿余去看了张临渊。
张临渊的伤势没阿余严重,可偏偏就躺了好久才醒,醒了也不得安生。
上过药的两条手臂痛得他想去挠,可理智告诉他不能挠,挠了这胳膊就别要了。于是他一边用理智压制着想挠的欲望,一边在床上打滚哀嚎来发泄。
阿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房中静了许久,张临渊腾地坐起来,神色如常:“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