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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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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将陈家所有尸首都查了一遍,只有陈向荣是双灵根灵脉。
悬浮在半空的灵根灵脉化为一道金光钻入萧煜掌心,萧煜问:“金明言如何了?”
宁阳道:“陈公子将他凌虐得浑身上下都是伤,我请三师弟去瞧过了,三师弟说是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休养调息便能痊愈。”
“嗯。”
萧煜扫了眼一地尸体,道:“你将他们送回去吧。”
说罢,抬脚离开。
宁阳闻言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陈家都不知道被哪个丧心病狂的人给屠干净了,把他们送回去还有人给他们收尸吗?!
宁阳转身欲喊住萧煜。
但看到师尊身姿挺拔,仙气飘飘的背影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可能是他想多了,师尊是以为陈家还有人可以给他们收尸,所以才叫他将他们送回去,让他们入土为安。毕竟师尊连陈家大公子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故意让他们没人给收尸的,一定是他想多了!
萧煜不知道宁阳内心的挣扎,他来到金明言的房间,屋里飘着草药味和血味。
守在床边的弟子看到萧煜,腾地站起来拱手弯腰:“师尊!”
萧煜颔首,旋即看向床。
金明言身上流脓和被爬虫当窝住的伤口烂肉都被刮掉了,此刻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紧闭的双眸,干到起皮的嘴唇和几根手指头。
“醒过吗?”
弟子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纠结道:“师兄醒过……但是是在大师兄给他上药的时候醒的,醒来后一声不吭,大师兄还担心师兄是要变痴傻了,连忙把三师兄带了过来。三师兄说师兄没事,给他扎了几针,就一直没有醒过了……”
萧煜道:“你先出去,在门口候着。”
弟子:“是。”
屋门关上后,萧煜来到床边,两指并起点在金明言的眉心,继而也闭上眼。
金明言的意识此刻就像一团迷雾,不断翻滚变幻。
代表萧煜意识的光点缓慢地穿过迷雾,在迷雾中找到一根‘线’后,追随它来到记忆尽头。
从金明言有记忆起,萧煜每隔一段便跳跃一次,在金家被灭门的这段记忆里稍稍停留了片刻,才再次跳跃。
这一次,他来到了极乐殿。
看到极乐殿,萧煜眉心一蹙,随着金明言的意识向他展露遇到岑薛时,眉头几乎皱成了川。
极乐殿的岑薛,慵懒随性,虽然有时候表情恹恹的,但唇角只要一扬,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睛跟着一弯,就好像落进了光,再加上他脸颊的三瓣莲花,看着有些……
不正经。
但是——
陈府那晚,他并没有在岑薛脸上看到三瓣莲花。
也就是说,‘闻笙’下面,还有一张脸……
接下来的记忆场景便是极乐殿地牢,鸣川赌坊……然后跟他回雪灵峰,准备独自离开时遇到半夜出来溜达的‘闻笙’‘闻亭’兄弟……
萧煜:“……”
……
岑薛还不知道之前和金明言的密谋已经被萧煜看了个光,在跟余琢解释他为何催动灵力的原因后,余琢拧眉,道:“你告诉我,我会杀光他们。”
岑薛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手,五指缓慢握紧。
只能我来。
余琢心中的怒气消了,他问:“需要我去将遗物拿回来吗?”
岑薛不确定是否还能拿回来。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遗物待在那么肮脏的身体里。
看出岑薛的犹豫,余琢道:“我去试试。”
岑薛点头,上前握住余琢的手,深情款款望着他。
兄长,我就靠你了!
余琢:“……”
余琢面无表情地抽回手。
然而手还没抽回,屋门先开了。
两道视线齐刷刷望向外面。
萧煜站在门口,视线缓缓下落。
“两位,感情甚好。”
岑薛刚刚的深情款款在看到萧煜后瞬间灰飞烟灭。
要不是说不出话,他一定用比萧煜更冷淡的声音说:有何贵干?
不过余琢也把岑薛想表达的意思传达了出去。
“有事?”
余琢刚化形时,用过很多性格,但到最后他发现还是这种不苟言笑话少的性格最好,随着时间的积累,他变成了岑薛看了都要心梗的模样。
但这个模样如果是对外的话,那他就很开心。
看到岑薛有人撑腰的模样,萧煜垂下眼皮,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进屋说。
“来说两件事。”
“第一,陈家一事需要一个结果,请闻公子想一想该如何交代。”
“第二,不属于陈公子的灵根灵脉我已取出,待你伤势痊愈后再归还。”
话音未落,岑薛已走到萧煜面前,朝他伸出手。
给我。
萧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伸出来的那只手,语气平静毫无变化:“我方才说了,待你伤势痊愈后归还。”
若我伤势不痊愈你就不归还?!
岑薛气急败坏,怒指萧煜,扭头去看余琢,让他说给这王八听。
余琢正要开口,就听到萧煜说:“我会让你痊愈。”
放屁!
岑薛气得内府疼。
他这一身的毛病,永远好不了!悬灵丹只能帮他温养稳固灵根灵脉,不能让本就受损的灵根灵脉恢复如初,他就不信萧明烨不知道!
等他痊愈再归还……屁话!言外之意不就是不归还吗!
岑薛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正准备撺掇余琢跟萧煜打一架,最好是能打折一条腿,就听到萧煜改了口:“你实在着急要的话,也可以。”
岑薛立刻抬头看去。
这一次,萧煜走进了屋。
他抬手,食指指尖在岑薛眉心一点。
‘闻笙’的脸化了,露出是岑薛,但又不完全是岑薛的脸。
这张脸映在萧煜瞳孔里。
“只要你想起来你在书阁对我做的事,我立刻给你。”
*
萧煜现在身为仙尊,陈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他不想管也得管。
夜幕降临,屋中又烧起了炭火。
岑薛躺在床上,双手叠在腹部,拧眉沉思。
只要你想起来你在书阁对我做的事……他在书阁对萧煜做过什么?
好吧,他年少时可能是有点轻浮不知礼数,但当时灵虚学门招揽的可是三界学子,又不单单只有魔界,他要是对萧煜做了过分的事,仙门的人早来跟他要说法了,哪儿还轮得到几百年后由本人亲自来向他讨说法的?
还是说是他送的那些东西惹萧煜不快了?
这么一想,岑薛突然生气了。
有病吧?!
既然当时觉得不快,为什么不说出来?居然憋了几百年再来问……真是王八,够能憋的啊!
余琢看着岑薛一会儿捶床,一会儿蹬腿,想到那个东西对他的重要性,开口询问:“要我帮你吗?”
岑薛扭头看去。
余琢道:“你现在虚弱,我可以让你的意识沉到你的记忆当中,或许能让你想起来。”
岑薛一听,眼睛倏地一亮,忙坐起来朝余琢招手。
那还等什么,来吧!
开始前,余琢道:“想你要去的地方,屋子、人,都可以。”
岑薛不太愿意去想萧煜那张脸,但既然是要想起跟他有关的事,只好闭眼在脑内描绘萧煜的脸。
指尖聚起一个光点。
余琢碰上岑薛的眉心,光点顺势钻了进去,带着岑薛的意识沉到记忆海……
*
岑薛一睁眼,便是萧煜的脸。
但又不完全是萧煜的脸。
那时的萧煜身着蓝白学子服,墨发用一根发带高束,眉眼没有以后凌厉,但透着一股清冷,望来的眸子也是淡淡的没有温度。
岑薛愣了愣,正回想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玉儿玉儿,你看!这是我们魔界最受男女老少欢迎的流光花,好不好看?!”
岑薛:“……”
——流光花!?
小岑薛脚踩树枝,上半身全靠手臂撑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正往里递花,笑得极憨。
“玉儿,你接着嘛,这花在我们魔界卖得可好了!我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你收下吧……”
花的根茎翠绿欲滴,花瓣粉白,上面附着许多光点,只要往上面引一道灵力,那些光点就会沿着灵力的轨迹环绕在花瓣和根茎周身,就像流光一样绚丽。
书阁内,小萧煜端坐在案几后,案几一角放着五六本书,他已经抄写了很多,因为小岑薛的打扰,以至于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纸上。
他将那张抄写到一半的纸放到一旁,重新抄写,并不搭理窗口的人。
“玉儿……”
虽然每次都碰壁,但小岑薛还是有自尊心的:“玉儿,你喜欢什么跟我说,能找到我一定给你找来!你不想说也行,写下来给我。”
小萧煜仍然不理。
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得岑薛牙痒痒。
他当时是瞎吗?
萧煜的鼻孔都快朝天长了,他怎么还舔着脸‘玉儿’‘玉儿’地喊,玉个屁!
明明可以解释‘我不是女的’,或者‘我是男的’,就不解释!就吊着他!
出息!
岑无逐,你真有出息!
见玉儿始终不搭理,小岑薛叹了口气,把流光花放在窗沿,跳了下去。
没课时,学子们都是各干各的。
有的聚在一起聊世家八卦,冲动点的已经在广场上打起来了,灵力轰得尘土飞扬,惹来不少骂声。
小岑薛对仙门和修仙世家那些公子小姐嗤之以鼻,也看不上一被撩拨就到处惹是生非的魔族蠢货,能让他待在灵虚学门的原因,只有玉儿。
“看你的样子,不出意外又是吃了萧玉的闭门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