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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你就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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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痛哭还在继续,韩青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半蹲在他的面前问道:“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吗?”
那男子停下哭声,抬起头悲愤地说:“他应该受到惩罚1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我们尽可能帮你达成心愿。”韩青道。
那男子伸手摸进衣里,从胸中扯下一样东西,摊在手心,是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玉牌。“如果你们能回去,这个东西除了你们没有人可以看得见,记着用一块金色的丝布包起来,装在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送给他,他就可以看见了。”他说着,慎重交给韩青,“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拜托你们了。”
韩青握紧那块牌子,“明白的!一定做到。现在,你能告诉我们怎样找到车站吗?”
“要去车站,必须先找到卖票的白头老翁。”
“怎样找到他?”
“要找到他,必须先找到他的三个好友,一个姓钱,一个姓文,还有一个姓柳,他们的外形不定,有时候扮成年轻人,有时候却是老头,有时候是男,有时候是女,找到他们其中一个未必能找到另一个,但是如果找到最后一个柳姓之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其他两个。”
“到哪里去找他们?”
“从这里向着月亮相反的方向一直走,千万不要拐弯,无论前面有路还是没有路,都要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有一座桥,桥有三个桥洞,你们从中间那个桥洞钻过去就有可能找到他们。记住,这里的门不要随便进,因为你不知道门里面会是哪里。”
“明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你交待的事,我们一定替你办到。”韩青直起身拉住夏树的手,“我们走吧。”
转身而去的时候,夏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男子仍然颓废地坐在地上,感觉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夏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深意的忧伤,随即转回头跟着韩青离去。
背着月光一直向前走,韩青夏树谁都没有说话,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让两人各自寻思着。
“树……”沉默许久,韩青开口叫道。
“嗯?”夏树浅浅应了一声。
“假如,我是说假如……”韩青犹豫地顿住话语。
夏树垂下视线,他知道韩青想说什么,因为此时此刻他心里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假如,只有一个人能回去……”
夏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就回去1
韩青的话音刚落,夏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韩青一下子慌了,伸手搂住他替他擦着泪,“你别哭,你听我说完。我想也许这种事不会这么倒霉被我们碰上,但是如果真的只有一个人能回去,你回去1
“为什么要是我?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夏树满眼泪水问道。
韩青苦笑一声,“说起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给自己办了一份保险,受益人的名字是你。”
夏树蓦然停下脚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1
“就在出事前一个月。”
“为什么你不对我说?1
“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份保险会有多大作用,当时只是被那个推销保险的人缠得没处躲了。”
夏树忧怨地看着韩青。
韩青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也许我们中间真的有一个人要回不去了。”
“你胡说什么1夏树大叫了一声,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
韩青想上前抱他,却被他甩手用力推开。
“树,你听我说完,宝贝,听我说完……”韩青卑微地乞求着,强行将夏树抱在怀里,“我呢,真的很爱你,但是总觉得配不上你,也不是配不上,”他立刻否定自己的话,“我心里放不下家人,我的父母,还有一个小妹,你没有见过他们,所以你没有办法体会到我的痛苦,为什么这一次放假我一定要带你回去看看,因为我想让你亲眼见见我的家人,还有我们整个村庄里的乡亲,看看他们有多善良有多纯朴,这样的父母没有人会忍心伤害他们,哪怕伤害他们的理由再充足。所以我说分手,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忠孝难两全,我只能舍弃一个。”
“为什么要舍弃我?”
“我对你负有责任,但是我身上也背着更大的责任,你可以说我自私没有勇气,或者说我逃避现实,怎么样骂我都行,可是,假如真的只有一个人能回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这是你的补偿吗?”
“当然不是!树,你和我不一样,虽然我是个GAY,可是如果要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小孩生活在一起,我也可以接受,你却不一样,我知道你是做不到的。如果我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从另一个人嘴里打听到我,我结婚了,我有了小孩,我的家庭完整等等,我无法想像你听到这些有多痛苦。可是如果反过,我留下来了,你就可以得到保险赔偿金,那些至少有一百万,没有我在你身边照顾你,但是我留下的这笔钱至少可以让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还会遇到另一个爱你的人,他会替代我来照顾你疼爱你,因为你这么善良这么温柔,而且烧得一手好菜,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上你,你可以过得很幸福,真的。”
“没有你,我哪里还会有幸福……”夏树感觉胸口疼的厉害。
“会的!相信我。”韩青揽住他的肩,将他靠在怀里,搂紧他慢慢向前走着,“然后呢,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等你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投胎,下辈子还要在一起,不论为男为女,都要记住对方、找到对方,然后再续前缘,相爱一辈子。”
“嗯……”
道路越来越狭窄,路灯惨淡淡地照了下来,两边的房屋渐渐只剩下一团团黑影。
“没有路了。”看着眼前一片黑蒙蒙的墙壁,韩青喃喃说道。
“确实没有路了。”夏树应道,然后彼此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一起迈进了那片黑色的墙壁里,很快两人的身影便消失无踪,幽深的街道上又变得空无一人,静静地能够听到远处钟楼上时针走动的嘀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