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夏树！加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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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人需要你的存在，所以你的生命才有价值。
夏树恍然明白了点什么，他慢慢坐在地上，跟随着那些影像一点点回忆自己的人生。
母亲小时候对他很严厉也很严格，他念书的时候，如果要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母亲一定会再三询问那些人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如果是男生还勉强应允，但是九点前必须回家，如果是女生一定是断然拒绝，所以夏树从小都没有和女孩子打过交道，自己在读初中的时候就走向同性倾向，与母亲的苛刻管教有直接关系。
同志这条路很艰难，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困苦，夏树也曾怨恨过母亲，这样的管束就好象将他当做一只宠物关在笼子里喂养，自由变得遥不可及，夏树对自由的渴望更让他在少年的叛逆期与母亲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疏远，甚至有一段时期两人敌对沉默，彼此生活在一所房子里却可以一周一句话都不说。
沟通与交流从来没有在她们之间进行过，代沟变成了母子之间互不了解无法逾越的一道天堑。
也许彼此都曾想过去改变，但是等到有心时，却发现那道天堑是谁也无力越过的。
夏树一直不愿意再回到真实的世界里，就是因为那里让他感觉窒息，压抑，约束，就好象雄鹰生有一对丈余长的翅膀被硬生生捆绑。
不可否认曾有那一段时期，他的内心固执地认为母亲的管束就是为了将他变成她的一只听话的乖宝宝，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按照她的意愿来进行，读书，成绩优秀，考上一所名牌大学，稳定的工作，相亲，挑选一个母亲钟意的女孩，结婚，生子，工作，养家，变老……
这只是母亲想要他过的人生，却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夏树唯一的反抗就是沉默。
这样的悲剧也许并不罕见，中国人的教育模式原本就在扼杀孩子们的真性，因为所有的父母都经历过人生的苦难，他们爱子心切，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经历和自己同样的苦难，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伤无痛地走完人生，这就是他们以为给孩子最好的付出。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所做的努力是孩子们想要的吗？
人这一辈子，苦难在乎难免，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怎么知道快乐是来之不易的，怎么知道幸福是难能可贵的，怎么知道知足常乐的真谛，怎么知道自己的人生需要的是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出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将自己化作孩子的金钟罩铁布衫，将他们保护得完整无缺，伴着他们走过人生，可是你们能替代孩子走完这一生吗？当有一天你们无力再去保护他们的时候，你们可有想过，从来没有使用过翅膀的孩子们用什么为你们撑起一片天？用什么去无畏风雨搏击长空？
更何况，人生到头，谁人还能是“完整无缺”？
伤疤有时候代表历炼，疼痛有时候代表成长。
也许未来几多风雨，艰难险阻，不可知的危险随时如猛兽洪水，但是就是因为未来不可知，所以才会让人充满希望。
身边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面对困难，并肩前行，这才是夏树想要的人生。
指间的戒指红色的光茫正慢慢消退，夏树忽然有种感慨，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母亲需要什么？每次父亲离开的时候，她都是偷偷的一个人以泪洗面，但是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她这般委曲求全究竟为了什么。
“夏树……夏树……”有人在呼叫，眼前的影像突然就消失了。
“唐先生？”夏树惊觉站起四下打量，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在哪里？”
“这里，我在这里！”夏树焦急地四下寻找，但是眼前除了白茫茫一片浓雾什么也看不到。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夏树的肩，夏树吓了一跳，回身便看到了唐先生：“唐先生你怎么找到我的？”
“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些，你快些跟我走，我送你回去。”唐先生说完拉起夏树的胳膊要带他离开。
“你等等！”夏树挣开手犹豫地向后退了一步，“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答应了我妈要带韩青一起回去。”
“韩青韩青！你就知道韩青，早就跟你说过他不能回去！”
“但是原野说他有机会！”
“那你到底是听谁的？他还是我？！”唐先生隐隐有些怒气。
夏树看着他沉默了。
“看，连你自己都不能确定，你还犹豫什么？快跟我走！”唐先生再次拉起他的手。
夏树被他拉扯着走进一扇门，门内又一次出现那个奇怪的车站，那辆金色的火车，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上了这辆车，你就能回去了。”唐先生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夏树不由自主地踏上了火车。
火车一声长鸣即将启动，当车轮离开地面的一刹那，夏树却纵身从车上跳下。
“你干什么！”唐先生接住他又惊又怒喝道。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有事没有做完！”
“什么事？那些事根本不是你能做到的！连死神都无法违背契约，更何况你！”
“那我也要一试！如果我努力了但是最后没有成功，我问心无愧，但是现在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走了，我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是骗不了自己。”
“我可以帮你抹掉这段记忆，回去后你根本不会记得这里的经历也不会记得有韩青这个人！”
夏树苦笑一声，“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我想要的生活是有一天能够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艰难困苦，除了他，我不会再有勇气和别人一起生活。”
唐先生意味深长地放缓了话气：“可是，他也许并不这么想！”
“那就试试！原野说过，那个赌局一旦开始就会成真，我相信韩青！相信他心里所期望的生活和我一样，我现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有当初的决定，他决定和我分手并不是因为他不爱我。”
“那是因为什么？”
夏树微微一顿，轻悠回道：“因为人这一辈子，你必须先为家人而活，才能为自己而活！这个顺序不能颠倒，缺一不可！！”
身后那辆金色的火车骤然消失了，四下又变成一片云雾缭绕。
夏树惊诧地环视四周，等到转回身，身后的唐先生也不见了，只有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夏树自言自语。难道正如原野所说，找到正确的答案就能走出去？
夏树走上前，推开了那扇门。不知道门内又将是怎么样的情景，但是夏树已经不再害怕。
门内一片黑暗，当夏树踏进的一瞬间，门在他身后咔一声合上了，一束很柔和的白光凭空照了下来，“韩青！”韩青躺在地上看似失去了知觉。
夏树飞快地冲上前扶起他，“韩青！青！！”他用力摇动他。
韩青慢慢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看，眼视渐渐落在夏树脸上，“树！”他惊喜地叫道。
两人不约而同紧紧拥抱住对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韩青埋首在夏树颈窝里激动地说道，“再也不会放你走了！再也不会！”
夏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过了好久松开手，韩青环视四周，“这里是哪里？我们还在……”
“嗯！还在阴阳之界。”
“要怎么回去？”
夏树意味深长地垂下眼眸，随即抬头展露笑颜：“青，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如果……回去后，你还会和我分手吗？”夏树一口气说出来，压在心头许久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忽然间觉得其实真的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难。
韩青直直地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你想听实话？”
“嗯！”夏树用力抿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想离开你，以前不想，现在不想，将来更不想，但是我不忍心让你面对我家人的责难，他们很善良，绝对不会打你或者骂你，甚至连一句羞辱你的话都不会说，但是他们会把所有的苦难和疼痛都埋在心底，正因为这种隐忍才会让人感到很内疚、无法心安理得。得不到他们祝福的爱情，你觉得会幸福吗？”
“你确定他们想要的，就是希望看到你结婚生子？”
“是！他们觉得那样做，我就会很幸福。”
“你真的会觉得幸福吗？”
韩青浅浅一笑：“如果这一辈子是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会觉得很幸福。”
夏树心酸地抿唇笑了笑。
韩青温柔地抚着他的脸颊：“但是人这一辈子，先要为家人而活才能为自己而活，我相信你明白的。”
夏树的眼泪再次盈眶，用力点点头，然后含泪笑道：“我等你到二十五岁，多一天都不等的。”
韩青也笑了，“要是等不到呢？”
“等不到我就去找一个比你好上一千倍的男人，然后和他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要真是那样，我就去生个儿子，取名叫韩树，这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那等你儿子长大了，你会告诉他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吗？”
韩青调皮地挑起眉：“当然不会！”夏树神色一黯，韩青随即又说道：“不过我会告诉他，这是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名字，因为叫这个名字的人是我最宝贝的人。”
夏树忍不住笑了，满眼心酸。
照在他们身上的白色光芒越来越明亮，身后渐渐显出一扇门，门自动打开，那里面出现那间重症病房的情景，韩青的父母，夏树的母亲都守候在病床边。
夏树喃喃自语道：“回去的通道开启了……”
韩青欣慰地松了一口气，拉起夏树的手：“我们走！一起回去……”说着一脚踏入了门内，那道门好似有一层透明的阻碍，韩青的进入荡起了一阵波纹。当他两只脚都踏进了门内，牵着夏树的手却在最后，当夏树刚刚碰到那层波纹的时候，韩青只感觉手中一空，原本紧紧握住的手突然间消失了。
“树！”他惊呼一声猛地回头。
夏树站在门的另一头，含泪带笑地看着他。
“树！这是怎么回事！”韩青转身想冲回去，却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挡住了，“树！快过来呀！”他失魂落魄地大叫着，拼命撞击着那看不见的阻隔，“树！！！”
夏树轻轻摇摇头，“我回不去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不是说好一起回去吗？！不是说好的吗？！！”韩青歇斯底里地叫着。
“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会为我留下来吗？！”夏树哽咽地说道。
“不会！”韩青大声叫道。
一滴泪从夏树眼里落下。
“因为我要带你一起回去！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我要回去，你也要回去！”韩青一边叫着一边捶打。
“青，没有用的。”夏树轻摇头，“就算我真的回不去了，我也觉得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一边笑着一边却不停地抹着眼泪，“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留下来……可我还是跟他打了这个赌！因为我们中间，只能有一个人回去！”
“树！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够放弃，你要留下我一个人吗？你不是说要等我到二十五岁吗？！”韩青悲愤地捶打着那扇门，眼里沁满泪水却一滴都流不出来。
韩青像疯了似地向前冲，却被一股无形巨大的力量在往后拉，夏树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那扇门渐渐在合拢，直到最后轰一声完全关闭……
“树！！！！”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韩青感觉自己重重地落在什么地方，他猛地睁开了眼！
脸上罩着呼吸机，有节奏地气压让他喘不上气，他挣扎着想拔掉面罩，轻微的举动立刻惊醒了身边的父母。
“青娃！！”两位老人惊喜万分地冲上来。
韩青三两下扯掉了面罩，然后急促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惊魂未定地左右看着，“爸，妈……”他感觉自己好象忘了什么事，正在这时，隔壁传来夏母一声凄厉地叫声：“医生！医生！快来人呀！！！医生！！”
韩青立刻想起来所有的事！
夏树……
闻讯而来的医生护士乱成一团，连接到夏树脉搏的那台仪器发出刺耳的尖叫，夏树的母亲被推开，病床边的帘子被拉上，有护士取来了起搏器……
韩青挣扎地爬了起来，帘子后起搏器每次击打一次在夏树的身体上都会发出骇人的响声，夏树的身体被击搏得重重地弹起又重重地落下……
韩青泪流满面看着隔帘上映出的影像，轻喃道：“树树……加油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夏树！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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