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莱特林的陈小姐》秋越白

39、乱流之上

　　邓布利多校长带着黑压压的一群人，穿过旋转楼梯，来到了校长室。
　　老师们静默着，望着邓布利多教授走到了历代校长的画像下。旁边架子上的凤凰福克斯歪了歪头，抖抖翅膀飞了起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说情况吧，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看着斯内普说道。
　　斯内普抬起黑眼睛看了一眼邓布利多：“在两星期前，中国的法师家族陈家、赵家和宋家，受到了来自不明对象的袭击。陈家族长陈柯庭写信向我请求援助，我以个人身份去了中国，帮助陈家稳定局面。”
　　斯内普这番话是说给各位老师和校董卢修斯听的，其实陈柯庭最先是代表了中国法师协会向英国魔法部请援，因为赵家族长称他在袭击者中发现了英国食死徒。但魔法部拒绝了法师协会，陈柯庭才将信写给了邓布利多教授。
　　而魔法部已经表态不参与这件事，邓布利多教授不能大张旗鼓地往中国遣人，最后只好让陈柯庭的朋友斯内普以私人身份对陈家进行援助。
　　这就牵涉到了两个国家巫师界的事务往来，所以各位老师并不知情，只知道斯内普去中国有什么私事。而卢修斯，在魔法部里阻碍陈柯庭请援的八成有他一个，所以斯内普不能在这里把话说得太明白。
　　“不久前我听说过这件事。”卢修斯漫不经心地问，“事态控制住了吗？”
　　“已经控制住了。”斯内普扫了一眼卢修斯，回答。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疑惑地开口，“这和霍格沃茨有什么关系呢？”
　　在麦格教授心中，霍格沃茨永远排在第一位，她直截了当的提问正中斯内普的下怀。
　　“因为我们有陈庭思。”斯内普微微转了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她现在的确受了重伤——不管是否是意外。”
　　洛哈特马上不安起来。他想开口解释什么，但邓布利多突然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他的大脑一下子一片空白，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如此暗箭密布的场合，只犹豫一秒，就会错失仅有的机会。
　　“学校的日常学习生活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弗立维教授抖了抖小胡子，“但陈小姐早已经是决斗俱乐部顶尖选手了，如果在决斗中再出什么事……”
　　“哼！”斯内普冷笑了一声，“陈小姐的决斗资格不是被洛哈特教授罚掉了吗？我们需要担心的还有其他学生的安全。”
　　“其他学生？其他学生也会遇袭吗？”邓布利多问道。
　　“是的，校长。在中国的那些袭击者，其中是有英国食死徒的！而且他们针对的并不止陈家，而是之前曾经反抗过神秘人统治的所有中国纯血巫师家族。霍格沃茨也有这样的纯血巫师后代，比如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先生、韦斯莱先生，还有，哈利·波特。”
　　“……那么，密室的事情，会不会也是别有用心？”邓布利多道，“一边是纯血，一边是麻瓜出身——要知道，当初的神秘人可是最痛恨所谓的低贱血统！”
　　霍格沃茨的老师中，只有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知道密室是被伏地魔的日记本打开的，邓布利多不允许斯内普将这件事公开，他有自己的考虑。
　　但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许他们再进行暗中操作了，邓布利多又不想让日记本的事被太多人知道，于是只好旁敲侧击。
　　此话一出，老师们都沉默了，显然认为邓布利多校长的话很有道理。
　　卢修斯突然说道：“关闭学校吧，邓布利多校长，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
　　所有人都抬头去看卢修斯，而卢修斯却依然带着那漠然高傲的表情，透明的灰眼睛看着邓布利多，没有多余的情绪。
　　“显然，现在的密室怪物已经不仅仅袭击麻瓜出身的学生了。”卢修斯继续说，“我的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斯内普阴沉着脸看卢修斯，不明白他这是什么章程。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关闭学校？德拉科的事非常明显是个意外，并不是密室的怪物对他的针对性袭击。卢修斯怎么可能会保护麻瓜出身的学生？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现在关闭学校是不明智的。”斯内普盯着卢修斯说道，“马尔福先生，您忘记了我刚刚说的话。您能保证关闭学校的这段时间，食死徒不会对英国的纯血巫师家族发起袭击吗？明明对手已经张开了一张渔网，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的小鱼往里游呢？”
　　“哼！”卢修斯从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音节，“为了纯血学生，就不管麻瓜出身学生的死活了吗？你们现在能找到密室，杜绝怪物的袭击事件吗？”
　　斯内普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确实，他们现在还无法找到密室然后关闭它，他们唯一知道的只是，密室怪物是一条蛇。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突然开口了，他不急不缓地问道：
　　“关闭学校也是魔法部的意思吗，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顿住了。魔法部当然不希望学校关闭！一旦学校关闭，愤怒的家长不仅仅会找上霍格沃茨，也会找上魔法部。
　　“无论如何，学校是否关闭最终还是要听魔法部教育司的决定。马尔福先生，你可以向教育司司长提出你的想法，如果魔法部同意，我立刻关闭学校。”
　　卢修斯咬起了牙，现在邓布利多开始听魔法部的了！教育司可能只有在是否关闭学校这一件事上能对霍格沃茨说得上话吧！这么多年以来，邓布利多已经将霍格沃茨变得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维持现状确实不是办法，”邓布利多看着卢修斯开始涨红的脸，紧接着说道，“我们必须对学生进行保护。”
　　“我会制定出一个周全的措施的，校长。”麦格教授点头道，完全不给卢修斯说话的机会。
　　卢修斯冷哼了一身，转身离开了校长室。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而邓布利多则向他微笑了起来。
　　斯内普看着卢修斯的背影，翘起嘴角，也做了一个笑的表情，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并不能被称为笑容。
　　“马尔福先生的提议其实有值得借鉴的地方，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转头看向斯内普，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包含着一丝惊讶。
　　“隐藏在暗处的幽灵我们已经要倾力防范了，那些明面上的尖刀必须先一步清除。
　　“我建议取消决斗俱乐部，在霍格沃茨，这是学生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我们已经有陈小姐这个例子了，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斯内普一直看着对面的吉德罗·洛哈特，眼神不似以往那样阴沉，反而似笑非笑。
　　洛哈特瞬间恼怒了起来，他知道斯内普是为了陈庭思。
　　他早就预料到了，等西弗勒斯·斯内普回到霍格沃茨，他一定会向自己发难。但没想到他直接要关闭决斗俱乐部——成立决斗俱乐部是他在霍格沃茨成名的第一步，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将这些虚荣看得比旁人重得多的多。
　　斯内普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总是可以准确地抓住别人性格上的弱点。
　　“奥利凡德先生和陈小姐的决斗没有任何问题！”洛哈特争辩道，“在这场决斗之前，决斗俱乐部的决斗比赛也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陈小姐昏迷了两个星期，奥利凡德先生左臂被炸得鲜血淋漓……您认为这样的决斗没有问题？”
　　弗立维教授居然说话了，并且非常不客气。
　　“所以我惩罚了陈小姐，她使用了决斗禁咒！”洛哈特高声道。
　　斯内普冷笑：“你只管惩罚她的禁咒，对她为什么会使用禁咒毫不在意！”
　　说完这句话，他转向邓布利多，继续道：“如果是其他学生出了意外，我们也许只需要把责任算到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头上。但是出意外的是两个纯血家族的后代，特别是陈小姐，她的家族刚好受到了袭击——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校长。”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摇了摇头，有一些无奈。
　　也许斯内普并不只是为了陈庭思，对于学生们来说，决斗俱乐部确实是霍格沃茨最危险的地方。但是他和洛哈特总是这么剑拔弩张，对于现在的霍格沃茨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我在陈小姐和奥利凡德先生的决斗中有什么失误，我同意重新进行裁决。但是决斗俱乐部不能关闭！在如今的情势下，培养学生的战斗技巧是非常必要的！”洛哈特急道。
　　斯内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洛哈特好像十分单纯地在担心自己在霍格沃茨的地位，他没看出洛哈特有什么别的居心。
　　而且，洛哈特对于陈庭思的惩罚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只是在对奥利凡德的处理上有些偏颇。
　　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可能发生的，因为洛哈特本来就没什么真材实料，斯内普甚至怀疑他是否知道奥利凡德使用了什么类型的咒语。
　　这样的绣花枕头真的会有本事为神秘人做事吗？
　　斯内普这边还在皱眉，邓布利多已经最后决定：“……西弗勒斯的担心我们不能忽视，但是取消决斗俱乐部确实不利于学生的培养。还是在本学期暂时关闭决斗俱乐部吧。”
　　“校长，我认为决斗俱乐部不能只有一名决斗裁判。”斯内普回过神来，“不如让菲利乌斯和洛哈特一起管理决斗俱乐部，如何？”
　　弗立维教授没想到斯内普会提到他，欣喜道：“哦，我想说，我当然愿意。”
　　洛哈特一听，怒眼圆睁，但是——
　　“那就这样办吧。”邓布利多教授点头，“现在，如何保护学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们必须在本学期找出密室的所在，关闭它。否则，如果袭击事件不断发生……也许只能关闭学校。”
　　“……我们会尽力的，校长。”麦格教授说。
　　邓布利多校长挥了挥手，各位老师便转身，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校长室。
　　斯内普走在最后，黑发覆盖了他的半个脸庞。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尽管他知道，一定有很多不同情绪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忧愁、担心、仇恨，也许这样的情绪都存在。但是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他能不能护住陈庭思。洛哈特是不是食死徒？卢修斯还是不是食死徒？这些事才是他需要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