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莱特林的陈小姐》秋越白

38、暴雪之下

　　平安夜，霍格沃茨下起了大雪。雪花随着狂风飘摇破碎地落在大地上，像是白色的风暴席卷整个校园。
　　礼堂里却是一片热热闹闹，同学们都在享用平安夜丰盛的餐宴，城堡外的暴风和在雪中挣扎的枯树枝丝毫没有影响到学生们的热情。但是，由于密室袭击事件，这次圣诞假期，选择留在学校的学生寥寥无几。
　　窗外的雪幕中飞来三个人，两柄飞天扫帚排成一条线。他们的身上都落满了雪花，几乎成了三个雪人。
　　为首的人穿着黑袍，飞天扫帚降落后，他转身落地，抖了抖身上的雪。
　　“现在是平安夜晚宴，贸然去打扰校长很不礼貌，先去看看庭思吧。”
　　他身后的两个人也下了扫帚，一高一矮，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孩子。听到穿黑袍的人提到陈庭思，那个孩子连忙拉了拉身前男人的手。
　　“你知道的，西弗勒斯，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弄清楚到底谁在害我的女儿。所有意外桩桩件件，只能说明另有隐情。”男人一副中国武者的装扮，声音很冷冽。
　　斯内普没有答话，自从到了中国，他就发现陈柯庭是紧绷着的一根弓弦，他可能会在压力下啪然断裂，也可能会以积蓄已久的力道射出一根死亡之箭。但以斯内普对他的了解，他就算搭上自己，也会拉上罪魁祸首一起下地狱。
　　关于陈庭思，斯内普也是有愧于心的，陈庭思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和之前在霍格莫德她受到的精神损伤有很大关系。陈柯庭没有埋怨过他，但这么多天，他所提出的要求斯内普都会尽量满足，不然斯内普总感觉心中有块石头没法落地。
　　陈柯庭话里话外，是想立马去见邓布利多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斯内普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了陈柯庭的要求：“波莫娜在校医室等我们，庭思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有些事情，直接去问她会更加直观。”
　　陈柯庭没有说话，他其实也很担心自己的女儿。他点了点头，转身向一直抓着他衣服后摆的男孩伸出了手。男孩迅速握住了陈柯庭的手，两人跟着斯内普向着不远处的城堡走去。
　　三个人无言地快步穿过走廊，来到了校医室。斯普劳特教授果然等在那里，看见他们三个进来，也走了过来。
　　“这些天我按照你给我的魔药配方给陈小姐喝下，她已经醒过来了。但她一旦入睡就容易陷入昏迷，所以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每隔四小时叫醒她一次。”
　　坐在陈庭思病床前的克拉布正惊讶地看着斯内普三人，显然今晚叫醒陈庭思的任务是他来执行。
　　“斯普劳特教授，您好。”陈柯庭点头向斯普劳特问了好，直截了当地问：“那马尔福是怎么回事？”
　　斯内普此时也看见了躺在陈庭思旁边病床上的马尔福，脸色难看了起来。马尔福的爸爸卢修斯是校董之一，这下他们很难交代。
　　“他被密室中的怪物咬了。”斯普劳特教授解释，“高尔先生说那是一条巨大的墨绿色磷蛇，他中了蛇毒。这种毒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只能用闪闪石延缓蛇毒发作。马尔福先生似乎对这种蛇毒有天生的免疫，他一直没有醒，但是蛇毒并没有在他身上蔓延多少。”
　　陈柯庭知道斯普劳特教授所说的闪闪石，就是在中国被称作雄黄的蛇毒克星。但是马尔福怎么会被咬了呢？他扫了一眼旁边病床石化的安珀，眼中一片阴沉。
　　他走到陈庭思的床前，向克拉布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高尔在离他们不远的病床上，他的胳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时也跑过来，和陈柯庭打了招呼。
　　克拉布连忙去捏陈庭思的耳垂——现在的陈庭思一旦进入睡眠很难叫醒，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她感受到外界刺激。很快，陈庭思就嗯了一声醒了过来，翻了个身，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陈庭思刚睁眼，就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大头杵在自己面前，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一看这与众不同的大眼就知道这是谁了，惊声叫道：“礼辰？你怎么在这？”
　　“姐姐！”陈礼辰看见陈庭思现在深陷的眼窝和疲惫的脸色，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了。陈柯庭在他身后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他才勉强止住了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
　　“爸爸！”陈庭思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爸爸和堂弟，惊喜地支着身子坐了起来。她拍了拍挂在她身上的陈礼辰的后背，看着父亲安心地笑了。
　　陈柯庭摸了摸她的头，脸上却没有笑意。因为陈庭思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不妙了，她像是一个月没睡觉似的，连头发都枯败着，像是一蓬乱草。
　　斯内普也走过来了，看着陈庭思现在的模样也是眉头直皱，马上去和身边的斯普劳特教授和庞弗雷夫人商量接下来让陈庭思喝的魔药。
　　陈庭思望着陈柯庭，而陈柯庭却很快转头，看向斯内普的方向。斯内普没有动，但是他的眼神表示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时，一大群人突然从校医室门口走了进来，为首的是邓布利多教授，他身后跟着霍格沃茨的老师们，看来平安夜晚宴结束了。
　　等到人群走近，陈柯庭发现卢修斯也赫然在列，不过也合理，他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受的伤不比陈庭思的轻。卢修斯也看到了陈柯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随后浅浅笑了一下。陈柯庭没有他那样的完美面具，勾了勾嘴角，回应给了他一个标准的冷笑。
　　“你好，柯庭。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邓布利多的语调和以往一样沉稳睿智。
　　“您好，教授。幸好有斯内普教授的帮助，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了。”陈柯庭回答道，“我这次是专程来看庭思的。”
　　“关于陈小姐的遭遇，我很抱歉。”还没等邓布利多说话，吉德罗·洛哈特抢先道，“她与奥利凡德先生的实力都太过强劲，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柯庭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兴师问罪。洛哈特的解释可以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而这位霍格沃茨荣誉毕业生的脾气各位老师也都有所耳闻。
　　“……我理解，洛哈特教授，”陈柯庭说，“我曾听说过科尔温·奥利凡德，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决斗天才，思思实力不济，受伤在所难免。她确实使用了决斗禁咒，你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妥。”
　　卢修斯惊讶地瞪了瞪眼睛，其他人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而陈柯庭没有看任何人，拉了把椅子在陈庭思旁边坐下了，似乎不准备再说什么。
　　“在中国时，陈先生就对我表达过这样的态度。”斯内普拖着长腔开口了，“但是，我却有些意见必须提出来。校长大人，我建议我们去校长室谈。”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老师们离开了。卢修斯也紧跟着他们走了，作为校董，他也有参与学校事务的权利。
　　校医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克拉布离开了，高尔也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睡觉去了。陈庭思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爸爸，脑子里一排问题，想问又不敢问。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陈柯庭率先问道。
　　“头总是很晕，老想睡觉，但是不怎么疼了。”陈庭思回答，“庞弗雷夫人说我的精神被科尔温的魔咒烧伤了，不过还有办法恢复，只不过我需要静养。”
　　“……很不幸，我们没有这样的时间。”陈柯庭的黑眉毛皱的很低，连着他的眼睑也被压了下来。
　　“小辰，去看看她的灵粹玉龙。”
　　陈礼辰这才想起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从被子上抓起了陈庭思的左手，掏出了一个绿方晶放大镜，开始观察起陈庭思的碧色手镯。
　　陈礼辰的爸爸陈怀礼是当今世界魔法凝结生物制造第一人，陈家的魔法凝结生物就是靠他和陈礼辰的爷爷陈方怀才名镇世界。陈礼辰也完美继承了爸爸的天赋，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独立制造简单的魔法凝结生物，去年陈庭思生日，他还送给她一只会飞的魔法小狗。
　　陈庭思在英国两次受伤，一次神识被震，一次烈火焚心。玉龙确实不会对针对精神的攻击进行反击，但是基本的示警应该可以做到，但玉龙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一定有什么问题。
　　但陈柯庭不懂凝结体，陈怀礼又忙着应付陈家的突发事件，没办法来英国。陈礼辰正吵着闹着要来看陈庭思，陈柯庭只好答应带着他，让他来帮忙查看玉龙，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陈礼辰真的看出了些东西，咂着嘴道：“她的玉龙本体没有什么问题，但玉龙眼光黯淡，浑身灵气有消弭的迹象，是保存它的檀木箱出了问题。”
　　“……那只檀木箱一直放在我的床下，我每天都会去检查箱子是否受损，但是都没有异常啊？”陈庭思惊疑道。
　　“不是箱子受损。”陈礼辰的大眼睛透过绿方石放大镜看着镯子上的纹路，清晰地解释道：“似乎是被人施了咒——应该是某种阵法，令檀木箱的灵气渐渐稀薄，但是却精准把握了维持灵粹玉龙活力的临界值，让它的实体不至消散，但是无法替主人抵挡危险。通俗点来讲，它睡着了。”
　　陈礼辰一旦说起魔法凝结方面的技术问题总是头头是道，有板有眼，陈柯庭和陈庭思也都习惯了。当下陈庭思便惊呼道：“怪不得！按高尔的说法，大蛇咬德拉科的时候，我送给他的银云灵龙也没有反应，他的箱子肯定也被做了手脚！”
　　“什么！你把银云灵龙送给了马尔福家的小子？！”陈柯庭怒道。
　　陈庭思连忙捂嘴——说漏嘴了！爸爸并不知道自己将灵龙送给了德拉科，这条银云灵龙非常珍贵，要是爸爸知道自己将它送给了死对头的儿子……
　　“姐姐，我都还没有这样的龙型凝结体！”陈礼辰也闹脾气道。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陈柯庭知道轻重，而且看着陈庭思现在的病容，他也狠不下心对她发火，“你再去看看马尔福的那条。”
　　陈礼辰哦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去了马尔福的病床前，拉着他的左手也看了半天，然后抬头道：“一样的，都是檀木箱被人下了阵法。”
　　“哼！”陈柯庭冷冷地笑了一下。
　　“这样效果的阵法看起来很熟悉，就是我们陈家的阵法。而且，像这样的龙型凝结体，认主以后会随着主人魔法力量的增强而增强，也就是说，每条龙的灵力强度都是不同的。要想使两条龙都‘恰好睡着’，需要对阵法进行有针对性的微调，做手脚的人绝对非常熟悉这个阵法，还有你们两个的实力。”陈礼辰又说。
　　“是我们陈家的人干的？”陈庭思问。
　　“不一定。是陈家的阵法，但是可不止我们陈家的人会用。”陈柯庭说道，“但是在英国……只有奥利凡德家每年会大量购买我们的魔法凝结生物，你大伯还是当今奥利凡德家家主的朋友。”
　　陈庭思的大伯就是陈怀礼，可听他说，奥利凡德家族的人都诚恳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霍格沃茨的奥利凡德……那就只有科尔温。”陈庭思慢慢说道，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是的，这说得通！决斗俱乐部的第一场决斗，科尔温可能就发现了灵粹玉龙的存在，因为玉龙当时现身挡住了他的一道咒语。当时只是绿光一闪，而科尔温故意隐藏实力，陈庭思就自大地以为他没有发现玉龙。从那时起，灵粹玉龙就没再现身过。
　　第二场决斗，科尔温起手就是针对精神的魔咒烈火焚心，现在看来，不管在霍格莫德那次是否是科尔温干的，他一定知情。只不过这样的魔咒的确在高端决斗中经常被使用，科尔温就这样完美地隐藏了自己，将陈庭思坑害到如此地步。
　　马尔福和陈庭思绞尽脑汁也没有将科尔温纳入到他们的嫌疑列表里，因为他实在是隐藏得太深，如果将事情按在他的身上将没有任何线索对得上。要不是陈柯庭想到了玉龙这一层，他们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科尔温的手笔。
　　可现在作乱的人太多，吉德罗·洛哈特、凯文·格林、科尔温·奥利凡德，甚至还有马库斯·弗林特——是他将马尔福和安珀骗到了三楼走廊，使他们被大蛇袭击。他们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
　　陈庭思头疼了起来，烦躁地甩了甩头。马尔福还昏迷不醒，安珀被石化了，他们实在是被人算计惨了。
　　陈柯庭发现了陈庭思看向马尔福的眼神，顿了一下，还是说道：“马尔福并不在他们计划的一环里……”
　　陈庭思惊讶地看向爸爸。
　　“西弗勒斯和我讲了在你昏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和他都同意马尔福的意外并不是他们制造的，因为没有人会认为马尔福会在那种情况下去救安珀·戴维斯。之所以在马尔福面前引来大蛇，只是为了再次嫁祸给他，顺便除掉你的好朋友。
　　“所以，不要丧气，心思算计只不过是想要把握人心，但这就像是在走钢丝，人心是复杂的。你们不需要比对手聪明，只需要比他们更勇敢，更坚定。”
　　陈庭思看着马尔福的脸，想知道他在大蛇出现的那刻是怎么想的——确实，连她也不会认为马尔福会救安珀。也许，他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吧，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反应最能体现出人的本心。
　　“至于谁才是那个机关算尽的人……那就要看西弗勒斯会有什么收获了。”陈柯庭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陈礼辰则为陈庭思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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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了，杨康了，继续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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