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野不秃

66、第 66 章

　　廖忱把着余枞西停在篮球场边。
　　“会运球吗？”他说着拿着球在余枞西面前拍了几下，“就这样，试试？”

　　话毕好几秒，余枞西半天也没动。

　　廖忱抬头看他，“咋了？”
　　“你刚刚干嘛呢？”余枞西终于开了口。
　　“刚刚？”廖忱不太能理解到他的意思，“什么意思？”

　　被这么一问，余枞西突然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了。
　　对，就刚才，你凭什么骑人身上去了？
　　但是想想，这问题真挺莫名其妙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这样？”余枞西拿着球在地面上拍了几下问。
　　廖忱点点头，余枞西这人手大，动手能力也强，拍几下不至于掉出手心，“就这样。”
　　他看一眼余枞西这站得笔直的悠闲模样，上手按了按他的肩，“你重心降低点儿，球是不能运过肩膀的，而且这动作在比赛里也属于犯规。”

　　余枞西随着肩上的力俯了俯身，收住球不解地看向廖忱，他还挺认真。

　　“腿敞开点儿，别拘束。”廖忱目光顿他腿上去，“打球你得把自己定住了才方便控球。”
　　余枞西收回视线，按照廖忱的指引来。

　　“没打过应该看过别人打球吧？”廖忱问。
　　“嗯。”

　　“一般上场五个人，对面五个人，我们这边五个人，比赛先上去的这五个人叫主力。”
　　廖忱耐心地调整着余枞西的姿势，很认真地跟他科普着，“在场上是有自己的敌人的，一对一防守，上场的话你得在对面找个人跟紧，他们进攻时你不让他进球是最基本的义务。”
　　“相对，要是球权在我们这边的话对面也会叫人来防守你。”他说，“这东西看技术，你技术要是好的话有时候是两个人，有时候是大堆人，各有各的好处，大堆人过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停球找场上没被防守的队员了，然后及时地将球传给他们。”
　　“当然，也会有人故意来接应你或是帮你挡住围上来的人，这就叫打配合。”

　　“我现在是想和你说...”廖忱去扳余枞西的右手，屈起挡他胸前，“有人上来防守时你就得举起一只手护住自己的球，不然很容易被断。”
　　“练基础的话你一只手先运个一百下吧。”廖忱说。

　　余枞西瞅了廖忱一眼。
　　他对上视线疑惑地挑了下眉梢。

　　“第一次见你这么认真。”余枞西说，“稀奇。”
　　“认真？”廖忱笑一声，“可能也就只有你能看见我这么认真了，从前球队里来新球员都是直接上场打的，也就你这待遇了，我亲自动手。”

　　余枞西一听这话先前那点儿郁闷一下就消散了。
　　“为什么就我这待遇？”他问，话语间多少带了几分嘚瑟的意味。

　　“因为你是余枞西啊。”廖忱理所当然答。

　　他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垂下脑袋去拍球，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见状，廖忱向着热闹的球场扫了一眼，一大群男生还在跑来回，他没过去，沈中一直站场边观着，没说什么，他也就守这了，借着训练余枞西的借口顺带偷偷赖。

　　“球场上有很多规则，最常犯的是打手二运。”廖忱一旁念叨着，“打手，顾名思义。”他抬起右手在自己左手手腕上拍一下，“运球人运球时被敌方队员打手算犯规。”
　　“二运同样。”廖忱说，“篮球你拿着了，但只要碰地上了，你要再收回去，就不能拍地上运了。”
　　“新手一紧张就爱犯这毛病，这个就叫二运。”廖忱看看余枞西，他一直运得挺顺畅，就是动作缓慢了点儿，“还有一个动作新手也爱犯，抱着球跑。”
　　他科普，“除非你是三步上篮，否则抱着球在场上跑是属于犯规行为的。”
　　“那说到三步上篮，我又要提一嘴...”
　　巴拉巴拉巴拉...

　　廖忱这样念叨有一会儿，说到篮球那就叫一个滔滔不绝了，也不知道余枞西听进去没有。

　　左手还算顺利地完成了一百个，余枞西再直起身只觉着腰有点儿酸了，刚刚视线一直聚中在篮球上，此刻看看前方只觉着有点儿恍惚了。

　　但这恍惚没持续多久，余枞西感觉自己的胸被人拍了下。
　　他看去，廖忱的嘴巴就没停过，很是兴奋。

　　“打篮球是很容易受伤的，但胸口这些地方你一定要护好了，说不定对面黑心的一个肘击过来你就没了。”廖忱拎起睫注视着余枞西说。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余枞西立马问。
　　“不行。”廖忱也拒绝得很立马，“你都来了，我这好不容易有个伴儿了。”

　　“伴？”余枞西提提下巴在篮球场上左右打量一番，手指去了一处，“你伴在那儿呢，找我干嘛？”

　　廖忱看去，王胜文正带领着一球队的人上篮。

　　“那不一样。”他收回眼，“他不算，你才是。”
　　“他怎么不一样了？”余枞西垂下手看过去。
　　“你和我一个班的。”廖忱说，“还是同桌。”
　　余枞西眉梢轻挑，“嗯？”
　　“关系不一样。”廖忱笑笑，露出一排大白牙，“你俩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我比较喜欢和你待一块儿。”

　　这番话余枞西又爽了，球弹去了右手，“那行，我不退了。”
　　“你左撇子对吧？”廖忱看着他别扭的姿势问。

　　余枞西嗯了声，这只手相比左手操纵起来更加费力艰难了。

　　“没事儿，慢慢来，不急，多练练就行了。”廖忱安慰道。
　　余枞西点了下脑袋，没吭声，认真着。
　　廖忱：“头看前方，别盯球上，场上得看人的...”

　　两人在这单独训练了快来半小时，直到一声呼唤才拉回了划水的廖忱。
　　他下意识张望去，连带余枞西的脑袋也提了起来。

　　“去，你小子上场打一下！”沈中指挥着。
　　廖忱丢去一个OK，回头看余枞西一眼，“你好好练。”
　　话毕，他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余枞西看着廖忱离去的背影突然心空空的，刚刚拍球的力一瞬间也使不起来了，他只能将这一行为归类于莫名其妙。

　　说句实话，廖忱确实适合在球场上待着，那模样简直像磕了药，跟条疯狗般，欺负得对面团团转，半小时下来就他的汗出得最多，同时也是笑得最欢的一个。
　　余枞西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着打趣，那么多道眼神里，似乎是他的视线太炙热，廖忱两只眼甩了过来，扒开人群蹦跶着冲他奔了过来。

　　“练得怎么样？”廖忱摸了摸脑袋上的汗水，“一会儿上场打两局吗？”
　　“不会。”余枞西说。
　　“没事儿。”廖忱转头向着那群嘈杂扫了一眼，“都是这么打比赛打会的，压根不存在什么会不会的事儿。”

　　余枞西摸摸兜递了张纸给廖忱。
　　他接过道了谢，没休息一会儿，那头又有人呼喊了起来。

　　廖忱喉结扯了两下，拉着余枞西走了过去。

　　“队长，你这什么行为啊？”刚踩过去，有人不解了起来，“五对五，你这多个人怎么打？”

　　廖忱忒不爱听这话了，皱了皱眉头，把上余枞西的肩，“那你们随意，我跟他一组。”
　　“我下我下。”队伍里一短袖短裤的勇士举了个友好的爪，冲着余枞西示意一下，“兄弟你好好打，正巧我休息会儿，你们这群疯狗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是累够呛。”

　　“那我换个队吧。”这时，王胜文也跟着站了出来，不满地瞟了余枞西一眼，“这么高个儿我带不动，谁爱带谁带吧。”
　　他阴阳怪气的，“反正我话先放这了，这柔柔弱弱的，到时候别碰着人家了，一会躺地上起不来了。”

　　廖忱眉头一皱，瞪向他，“你他妈有病吧王胜文。”他郁闷地提醒，“别挑事。”
　　王胜文不作声了，周边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廖忱扭头观察一下余枞西的表情，他很是淡然，正巧也盯着廖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来吧，刚刚哪边的球？”廖忱向着场中央走，“发球。”
　　...

　　余枞西不太懂场上的规矩，所以一直没敢轻举妄动，就按着廖忱刚刚那一大段话来做事，打一上场就很认真地做起了防守。
　　而这个对象，是王胜文，两人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扛起来了。

　　余枞西这身板确实不错，体力也不错，动作敏捷，脑子转得也挺快，王胜文手上想碰着球简直天方夜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廖忱在球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好几个来回，余枞西大气不喘一口，眼睛就积极在王胜文身上了，他恼火地皱起了眉头，望着面前的余枞西，“你故意的吧？”
　　余枞西不解挑一下眉梢。
　　“你们都进攻了，一直守着我有毛用。”王胜文不耐烦地说。
　　“可能还真有点儿毛用。”余枞西看他这副一直碰不到球的急躁模样淡淡说。

　　王胜文一直被针对本来就够烦了，逼没装着还被反呛，此刻只有满肚子的气愤，二话不说就揪上了余枞西的衣领。
　　“你他妈欠抽是吧？”他咬牙切齿地说。

　　余枞西接不来这话，只能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满脸憋了很久想要发出来的气愤。

　　“王胜文！”这个火焰刚蹿上来，被站一旁观战的沈中及时浇灭，他大步走过去，响亮了一嗓子惹得球场上努力的人都看了过去，“你干嘛呢？！”

　　廖忱下意识看去，见着这场面立马丢下手中的球跑了过去，那模样比沈中还激动，一把扯开了王胜文的手将余枞西拉去了身后，挡他面前，“王胜文，你他妈的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余枞西垂眸去看被攥在一片烫热里的手，他的手紧了份力，回握了回去。

　　“别吵架，好好打！”沈中见廖忱这副要吃了人的模样将两人拉开了点儿，“打球不带气，别内讧！”
　　说着，沈中去看廖忱身后的余枞西，“你做得不错，打球就是该这么防守。”说完，他又扭回脑袋看气头上的王胜文，“都打多少年球了？新人都比不过吗？”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发脾气，你要做的是把自己这股气好好藏在心里，然后转换为动力，摆脱他的防守。”

　　“打你大爷！”这个年纪的男生脾气都大，被说两句就更大了，王胜文转身就走，“我不行，我走行不行？！”

　　见状，立马有人去拦，几乎是一瞬间，周边的人都没了，只剩无动于衷的沈中和廖忱，外加一个看戏的余枞西。

　　沈中站原地看着他气愤的背影呦呵一声，“平时没看出来，这小子脾气还挺火爆。”
　　他没上去安慰，转身去观察余枞西和廖忱，“你这小子什么表情？”沈中盯廖忱两秒又飘去了余枞西脸上，话里扯出几分笑意，“明明是人家受委屈，你这表情整得跟被害人似的。”

　　闻言，余枞西好奇去看廖忱，他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一副要刀了人家的模样，像只警惕的狼崽子。

　　感觉到打量的视线廖忱垂下了脑袋，“没有，沈教你老花眼了别乱说，我这顶多了叫打抱不平。”
　　“我看你俩从前玩得挺好的。”沈中八卦道，“怎么？吵架了？”

　　“没吵。”廖忱说着松开了余枞西的手，“估摸着他今天心情不好，我看看去。”
　　看着突然逃窜的身影余枞西皱起了眉头，那只被松开的手顿时被凉风侵袭，他捏紧拳头揣进了衣兜里。

　　“你别在意。”人一跑，沈中的注意力掉去了余枞西的脸上，“年少气盛，吃个饭聊个天这事儿啊就过去了。”
　　余枞西薄唇抿得紧紧的，没回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廖忱的背影。
　　...